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胡闹!”沈确话一出口,李太傅就气得吹胡子瞪眼,手指着沈确,颤颤巍巍,“陛下你是一国之君,怎么如此儿戏?甘州蝗灾严峻,陛下你怎么能将此视作游山玩水之事?”“甘州流民众多,陛下贵为天子,万一出了个什么三长两短,臣等怎么向列祖列宗交代?”“不妥,此事万万不可,还请陛下三思。”一时间沈确被满朝文武口诛笔伐,保皇派的一个个恨铁不成钢,指着他的鼻子将他骂得狗血淋头;摄政王派的揣着手,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假装劝上一劝:
“荒唐!胡闹!”沈确话一出口,李太傅就气得吹胡子瞪眼,手指着沈确,颤颤巍巍,“陛下你是一国之君,怎么如此儿戏?甘州蝗灾严峻,陛下你怎么能将此视作游山玩水之事?”
“甘州流民众多,陛下贵为天子,万一出了个什么三长两短,臣等怎么向列祖列宗交代?”
“不妥,此事万万不可,还请陛下三思。”
一时间沈确被满朝文武口诛笔伐,保皇派的一个个恨铁不成钢,指着他的鼻子将他骂得狗血淋头;摄政王派的揣着手,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假装劝上一劝:
“陛下年纪还小,贪玩也正常,李太傅不必如此动怒啊。”
这一劝反倒让保皇派骂得更凶了。
沈确无助地向姜清慈投去一眼,后者假装没看见,低着头继续装死,沈确只好又看向顾宴礼:
“皇叔,你帮朕劝劝姜卿,朕也想和她一起去。”
“罢了。”顾宴礼合拢手中的洒金折扇,在太师椅的扶手上轻敲一下,满堂寂静,同时向他看来。
“陛下体恤民情,巡视甘州,是一件好事,诸位不必再阻拦。”
“顾宴礼!”宋丞相怒不可揭,第一个发作,“你到底安的什么心?陛下不懂事你也不懂事?甘州有多乱有多危险你不清楚,陛下如果出了什么意外,谁来负责?”
即将结为秦晋之好的两家,却当场吵了起来。
干得漂亮。
姜清慈将这些都归功于自己之前的搬弄是非,在心里为自己竖了个大拇指,却听到顾宴礼不咸不淡道:
“不是有姜丞相在么?姜丞相领头赈灾,同时负责陛下安危。”
准备看热闹却突然被call的姜清慈:???
人言否?
“臣觉得……”
“好啊好啊。”不等姜清慈拒绝,沈确就两眼放光,“那朕去甘州玩……巡视,对,朕是去巡视,朕去甘州巡视这段时间,朝中大小事务就交给皇叔了。”
“好了,事情就这么定了,退朝!”
沈确说完,像是唯恐再被朝臣们指着鼻子骂,沈确急急忙忙下了金銮殿。
途径姜清慈身边时,突然停下来,扭头对她扬唇一笑:
“姜卿随朕下朝,正好和朕说说去甘州要准备些什么。”
姜清慈不想接这个烂摊子,她现在看见沈确就两腿发软。
沈确精力充沛得实在令人发指,她实在想不明白,他一个久在深宫里傀儡皇帝怎么会有那么充足的体力。
昨晚做到最后,若不是她哭着求他,怕是今日是真的连早朝都来不了了
若是带他去了甘州,这还赈什么灾啊,她直接被钉死在床上得了。
二来,若是沈确也在,她也没办法再肆无忌惮地搞那些左右逢源欺上瞒下的小动作了。
她欲言又止地看向顾宴礼,试图劝他打消这个念头:
“王爷,臣觉得宋丞相说得对,陛下九五之尊,确实不该以身犯险……”
顾宴礼一记刀眼飞过来,冷嗖嗖的,大有一副“你敢说不我就砍了你的脑袋”的架势。
姜清慈冷不防打了个哆嗦。
有本事他自己去啊,合着又不是他顾宴礼被折腾。
但面上仍旧一片平静,姜清慈拱手道:
