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理想总和现实总是差了十万八千里。鞭长莫及，又马不停蹄。到现在她甚至连一段感情都处理不好。慕棠枕着胳膊，偏头看向徐幼，有感而发，“长大真的好烦啊。”小时候总想着，长大就好了。可是长大以后发现全都是烦恼。“我都说了，当大人一点也不好。”徐幼撇了撇嘴。两人似乎回到了十五岁的时候，凑在一起探讨着对于两个小女孩来讲，一窍不通的感情。“我十五岁的时候以为徐晋就是全部。”慕棠手心微微合拢，望着圣诞树，“但现在，我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了。”
慕棠微愣，将人搂在怀里的同时，破天荒没有半点旖旎的心思，她只觉得他温度太烫了。
“别走。”他死死抓住她，声音很轻。
慕棠先哄他：“行行行。你先松手。”
不走才怪。
今年新年，她哪里来的功夫和他在这里浪费时间。
他唇角一点点抿着，漂亮到近乎妖异的脸上很苍白，重复般问：
“你会陪我吗？”
你会留下吗？
慕棠心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她只能先柔声哄着他，“会。”
才怪。
徐晋这样的天之骄子，身边从来不缺人照顾。
慕棠安抚好对方以后，继续给周助理打连环call。
说起来徐晋这个助理脾气还挺不错的。
像她爸公司的助理，慕棠连看一眼的胆子都没有。
“慕小姐？”对方声音格外无奈，“你就不能通融通融？我这边真的有生意要谈。”
慕棠声音软绵绵嗯了一声，“可是你家Carson真的脸色很吓人啊，你确定不来吗？我把他丢长椅上了哦。”
周助理牙疼。
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心狠的女孩子。
“行，你等等，我马上就过去。”
挂断电话后，慕棠试探的碰了碰他指尖。
嘶。
是真的很凉。
徐晋像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一张艳丽到近乎逼人的容貌，此刻似乎是昏睡了过去，无知无觉。
慕棠静静站了一会儿，瞧见这一幕时差点就母爱泛滥的抱抱他了。
索性关键时刻忍住了。
她陪他等了将近半小时，周助理才开车姗姗赶到。
“慕小姐可真是无情的很。”一下车，周助理搓了搓胳膊，吐槽道：“都说了有合同要谈，您老人家不通融通融，这下好了，我们老板干脆亲自去得了。”
大过年的都不闲着。
慕棠桃花眼扑闪了下。
忽地很想问一句。
有意思吗？
徐晋每天似乎都挺无聊的，身边人寥寥无几，只有在风月场合有几个朋友。
很难想象，她如果是他的话，会压抑成什么样子。
“随便你们了。”慕棠深吸了口气，狠下心来，弯腰拎着自己采购来的东西抬脚离开。
徐晋醒来时是在车上，他望着车窗外，问：“她呢？”
徐晋没说是谁，但周助理猜出来了。
他有些尴尬，“额，走了。”
“这样啊。”
徐晋闻言反应不大，只是笑了笑自嘲般：“又骗我……”
说好的留下呢。
*
晚上徐幼穿着红色袄子，手里拎着礼物进了屋子，她跺了跺脚，冷的打颤，“冻死我了。”
她轻轻哈气，“你还没装饰圣诞树吧？”
“没呢。在等你。”
徐幼是个淡颜系美人，她应该是更像父亲一点，慕棠见过徐夫人。
徐夫人是那种一眼就让人想到风情万种四个字的女人。
兄妹俩一个像父亲，一个像母亲。
“国外传统和咱们这里还不太一样呢。”慕棠还特意去网上查了查这里的习俗，毕竟入乡随俗，她随意感慨了一声，“还怪不习惯的。”
“你们这是经常过年吗？”徐幼微怔。
慕棠盯着圣诞树，闻言有些诧异，“你们不过年吗？”
徐幼嗯了一声，“我哥哥和我不是一起长大的。他在国外我在国内。”
“就……”她犹豫几秒，“他吧，也蛮可怜的。”
“一直都孤零零的。”
徐幼起码还有母亲陪着。
徐晋身边是真的谁也没有。
只是这个人，装的太无所谓了。
徐幼鲜少主动在好友面前提起哥哥，她一边挂着圣诞树的装饰，一边说：
“他其实什么都有，对他来讲，只要他想要的东西，招招手底下的人都会按他心意办事。”
慕棠整理了下装饰礼物，语气慢吞吞：“太子爷啊。”
难怪京圈都这么叫他。
还挺名副其实的。
徐幼嗯了一声，“实不相瞒，我其实觉得他应该很缺爱的。”
“没人爱他，我们家和别的家族不太一样。对继承人的标准，就是只要最好的。”
最好的……
慕棠微愣，“你们家族是什么封建旧社会啊？”
徐幼嘴角一抽。
“那倒没有，只是我们家在政界多少有点千丝万缕的联系，他是继承人，肯定要苛刻一些。”
慕棠倒是隐约知道一点。
徐家和温家当年欲要联姻就是因为两家都很厉害。
军政两家的联姻，属于强强联合。
慕棠忽地叹了一声。
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也帮不上忙。
慕棠以前总是吵着嚷着想当个大人，可真正长大以后才发现，她思维还停留在十五六岁的时候。
根本没有一点大人该有的样子。
“你说，以后咱们结婚，要嫁给怎么样的人呢。”
徐幼一愣，望着天花板。
少女心事总是在深夜聊起来滔滔不绝的话题，何况还是聊起来有关于自己的另一半。
