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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濯眨眨眼,愣神的功夫谢肆尘已经走来。
  谢肆尘手里捏着两张买好的票,笑着抬手在纪濯眼前一晃,阵阵微风伴着身上若有若无的古龙香水气味涌入鼻尖,磁性嗓音耳边响起:“发什么呆呢?”
  纪濯回神抬头,对上那双勾人桃花眼,不好意思笑笑。
  当然不能说,是看你看得发了呆。
  盯了那浅笑几秒,谢肆尘喉间轻动,抬手揽住纪濯肩膀,熟稔拉着人往前走:“这会儿人少,正好不用排队了。”
  好闻的香水味一下将周身空气占据。
  看着那没有表现不适,像只呆头小企鹅跟着自己走的纪濯,谢肆尘眼底带笑。
  周围不时传来惊呼,望着二人勾肩搭背离开的方向,刚那几个被谢肆尘拒绝的人纷纷投来心领神会的揶揄目光,还有热情的直接开始吹着口哨起哄。
  隐约间,纪濯还听到了几句乱入的奇怪喊声。
  “兄弟加油啊!”
  “啧!纯爱战神早日成功!”
  大脑宕机的呆头企鹅茫然眨眼,刚想回头,脑袋被一双大手按上,扭回正前方。
  谢肆尘一本正经道:“走吧,去排队了。”
  再次大脑宕机。
  抵抗不了谢肆尘一点,迷迷糊糊就被揽着带走。
  许是天气不错,山也不高,都去散步爬山了,缆车这儿没什么人,只有前面等待的一对小情侣。
  学生年纪,瞧着还是热恋期,卿卿我我了一路,女孩红着脸,男孩将人搂在怀里,一步也不愿分开,嘀嘀咕咕脸贴脸说几句,就红着耳朵低头亲一口。
  正好在后面排队的纪濯瞪大眼睛。
  刷地一下,别人亲嘴的还没反应,看的人倒是耳尖通红一片。
  纪濯虽然也不低,甚至接近一米八,可相对谢肆尘来比却是不够看,差不多矮一个头。
  从这视线垂眸,正好能看到那白皙莹润的雪肤,犹如打翻调色盘般,一片艳红靡丽。
  看得人口干舌燥。
  谢肆尘没忍住,揽住纪濯的那只手微抬,食指拇指捏了下。
  瞬间,像是触碰到什么敏感开关,纪濯身子一颤,那点点泛起的晕红一下弥散,颜料盘变成颜料桶,耳尖,脖颈,脸颊,哗地一下整个人都开始上色。
  纪濯惊慌抬头,却见到谢肆尘捻了捻指尖,随风一扬甩走,一本正经回视:“一只小飞虫,怎么了?”
  ……是吗?
  呼吸发烫,脑子像混了浆糊,下意识视线追随着谢肆尘扬空的那只手。
  纪濯觉得自己可能是眼花了,不然怎么没有看到谢肆尘说的那飞虫尸体?
  然而来不及多想,前面那对小情侣又是啵地一声亲嘴。
  伴着娇俏打闹,前面的男生回头搂着女朋友侧身让开,笑着挠头:
  “哥,你们先上吧,我俩等下一趟……”
  说着,捏了捏女朋友脸,语气无奈:“小馋猫!带你去买行了吧!不过说好,只能吃一个!上次吃冰闹肠胃炎吓死我了!”
  女孩也是活泼性子,拉着男朋友手笑容讨好,却路过的一瞬,盯着那同款搂肩的谢肆尘和红成熟虾脸的纪濯,一时看直了眼,没忍住声音激动:
  “靠……这什么仙配……”
  男生脸色一垮,原本的客气变为不爽,搂着女孩腰就大步往前,“冲别人花痴?我还不够你看得吗?”
  “不是,你乱吃什么飞醋,人家是一对!我是感叹这颜值也太洗眼了,帅哥和帅哥就是绝配啊!”
  “……宝贝你在说什么胡话?人家是好兄弟吧——”
  “兄弟个头!你家刘备和关羽能贴成那样?”
