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航疑惑地皱起眉头,沉默一会儿,也忽然开窍似的,一下子明白过来了!一股燥热在身体里炸开,她的小脸顿时燃烧起来,红得都快滴血。“你你不要脸!”她结结巴巴地骂,扭身要往炕上躲。武盛骞的大手一把攥住她,轻轻巧巧把人扯了回来,憨厚真诚地说:“我没调戏你的意思,就说糙话说惯了。你要是不爱听,老子下回改,成不?”一口一个“老子”的,改什么改?辰航想说“狗改不了吃屎”,又没敢开口,就催促他说:“行了行了,你不是要出门吗?快去吧。”
吃完饭,武盛骞穿上件羊皮大袄,起身就要出门。
他身材高大,一站起来,在逼仄的小屋里顶天立地的,辰航瞬间感觉有种压迫感。
她也忙穿衣裳要跟上,武盛骞扭头问:“你干啥去?”
“和你一块去羊场啊。”辰航理所当然地说。
武盛骞把家门打开了一条缝,外头呼呼的风声立刻钻了进来。
辰航身子单薄,穿得又少,立刻冻得哆嗦了一下。
武盛骞很快关上门,看着她说:“瞅瞅你,一点风就给你刮得缩脖子缩肩膀的,还想顶风出门?老实在家呆着吧,今天敢往外跑,老子打断你的腿。”
辰航:“……”
明明都是好话,咋从这人嘴里说出来,就一股土匪味儿呢?
她抿了抿嘴,不想搭理他。
武盛骞笑了,走过来揉她脑袋,“咋啦?当真啦?老子就随口说说,我就算把自己三条腿都打折了,也不能动你一根头发丝儿啊。”
“谁当真了?”辰航躲开了他,抬起头,眨巴着清透的大眼睛问,“你为啥会有三条腿?”
武盛骞一愣。
他平时和一帮糙爷们来往惯了,说话荤素不忌的,大家都是秒懂。
他还是头一回,被人用这样单纯的眼神儿望着,问这种问题。
搞得好像,他是个流氓似的。
将近一米九的糙汉子,就这么被小女人盯着,逐渐红了脸。
辰航疑惑地皱起眉头,沉默一会儿,也忽然开窍似的,一下子明白过来了!
一股燥热在身体里炸开,她的小脸顿时燃烧起来,红得都快滴血。
“你你不要脸!”她结结巴巴地骂,扭身要往炕上躲。
武盛骞的大手一把攥住她,轻轻巧巧把人扯了回来,憨厚真诚地说:“我没调戏你的意思,就说糙话说惯了。你要是不爱听,老子下回改,成不?”
一口一个“老子”的,改什么改?
辰航想说“狗改不了吃屎”,又没敢开口,就催促他说:“行了行了,你不是要出门吗?快去吧。”
再和他共处一室,她非疯了不可。
“那成,你自己在家,老老实实的,听见没?”武盛骞叮嘱。
什么叫“老老实实”的,好像她很不老实一样!
辰航不满他这张嘴,但也没说啥,就点了点头。
武盛骞又说:“晌午我不回来,家里有面,也有羊奶和猪头肉,就在那柜子里。你别舍不得,吃就拿,知道不?”
“知道了,谢谢。”这回,他是好意,辰航也乖巧点头。
“自己插好门,有不认识的上门,你别理就得了。”
“嗯。”
“还有……”
武盛骞唠叨了一堆,说完之后,他自己都挠挠头发,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堂堂一个老爷们,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比他娘生前的时候还能唠叨。
辰航忍不住笑了,谁能笑道,这么一个五大三粗的凶汉,还是个碎嘴子呢。
她捂嘴笑了一会儿,也认真地说:“你就放心去吧,我是新来的,又不是傻,一个人在家死不了,也丢不了。”
“呸!说傻死不死的!”武盛骞先骂了一句,才又捏捏她单薄的肩膀说,“得算计着给你也添一件皮袄,不然一到冷天,出不去门也不是办法。”
皮袄还没买来,可辰航心里已经微微发暖。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问:“皮袄,贵不贵?”
“再贵,老子也给我媳妇买得起,你少操心。”武盛骞粗声撂下一句,终于转身摆摆手道,“走了。”
他在的时候,辰航老觉得有压迫感,多少还有点害怕。
可他这一走,看着不大的小屋,她又感觉空荡荡的,冷冷清清。
武盛骞出了家门,也和小媳妇一样,老觉得身边少了啥。
才和她待了那么一天,分开就不习惯了。
“真特么没出息!”武盛骞摇摇头,自嘲地骂了句,加快脚步走向羊场。
昨天带着辰航过来,说是挤羊奶,其实大半工夫都在陪着她玩,正经活没干多少。
今天,武盛骞进大门就挽起袖子,露出精壮的胳膊,打算把昨天亏空的活计给补上。
他有力气,干活快,又会用巧劲,这一天下来,挤了好几大桶的羊奶,给临盆的模样接了生,铡好了足够吃十天半月的草料。
周围人见了,一个两个和他打趣
“武大疤,身子骨真壮啊!有那么个娇滴滴的新媳妇,今天没被掏空,还是干劲十足啊。”
“哈哈,你那小媳妇咋不跟来了?下不来床啦?”
从前,武盛骞也常听这些人荤素不忌地打趣,拿着自家老婆同兄弟们开玩笑。
可是轮到自己身上,他一张凶神恶煞的脸,立马沉了下来,严肃说:“一个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都给老子把嘴巴放干净一点,敢在我媳妇面前胡扯这些,敲了你们的牙!”
他凶狠的名声在羊口坡早已出了名,被他这么一吼,那些多嘴多舌的男人全都悻悻地闭嘴,安静得和圈里的小白羊一样。
武盛骞又瞪他们一眼,这才大步往回走。
他走到家的时候,天色几乎黑透了。
往常,等着他的,只有一座黑漆漆的小屋。
可今天,他看到小小窗户里冒出昏黄的光,在这北风呼号的荒漠之夜里,好似能照暖人的心窝。
武盛骞不由加快了脚步,一推门,更是在眼前的画面中呆住了。
他那四处黑黢黢乱糟糟的小屋,一天之内,就换了一副全新的模样。
木头桌子上铺了干净的格子桌布,像电影里的苏联人家;炕上被褥换了新的,床单也铺得平平整整,没半点皱褶;矮柜上的油污没了,露出木头好看的纹理,上头还摆了一瓶绽开的小花,花瓶是他的酒瓶,被小媳妇废物利用了……
“诶,你回来了?咋不进屋?”
辰航背对着大门,正忙忙碌碌预备着晚饭。
听到动静,她扭头问了一句,武盛骞这才小心翼翼踏进了家门。
说小心翼翼,是因为怕他脏兮兮的大脚,踩脏了小媳妇水洗过的干净青砖地。
他呆呆站在屋里,忽而没头没脑冒出一句:“小媳妇,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