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板府上书房柜子后的暗道、城西庄子的地窖、城北庄子的酒窖,还有青方城老家库房,”容成黎松开黄宗玉的下巴,用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擦手,道,“这几个地方黄老板应该不陌生吧。”
黄宗玉当然熟悉,这些地方都是她用来分别存放从朝廷贪来的钱财,每一处都被容成黎查得清清楚楚。黄宗玉不停地哆嗦:“草民……草民……”
“不着急,”容成黎拖过一边的凳子在她面前坐着,慢悠悠喝茶,“黄老板可以慢慢想,我也不愿做那严刑拷打的事情。”
“只是听闻黄老板对母亲父亲十分敬重,这些年一直将两位老人尽心伺候在青方城老家。二位老人年近七旬,也不知御林军突然造访会不会被吓到。”
黄宗玉猛地抬起头来瞪大了眼睛,一张脸上满是惶恐,随后又不停地磕头,急道:“草民都招,求小王爷放过我母父和家人。”
“你的罪行都已查得清清楚楚,这会儿招什么都已无用。”
鲜血从黄宗玉额头流下来也无暇顾及,她向前膝行两步欲求饶又被身后人拉回来。
黄宗玉竖起三根手指,对她发誓道:“草民可以揭发许文玥等人贪腐,当初就是她们几个找上我,不然草民也不会走上这条歧路。”
容成黎冷漠道:“几位大人可是朝廷命官,黄老板诬陷朝廷官员可是要担责的。”
其实黄宗玉也知道容成黎必定也是已经掌握了许文玥等人联合自己贪腐的事实,现下这一番一方面是在敲打自己,另一方面,可能自己还有用处,不然也不会只抓了自己。
自己和家人的性命都已经架在刀架上,黄宗玉赶紧道:“草民所说千真万确,不敢有一丝隐瞒。”
见人敲打得差不多,容成黎跷起二郎腿,道:“既然如此,就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若是事成,便饶你家人性命。”
只说是饶了家人,没说饶过自己。黄宗玉垂下眼眸,犹豫起来。
容成黎见她沉默,便用眼神示意黄宗玉身后的侍从,身后侍从会意后剑锋一转,随即便将手上利刃搭在了一旁的小孩脖子上。
“母亲救我!”
利刃明晃晃地贴着小孩脆弱的脖颈,似乎下一秒鲜血就要喷薄而出,黄宗玉再也顾不上其他,“草民答应!一切全凭小王爷处置。”
容成黎语调懒散,道:“早答应不就好了,何苦来这一出。”
“这事说来也简单,现在已十月下旬,给你半个月的时间,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把那几个人赃款和账本存放的地点套出来。”
“那几位大人行事谨慎,草民恐怕……”
“黄老板足智多谋,想必对你来说只是小事一桩。”
“且这是在给你机会,别不识好歹。”
黄宗玉无法,诺诺地应了声是。
容成黎招那侍从上前,对黄宗玉道:“这是闻观,这段时间便由她跟着你,直至事成。”
黄宗玉抬头看了一眼这个一开始就拿着武器给自己脖子来了一刀的女子,女子一身劲装,面无表情凶神恶煞地盯着自己。黄宗玉被她看得冷汗直流。
容成黎解释道:“闻观是庄大将军从边疆带回来的将士,其名乃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之意。”
随后又吩咐闻观:“若是这段时间她有异,可由你直接处置,生死不论。”
闻观沉声道:“是。”
“OK,事情就这么愉快地布置好了。至于黄老板的家人,就先由闻观安排,”容成黎拍拍衣服站起来,“好、生、照、顾。”
一切都按照计划顺利进行,演这种角色真是舒爽。容成黎心情愉快,哼着小调回了王府。
十月下旬的京城已经冷了许多,秋风萧瑟,容成黎都忍不住裹紧了衣裳。
秋实院静悄悄,下人也不在,只有风吹落叶的飒飒声。
推开门就见许云慈睡在树下的躺椅上,红色的树叶飘落下来散落在他身上,话本子放在手边,像是有些冷,许云慈双手环抱在胸前,可毯子已掉了大半在地。
好一幅美人酣睡图。
可现在天凉担心他受冻,容成黎帮他把毯子捡起来盖好,又双手把他抱起来,轻手轻脚进了卧房。
这段时间容成黎被太医叮嘱着要节制,妻夫二人确实老老实实地遵医嘱没有胡来,只是素了近十天后容成黎便忍不住了,于是昨晚半是强迫半是撒娇地要求许云慈帮自己。小夫郎耳根子软,被她磨得没了脾气,到后半夜手都酸了,才堪堪被放过。
许云慈也被她弄得情动,偏偏这时候容成黎又严格遵着医嘱,用了各种方法让他憋着,也未出来一滴。
兴许是真的困倦了,许云慈只在被她放在床上的时候嘤咛一声,被容成黎哄了哄又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时已是傍晚,容成黎正在一边的桌旁拿着他的话本看得津津有味。听到他窸窸窣窣的声音,容成黎走过去捧着他的脸先是交换了一个缠绵的吻,然后帮他顺了顺头发穿好衣,才去牵他的手准备用膳。
“手怎么这么凉?”容成黎皱眉道。
许云慈笑道:“我一向如此,不必大惊小怪的。”
从前天气热容成黎便没有注意,此时想起来,许云慈的手确实是在夏天都比旁人凉些。
“天气越来越冷了,这样怎么行。”容成黎不满他这副随意对待自己身体的态度,吩咐道,“蝉衣,你去将廖太医叫来。”
许云慈觉得她有些小题大做,这么多年来自己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往常在晖和寺一到了冬天手上还会长冻疮,忍一忍到春天就好了。可心上人关心自己的身子,许云慈勾唇一笑,便不再反驳。
用完晚膳后廖剑秋正好赶到,容成黎便让她给许云慈诊脉。
廖剑秋手搭在许云慈手腕上,凝眉沉思好半晌不说话。
“廖太医,这么久了你诊出来了吗?”容成黎忍不住出声道。
“王夫手凉之症只是体内气血不通畅,应是幼时所处之地寒冷,又未做好保暖措施,可用些补药治疗。”
“只是,”廖剑秋犹豫道,“王夫还有一症,下官不知当不当讲。”
许云慈心想他自己的身体他还不清楚么,这些年除了畏寒也不见有什么其他病症,便道:“廖太医直说便是。”
容成黎也点了点头。
“王夫体质空虚,恐无法孕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