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祁宁像是认命了一般开口问道:“殿下是从何时开始喜欢我的,刚进宫第一次面圣的时候你就说喜欢我,不会是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吧。”
宋怀瑾略微思索了一会,沉吟道:“比那还要早,不过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也记不清了。”
谢祁宁低头陷入了沉思,好半晌才为难道:“眼下我还是有些接受不了男子之间这过于惊世骇俗的感情。日后,若我真的不喜欢男子而是喜欢上了其他的女子,殿下要如何?”
宋怀瑾漆黑的瞳孔转了转,眸色微微晦暗了两分,好半晌才开口:“不如何,把你抢过来,锁在东宫里就是。”
谢祁宁惊恐:“殿殿下您这样是犯法的……”
宋怀瑾淡淡一笑,十分不讲理的道:“孤是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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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月里的天越来越冷了,谢祁宁自那日被糊里糊涂的表白后又被恐吓了一番便再没进过宫,也很少出门,只是在某一天临近傍晚的时候去了趟牙行,买了个聪明伶俐的小厮并一个老实忠厚的管家。
眼下,外面下起了鹅毛大雪,屋内正烧着地龙,烧的整个屋子都热腾腾的,谢祁宁昏昏欲睡的窝在榻上看着杂记。
一道清脆的少年音突然在门外炸起:“老爷——该吃饭了——”
嗳,他买的这个小厮叫小九,据他说是在家里排行老九,从这个九就能看出家里孩子众多,到最后实在养活不起了,就把他给卖了,多少还能有条活路。
小九哪里都好,长得清秀,聪明又伶俐,干活也很利索,就是有一点,嗓门太大了。
谢祁宁迷迷糊糊的应声:“诶,就来,就来。”只是外面又喊了两遍,他也又应了两遍,却还是安安分分的缩在榻上,未能起身。
小九推开门闯进了屋里,劈手夺过谢祁宁手中摇摇欲坠的书道:“饭菜都要凉了,老爷再不起身就吃不上热饭了。”
谢祁宁揉揉惺忪的睡眼,含含糊糊道:“小九你怎么乱闯老爷的房间……”
小九满脸冤枉道:“老爷我敲门了啊,是您没有听见,还有我都喊了您好几遍了您还没出来,饭菜真的要凉了,陈伯好不容易做的……”
“就来就来。”谢祁宁又打了个哈欠,这才终于从榻上爬了起来。
如今外面的天气实在太冷了,陈伯同小九便将午膳摆在了东厢房,里面也早早的就烧起了碳炉。谢祁宁在桌案前坐下,没有外人,陈伯同小九也很自然的一同落座,桌上正错落有致的摆放着几样色香味俱佳的小炒,陈伯虽然是个男子,厨艺却一点也不输外面的厨娘。
几人正吃的开心,冷不防听见外面有隐隐约约的敲门声,陈伯放下筷子侧耳仔细听了听,又没声音了,他有些狐疑的继续拿起筷子,却迟迟没下筷,谢祁宁嘴里含着饭道:“吃饭吃饭,这个鬼天气谁会来串门,况且你家老爷我在京城也没几个熟人。”
话音刚落,外面敲门声又响了起来,这下很清晰了,陈伯当即放下筷子出去开门去了。
谢祁宁狐疑的往外望了一眼,只见大门口隐约站着两个人影,顿了顿他扬声开口:“陈伯,门外是谁?”
陈伯十分恭敬的领着那两个人影过来了,谢祁宁眯眼去瞧,呦,正是好久不见的太子殿下同秦墨。
细细算来,他搬出宫也有大半月有余了,他们也半月多没见过了。
“嗳,殿下和秦侍卫来了,用过膳了吗?可要再继续来点?”谢祁宁当即习惯性的客套了一番,想着他们肯定是在宫里用过膳再来的,应当还看不上他这清粥小菜。
宋怀瑾却慢悠悠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自觉的拉了把椅子坐下由衷道:“阿宁果真会疼人,晓得我们还没吃饭……”
谢祁宁面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一旁的陈伯同小九却是很有眼色,当即也不管他这个老爷了,收拾了他们二人的碗筷就头也不回的出了厢房向厨房那边去,道:“我们再去准备两个菜,贵人先坐着。”
谢祁宁干干笑了两声,看向一旁的秦墨转移话题道:“秦侍卫坐,坐啊——”
宋怀瑾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两眼道:“不用管他,我今日来就是想看看你。”
谢祁宁只觉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难为情的看了一眼在一旁站着的秦墨,回道:“殿下您别这样,我们两个男人搞这一出太难为情了……”
宋怀瑾微扬了扬眉,诧异道:“孤来只是想说阿宁身为太子司议郎,负责记录太子出入动静,宫长除拜,怎么不去宫中当值?”
谢祁宁愣了愣,这才想起来他这官职的事情,他一直没去宫中自然有躲太子殿下的意思,且他一直以为只是给他个闲职,原来还是要每天去宫中点卯答到的吗?
想了又想,谢祁宁觉得如果还要每日早起去上朝的话太痛苦了,便期期艾艾的道:“嗨,原来还要上朝啊,殿下您要不说我还不知道呢,您也知道的,我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
宋怀瑾面不改色打断他:“那你现在懂了,便从今日开始吧,用过膳便去收拾收拾吧,晏晏同球球在宫中也很想你。”
这话说的,好似他是那抛家弃子的浪荡子似的。
谢祁宁不免有些狐疑:“殿下您不会假公济私吧——”
宋怀瑾顿了顿,眸色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微微抬高了尾音:“孤在你眼中就是这种人?”
谢祁宁连忙摇头,讪笑着开口:“怎么会,殿下高风亮节……”
“那你委实是猜错了,我为人也并不是十分的高风亮节,我就是一个很会假公济私的人。”宋怀瑾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谢祁宁脑中警铃大作,求救的看向一旁的秦墨,秦墨面上的表情也微微有些苦恼,然后他兀自转过身,打开门,出去了。
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