“这个好像离我们有点远。”徐幼托腮，“但是听你这样说，看来是真的没考虑过我哥哥了。”
想想也是。
徐晋这样的男人，结婚谁也不会想到他的。
慕棠桃花眼微眨，“算是吧。”
“我自己都没做好长大的准备。”她坐起来，抱膝：“可是等过了今天晚上，我就二十岁了幼幼。”
二十岁啊。
十五岁时慕棠曾幻想过自己二十岁的样子。
或徐是踩着高跟鞋，在自己的领域闪闪发光，又或者像身边那些名媛一样，打扮成熟，笑起来温柔又恬静。
但理想总和现实总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鞭长莫及，又马不停蹄。
到现在她甚至连一段感情都处理不好。
慕棠枕着胳膊，偏头看向徐幼，有感而发，“长大真的好烦啊。”
小时候总想着，长大就好了。
可是长大以后发现全都是烦恼。
“我都说了，当大人一点也不好。”徐幼撇了撇嘴。
两人似乎回到了十五岁的时候，凑在一起探讨着对于两个小女孩来讲，一窍不通的感情。
“我十五岁的时候以为徐晋就是全部。”
慕棠手心微微合拢，望着圣诞树，“但现在，我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了。”
徐幼望向她，迟疑片刻，“我知道你对他有偏见。”
“事实上我也有。”
“但我总觉得他这样的人应该很缺爱。你的存在恰好补全了他那点空缺，所以他会想缠着你。”
慕棠深深叹气：“喜欢他的人这么多。我算什么。”
倒不是她不自信，只是在徐晋这样的人面前，自信起来还挺难的。
都说能让海王收心的人要么干净到极致，要么手段高到极致，可慕棠两样都不占。
她何德何能。
徐幼音色缓慢：“你不一样的，棠棠。”
“谁都渴望被爱，即使是徐晋。”
慕棠大概从没意识到她自己是个怎么样的人。
在徐幼眼里，她的好朋友，热烈又明媚。
尤记得小时候认识的时候，徐幼因为家中气氛太过压抑，导致性格有些轻微的自闭，外加难以相处。
谁也不愿意和她坐在一起。
只有慕棠。
七岁的女孩扎着两个软软的辫子，在老师问起来后，她桃花眼明亮：“我愿意和幼幼一起。”
她重复：“我会和幼幼一起。”
徐幼那一瞬间觉得心都化了。
她喜欢这样天真又明媚的女孩。
她觉得，哥哥也一定喜欢。
毕竟，像他们这种家族出身的孩子，谁会不渴望有朝一日，有人爱着自己呢。
“适当怜悯一下他吧。”徐幼摸了摸好友脑袋，声音淡淡，“如果你还喜欢他的话。”
慕棠从没正真去了解过徐晋，闻言，她桃花眼微眨，低声：
“我明白了。”
“那我给他打个电话？”
徐幼轻轻点点头，“好啊。”
电话拨过去时，慕棠半响才反应过来。
哦。
她把他拉黑了。
……
国外某西式别墅内，气氛显得格外剑拔弩张，徐晋正慢条斯理坐在欧式沙发上，身边是几个下属郑压着被控制住的外国男人。
被死死按住的金发男人狼狈脸抵在桌上，牙关紧咬。
他先是用英文咒骂了一声，再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徐家在政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徐晋手上不见得多干净，资本家的冷血他多少沾了几分。
落到他手里，下场也不会太好过就对了。
果不其然，徐晋笑意渐浓，一张漂亮的脸上极具压迫感，“继续啊。”
“不是喜欢和我对着干吗？”
几人不吭声。
周助理忍不住道，“老板……”
“您不将他们放回去吗？”
“为什么要放？这可是国外。”徐晋漂亮的狐狸眼微眨，笑了笑，“大家都是政客，输了就要认。”
放回去？
他是这么心胸开阔的人吗？
徐晋轻轻掂量着手里的枪支，撑着下颚，神色懒散，有些近乎冷漠地残忍，“反正他们既然要和我作对，那我手偏，开几枪也没关系的吧。”
周助理额头冷汗都要掉下来了。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这他妈是什么反社会人格啊？
徐晋却无所谓极了，“只是玩玩而已。”
“我又不会一枪打死他们。”
周助理：“……”
他也不敢说话。
总觉得自打遇到慕小姐以后，Carson性格更糟糕了。
以前徐晋也糟糕。
只是起码还会人模人样的装。
“慕小姐应该不会喜欢这样。”沉默了很久，周助理硬生生憋出来了这么一句话。
“哦。这样啊。”徐晋声音懒散，话锋一转，似笑非笑：“可是慕棠不喜欢又能怎么样？”
“她就是个骗子。”
“总喜欢骗我。”
徐晋眼里那点散漫地笑意消失，面无表情，“反正我又不会在意她。”
他以后再回去找她，他就是狗。
“……”
周助理：“……”真的吗？
“有电话。”沉默了几秒，周助理道。
徐晋不耐烦，“挂了。”
“慕小姐的。”
徐晋微顿，将手机抢了过来，按下接听键。
他神色淡淡，想听听这小鬼又想出什么主意来折腾自己。
“徐晋。”电话那边的少女声音细细的。
格外清晰地传来：
“新年快乐呀。”
“还有……”少女轻轻咽了咽口水，鼓足勇气，声音轻快：
“今天晚上要一起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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