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脸悲怆,再也忍不住,放声嚎啕大哭。这得多张狂,才会把人逼到这个地步!围观的百姓,心有戚然,满腔怒火都被点燃了。“这世上的人,无论是谁犯法,都应受到惩戒,宴王妃倒是让我等开了眼界,这人与人之间,当真是不一样,像宴王妃这般狂悖之人,竟能凌驾在律法之上!”这已经是很严重的指控了。溟一面色阴沉,越发凌厉骇人,冷喝道:“放肆!”他目光扫过所有人,染上杀气:“谁再敢阻扰王妃救人,别怪我手中的剑不客气了!”
人都是同情弱者的,更何况,还有沈老夫人的人在那里煽风点火。
“天子脚下,杀人放火,太猖狂!”
“抄了人家的家业,还要赶尽杀绝,当真是丧尽天良!”
“祸不及妻儿,宴王妃如此狠毒,还有没有王法了?”
斥责声,一声接一声,都快要把沈青黎骂成过街老鼠了。
叶管事想上前理论,结果群情更加激愤。
有厨子扯下手臂上的袖套,狠狠地扔在地上。
“大小姐绝情歹毒,毫无仁义,老子耻与和这样的人为伍,不干了!”
“我也不干!”
“还有我们,我们都不干了!”
整个酒楼的厨子和伙计都反了。
沈青黎在马车上听了一会儿,笑了。
这样拨动人心的手段,沈老夫人真是送了她一份大礼,若不加倍奉还,今后,又如何在长安城立足?
她从马车上下来,有眼尖的厨子看到了,当即大声嚷开了:“大小姐来了!”
围观的人群齐刷刷地看向她,自动让开一条道。
沈青黎缓步走来,举手投足之间,皆是上位者的雍容气度。
她眸光淡淡地瞥了过去,那些厨子伙计只觉得背脊发寒,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沈青黎来到王氏身边,蹲下身,刚要给王氏号脉,林氏目光含恨,尖声喊道:“你要对我娘做什么!”
她甚至还伸手要推沈青黎,溟一一脚将她踹开。
“冒犯王妃,当诛!”
溟一眼神冷厉,满身煞气,林氏吓得不敢撒泼。
人群中,不知是谁,高声喊了一句:“莫不是身为王妃,便可仗势欺人,为所欲为了?”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世上,没人可以枉法,诸位当知,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沈青黎只那么垂着眸,就散发出一股不怒自威的迫人气势。
人群里顿时鸦雀无声。
王氏虽然气息全无,但身子还是温热的,可她的脉象太过微弱,几乎把不到,沈青黎解开她的外衫,趴在她心口听了听。
许大贵也没想到会被一个小丫头震慑住,心头有几分恼怒,想到有沈老夫人撑腰,又生了几分底气。
他攥着拳头,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我娘都死了,王妃还不放过她吗?”
“谁说王氏死了?”
沈青黎打开药箱,取出银针。
王氏闭气的时间太长,再不救,就救不回来了。
许大贵给林氏使了一个眼色,林氏扑上去要拦,再一次被溟一踹开了。
溟一冷笑:“看来,你们是不想让王氏活了。”
林氏被踹得心口发疼,干脆躺在地上装死。
许大贵看看林氏,又看看王氏,眼睛慢慢红了。
“你们......你们......”
他浑身发抖,眼里布满了血丝,像是一头发怒的困兽。
“我娘明明已经断气了,在场很多人都亲眼看到,可怜我娘尸骨未寒,还要被这般糟践,我枉为人子!”
他满脸悲怆,再也忍不住,放声嚎啕大哭。
这得多张狂,才会把人逼到这个地步!
围观的百姓,心有戚然,满腔怒火都被点燃了。
“这世上的人,无论是谁犯法,都应受到惩戒,宴王妃倒是让我等开了眼界,这人与人之间,当真是不一样,像宴王妃这般狂悖之人,竟能凌驾在律法之上!”
这已经是很严重的指控了。
溟一面色阴沉,越发凌厉骇人,冷喝道:“放肆!”
他目光扫过所有人,染上杀气:“谁再敢阻扰王妃救人,别怪我手中的剑不客气了!”
“人都断气了,还想救活,真是异想天开!”
“华佗再世都不一定能做到,宴王妃又凭什么?”
“除非神仙临世,不然,谁能跟阎王爷抢人。”
就在这时,王氏的胸口微微起伏了一下,猛地吐出一口浊气,缓缓睁开了眼睛。
叶管事惊喜地大喊:“活了!王氏活了!”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向王氏,简直不敢相信。
已经死掉的人,都被阎王爷收走了,还能再救活,当真是惊世骇俗!
“活神仙!宴王妃当真是活神仙!”
人群里,一阵惊呼,沈青黎仿若未闻。
王氏脑袋破了个大洞,伤口极深,很容易感染发热。
“溟一,打盆清水来。”
“叶管事,把这些针和线放到沸水里煮,然后,再煮一碗麻沸散。”
沈青黎一件件吩咐下去。
很快,溟一就端来一盆清水。
王氏死里逃生,也以为自己看到了神仙。
少女周身笼着湛湛天光,精致明艳的脸庞,宛若神明精心雕琢出来的,美得不太真实。
这样神圣不可攀的人,却跪在她身边,为她清理伤口。
“贵人,使不得,您金贵之躯,怎么能......”
王氏受宠若惊,沈青黎按住她的肩膀:“都是大晋子民,没有谁比谁高贵。”
王氏眼眶发红,溢出了泪。
不一会儿,叶管事也拿着煮沸的针线过来,手里还端着一碗麻沸散。
沈青黎一边喂王氏喝麻沸散,一边安抚她:“伤口太深,不容易愈合,缝合之后,能防止感染,会恢复得更好更快,别怕,不疼的。”
王氏虚弱地点了点头。
能不死,当然想活着。
她还想看孙子长大成人,娶妻生子。
沈青黎动作熟稔,将王氏的脑袋,一针针缝合起来。
众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缝衣服见得多了,将脑袋当衣服一样缝补,还是第一次见。
这这这......这也太匪夷所思!
溟一心神狠狠一震。
将士受伤后,伤口反复溃烂,高烧不退,命硬的,挺了过去,但更多的是不治身亡。
若真如王妃所言,伤口缝合起来,就能愈合得更快,用在军中,岂不是能救更多的人?
缝完最后一针,等包扎好伤口,沈青黎叮嘱王氏:“你伤了脑袋,会有些头晕,回去后,好好躺着休养,两三日去医馆换一次药。”
“多谢贵人。”
沈青黎又开了方子,递给许大贵,清透的眸子仿佛看穿了一切:“你家被泼了火油,真想杀人,你们昨夜就该死了,岂还有命逃出来?”
许大贵目光一闪,嘴硬道:“是老天有眼,让我们活着,讨回一个公道。”
沈青黎笑了:“你们都是沈家的奴仆,真要你们的命,用不着杀人放火这么麻烦,直接打杀了就是,难道父亲会为了几个下人,怪罪于我不成?”
王氏闻言,震惊地看着她:“你......你是大小姐?”
“娘,”
许大贵深深地看着她,眼底既有警告,又有哀求。
他还想狡辩两句,一旁的小孙子看到王氏活了过来,整个人也像回魂了一般,哇地大哭一声。
“是爹爹,爹爹要祖母死,爹爹说,祖母不死,我们就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