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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时薇摇摇头:“我不希望他出事。他本性不坏,只是太看重物质了。”稞
  “所以找男人一定要门当户对啊。”姚佳佳瞎一声,递过来酒杯,“你跟他的出身环境不同,养出来的价值观也不同,就算在一起了以后也只会越走越远。”
  宋时薇咬着吸管喝了口酒,垂着眼睫许久没有作声。
  姚佳佳说得没有错。
  相比明叙的家庭,她的家庭条件说是下嫁也毫不为过。
  宋唐和她母亲各自在行业里都很出色,从小给予她的物质和眼界她至今感念,但他们的情感破裂一直让她感到十分痛苦,难以忘怀。
  刚认识明叙时她以为他们是一类人,他们都没有家庭可以依靠,他们都只能被迫依赖自己。但是现在回头再看起来,不是这样的。
  原生家庭所给予一个人的底色从出生起就已经注定和渗透了,早就决定了这个人未来的人生轨迹。稞
  所以她的性格敏感封闭,所以他的取向物质偏激。
  他们的人生轨迹注定无法重合,即使曾经相交,也只会朝着不同方向越走越远。
  只是念着他们曾经在一起过的情份,她还是希望他们能各自安好,而不是看到对方堕入深渊。
  ***
  从姚佳佳家里出来时,宋时薇酒劲儿逐渐上来,思绪有些昏昏沉沉。
  她回到家冲了个澡,趴在沙发上等待头发干透时,再次打开了朋友圈。
  工作证上的照片是明叙刚毕业入职那年拍的,面庞白皙斯文,棱角不如现在分明,眼神也不像如今这样淡漠却锋利。稞
  宋时薇与照片上的人相视半晌,眼皮越来越沉。
  她强打着精神点开他的头像,在输入栏中徘tຊ徊许久,最终慢慢打下一行字,刚要发出去时,手机来电话了。
  她接起来,闭目按着太阳穴,声线含糊:“喂?”
  对方静了数秒:“你喝酒了?”
  她嗯一声,听筒那边长久静默未语,好半天,才沉声挤出一句:“头疼不疼?”
  “头不疼。”
  宋时薇下巴搁在抱枕上,显得声音闷闷的,人也迷迷糊糊,“胃疼。”稞
  挂掉这通电话时宋时薇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她垂着手翻了个身,躺在沙发上很快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她恍惚看到纪晏臣阴沉着脸似乎很生。他生气时的样子有些可怕,她小心问他怎么了,他沉沉盯着她看了半天,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那一瞬她没由来感到慌张,她想叫住他,但是又仿佛被魇住,怎么努力也发不出声音。
  她无助站在原地,幼年时被抛弃的感觉再度汹涌来袭。
  极度的紧张与恐惧之下,她渐渐看不清楚面前离她越来越远的背影到底是谁,时而像是纪晏臣,时而又像是年轻时的宋唐。
  她茫然蹲在地上,小声哭了出来。稞
  温热的液体不断从眼角溢出,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不清,胃部也因为绷紧的神经而绞痛。她将脸埋在胳膊里不知道哭了多久,终于,身后由远及近传来一道沉稳的脚步声。
  那道声音在她身后停下,而后一只大手轻轻按上她的肩。
  她抽噎着回头仰脸去看,可泪眼朦胧中还没等看清楚来人是谁,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梦境。
  宋时薇恍惚睁开眼,迟钝缓了片刻后,慢吞吞坐起来,用手指擦了擦眼睛。
  现存的脑力无法支撑她去思考这么晚了谁会来找她,她在没有间断的敲门声中本能起身走过去打开门,门外人的沉郁脸色就好像从她梦里走出来的一样,她仰着脸茫然讷讷轻喃:“你……你怎么了……”
  纪晏臣站在门外,本来憋了一肚子的火,但在看见她这副又懵又软的迷糊模样时骤然全都散了。
  他郁闷暗骂自己越来越没底线,伸手将一个纸袋递给她,无奈嘱咐:“胃药,温水吃一片。”稞
  她低着头接了过去,呆呆自言自语:“……没有温水。”
  纪晏臣晦暗看她半晌,低声试探:“我帮你烧水?”
  她点点头,望向他的眼神清澈得简直让人心虚:“谢谢你。”
  十五分钟后。
  纪晏臣站在厨房把刚烧开的水倒进杯子里,好笑暗想,清醒的时候连家门都不肯让他登的人,醉酒后竟然毫无戒心把他请进了门。
  看来人真的要远离酒精,太危险。
  他将水杯放到冰箱里紧急冰了几分钟,摸着杯壁不再烫手才走回客厅。稞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沙发旁的台灯,她伏在沙发的抱枕上,眼皮又在打架了。
  他俯身扶住她肩膀,轻声叫她:“吃完药再睡。”
  她迷迷糊糊借着他的力量坐了起来,极其自然地懒懒抬了抬下巴。
  纪晏臣怔了瞬后反应过来,沉默半刻,他放下水杯把药盒撕开,递了一片到她唇边。
  她微微张嘴咬住,柔软唇瓣若有似无擦过他的指尖,烫得他眸底越发晦暗。
  他唇角轻轻抿紧,端着水杯垂眸等待她喝完。
  她秀气喝了两小口,而后抬起脸示意不要了,嘴唇染了水渍后亮得晃眼。稞
  纪晏臣喉结一瞬滚动,沉着眸移开了视线。
  他将杯子放到桌上,低声道:“如果待会儿还是觉得不舒服,喝一瓶醒酒药,也在袋子里。”
  房间里一片寂静,无人回应。
  纪晏臣忍不住自嘲怎么叮嘱醉酒的人这么多话,她又听不懂。
  他蹲下身,从纸袋里拿出醒酒药放在水杯旁,想了想,又拿起醒酒药把盖子撕开条缝,插上吸管,再次放到杯子旁边。
  准备好一切之后他转回身,轻声道:“那你早点休.....”
  他忽然噤声。稞
  幽寂夜色里,身后的人侧躺在沙发上无声看着他。
  她的脸色很静,眼眸也很静,仿佛一潭平静又蛊惑的漆黑沼泽,被吸引的人进去注定万却不复。
  而他却已经在里面很久很久了。
  他看到自己在她瞳孔上的清晰倒影,仿佛囚禁在她笼子里的忠诚信徒。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虔诚逐寸膜拜,从额角到眉眼,从鼻翼到唇瓣。
  她的嘴唇是很浅的粉色,唇形微微上翘,为她这张清冷脸庞增添了几分精致的娇俏感,生动又诱人。
  他眸底不可抑制黯得更深,空气中暧昧涌动着不知名的潮湿香气,他无法自控地想要靠近她,近一点,再近一点,好让他亲身分辨,这香气到底是不是来自于她。稞
  他缓缓俯下身,沙发上的人没有动作,安静等待着他的临近。
  浓重的侵略感与浅淡的酒精味逐渐交融相缠,盘踞在二人间的气流密闭一般急速升温。他的鼻尖轻轻蹭到她的,触感微凉又炙热,就在他无限接近那处柔软之际,地毯上的手机突然振了起来。
  纪晏臣:“……”
  他黑着脸停下动作,沙发上的人眼神迷蒙,茫然往声源处望去。
  他一面揉着她的发顶低声安抚,一面伸手捡起来地上的手机。看清楚屏幕上跳动的三个字后,他压了一晚上的妒火再次蹭地蹿到了头顶。
  他面色森冷按了拒接,刚要扔出去手机,主屏上的时间闪了一下,跳到了00:00。
  新的一天开始了,与此同时弹出的还有日历的日程提示。稞
  [今日,全天,明医生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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