  一个拍一个肩膀,拉拉扯扯走远,逐渐听不到后续讨论。
  徒留被那对话雷劈的纪濯傻在原地。
  不可置信扭头,远处那被刷新世界观的男生同时回望。
  四目相对。
  没想到撞上当事人,满眼震惊变为心虚的歉笑,隔空点点头,耍帅比了个比了个salute。
  纪濯张了张嘴,不待做出反应,谢肆尘再次抚上他的头转回去,似是对那一番话毫不在意,依旧保持着揽腰动作带着纪濯上缆车:
  “走了,上缆车了。”
  呆头企鹅这下变成一台嘟嘟轰鸣的蒸汽机,整个人大脑坏死轰轰地冒着烧坏的热气,面色通红的被谢肆尘带上去。
  缆车不高,这里毕竟不是崇山峻岭,主要山间风景为主,一点一点攀高升起,大片秋林像在脚下铺上一层金色地毯,别有一番景致。
  不过此刻的纪濯完全没有观景的兴致。
  脑海里不停盘旋着刚才那对小情侣的话。
  ……一对?
  自己和谢肆尘……是一对?
  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他听错了!
  谢肆尘这样的人,自己怎么可能配得上?
  纪濯努力平稳呼吸,他悄悄瞥眼,看到谢肆尘望向窗外的俊美侧脸,桃花眼微扬,稠美艳丽,也高不可攀。
  极其坦荡,像是本就心无别念,所有对那些话毫不在意。
  倒是自己,因为有所求所奢,才会轻易因一句无心话语而乱了阵脚,心虚得厉害。
  想到这儿,原本的慌乱突然像是浇了盆冷水,兜头泼来,所有旖旎灭得干干净净。
  纪濯想到一个问题,谢肆尘很是洁身自好,从未传出私生活的花边新闻,也从未听过这人性取向喜欢男的。
  而一个直男,大多都会讨厌同。
  他若是知道……一定也会讨厌自己的!
  纪濯心中一颤,想到谢肆尘说同他合得来,还约了一起看展,他们可以成为朋友,以后还可能有更多见面的机会。
  他还想多和谢肆尘见几面。
  他不想被讨厌……
  谢肆尘目光逡巡,锁定了一处上山路,揽过纪濯笑着指道,“看!昨天我们就是从那条路爬上来的。”
  纪濯抬眼,顺着谢肆尘指的方向望去。
  “是这儿。”谢肆尘笑着,tຊ双手按着纪濯脑袋两侧。
  掌心正好按到纪濯双耳,指尖没入发梢,扳正一个方向,对准那条路高处观景台位置,“熟不熟悉?昨天就是在那儿给你拍的照!”
  纪濯下意识咬唇,清清楚楚感受到那凸起骨节在耳际处覆盖,指腹有着细小的茧子,轻轻摩挲着发缝。
  只那一下便让他头皮发麻,整个人失去力气,腰软腿软头发昏。
  纪濯呆呆点头,鬼使神差的,在昏聩之际,却仍是捕捉到某个字眼:
  我们。
  昨天对他邀请时说的便是“我们”。
  那昨天和谢肆尘一起来的……是谁呢?
  无端的,酥酥麻麻的感觉跌下来,淡淡酸涩浮上心头。
  和朋友吗?
  也会像和朋友一起揽肩搭腰吗?
  也会这样无微不至照顾,亲昵靠近吗?
  也会被别人起哄……是一对吗?
  呼吸蓦地发沉,因为不用想也知道,坦坦荡荡将自己当合得来朋友的谢肆尘,必然会对所有人一视同仁。
  他只是,谢肆尘人生中,最普通、甚至最毫无价值的,一个朋友。
  纪濯乖巧点头,没有多问。
  谢肆尘却是察觉到什么,高大身影俯下身,偏头望向那被自己捧脸的纪濯,桃花眼不再带笑,而闪过几分紧张。
  直勾勾盯着一点点褪去红意的青年。
  视线突然被谢肆尘占据,那张勾人俊脸陡然放大,撞个满怀,纪濯下意识后缩。
  一双眼睛黑漆漆、湿漉漉的,像头受惊的幼鹿,一眨不眨望着眼前人。
  砰地一声,谢肆尘觉得自己心脏被击了一枪。
  软绵绵的,化成一泓水,每一滴都映着纪濯的面庞。
  他听到心脏疯狂渴求的痴恋:
  想要纪濯。
  只要纪濯。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不管违不违背道德。
  ——
  冷笑话,坦坦荡荡谢肆尘。
  啧!这个男人即将八百个心眼挖墙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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