“臣明白,一切听王爷安排。”
“这样多好啊,姜卿,不要拒绝皇叔的好意。”沈确咧嘴嘿嘿一笑,露出来两排齐整白洁的牙。
活像地主家的傻儿子,缺心眼的样子狗看了狗都摇头,保皇派恨铁不成钢地扭过去头,有气无处发做,不想去看。
沈确也不在意,从她手里抽出来笏板扔到地上,拽住她的袖子带着她往外走,嘴里嘟嘟囔囔的:
“甘州是什么样的啊,有什么好玩的吗?有大蝈蝈吗?姜卿能和朕讲讲吗?朕第一次出宫去那么远的地方,若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姜卿记得保护朕啊……”
姜清慈无语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浑身都是怨气地跟着他出了殿,回了昭华殿。
宫人垂着头添香备茶,进进出出的。
沈确摆摆手,屏退了众人,白犬哼哧哼哧蹦着小短腿往姜清慈身上蹬。
它被沈确喂养得很好,膘肥体壮毛发光亮,歪头兴致勃勃地用脑袋蹭她的小腿,尾巴摇得十分欢快。
殿内只有他们两个人,沈确也卸下了在人前装出来的纨绔相,蹲下身子,揉乱白犬的一头毛,仰头眼巴巴地看着她:
“姜卿不摸摸吗?”
姜清慈还在神游天外,斟酌着怎么才能让沈确放弃这个念头,闻言也没多想,将手掌落在他的发顶,动作轻柔地揉了揉。
沈确的动作僵在原地,乌黑的眼眸盯着她的手腕。
腕骨嶙峋,上面还有被他咬出来的齿痕,沈确眼睛中浮现星星点点的光亮,似笑非笑地揶揄:
“朕是让你摸摸这只狗,它很久没见姜卿了。”
姜清慈瞳孔微缩,说了声“抱歉”匆匆就要收回手,沈确却捏着她的腕骨,将她的手掌重新放落在自己的发顶,掩着鬓角贴在脸侧,歪头蹭了蹭:
“摸朕也可以,左右朕也是姜卿的。”
姜清慈倒吸一口冷气,看得出来,沈确为了拉拢她,是真的下了血本。
想到今日在朝上说的那些,她叹了口气:
“陛下何必掺和到这里面来呢?臣既然答应了陛下,就不会做对陛下不利的事。”
“既然是这样,那姜卿为什么不想让朕一起去?”沈确目光如炬紧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的一点儿表情,顺便伸手将她按坐在榻上,在她面前蹲下,撩起她的长袍,“姜卿在怕什么?是怕朕发现些什么,还是怕皇叔发现些什么?”
姜清慈心头微颤,一颗心猛地提起。
沈确这话说得漫不经心,却暗藏锋芒,有那么一瞬间,她会怀疑自己做的这些小动作早就败露了。
他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难缠。
姜清慈现在很后悔,她以为自己有足够的把握,同时将这个傀儡皇帝和顾宴礼耍得团团转,为自己铺路。
但是事实似乎并不是这样。
此刻的沈确就好像一条毒蛇,紧紧地缠绕着她的脖颈,稍不留心就会将毒牙刺进她的血管中,放出毒素,让她永远沉沦在他布置下的罗网中。
姜清慈偏头,避开他的眼睛,淡淡地抱怨:“臣只是担心自己的身体,臣还年轻,不想放纵贪欢而亡。”
“噗——”
沈确轻笑出声,手掌握住她的膝盖,缓缓拉开:
“朕会节制的。”
姜清慈松了口气,沈确却突然说着低头。
姜清慈慌忙按住他的发顶,大惊失色:
“陛下刚才说过的,是要食言吗?”
沈确盯着她,舔了舔唇畔,笑得邪肆:
“所以朕要给姜卿赔礼道歉。”
“君子动口不动手,朕很君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