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几乎是抢着把话说完了,根本不给一点余地,就要把赵银苓钉死在这里。外头的人群中传出窃窃私语,狐疑的目光转向了赵银苓。赵银苓气愤得浑身发抖。李瑭也看了过来:“赵氏,你可认识此人?”赵银苓情绪激动:“民妇根本不认识他!从来没见过他!他们说的都是假的!”沈清云拍了拍她娘的手背,忽然抬起头来。“大人,我娘情绪太过激动,还是由我来为她说吧!”李瑭挑挑眉,点了下头。“可。”沈清云站了起来,看向了那汉子。那汉
三日后,案子开审,吴县县衙大门全开,附近的老百姓都来围观了。
偷汉子这样刺激的案子,别说吴县了,就连附近的黄县、常县都极少出现。
人心都是八卦的,谁也不想错过这场热闹。
因此,来听案的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李瑭端坐在明镜高悬的牌匾下,一拍惊堂木,将原告被告双方都带了上来。
沈清云扶着自家娘走进堂内,两人都穿着素白的粗布孝服,面容都带着憔悴,让人一看就心生同情。
反观另一边,沈隆穿的笔挺簇新的绸缎长衫,戴着子瞻帽,腰间的玉坠有巴掌那么大,右手拇指还戴着翠玉扳指,一副大老爷的气派。
双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人大多是同情弱者的,只这么初一见,不少人就下意识偏向了孤儿寡母。
这自然是沈清云故意为之了。
她陪着她娘跪在堂下,一只耳朵听着李瑭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另一只耳朵则注意着外头的动静。
“沈族长状告赵氏偷淫,可有证人?”
沈隆不慌不忙一拱手:“有。”
“将证人带上来。”
于是,莲娘和一个黝黑的中年汉子被带了上来。
沈清云瞟了一眼那人,心底嗤笑。
不出所料,他们果然弄了个“奸夫”出来。
待莲娘说完“供词”后,沈隆指着那汉子道:“大人,此人已承认与赵氏勾搭成奸,数度出入赵氏卧房!”
那汉子一脸赖皮相,当即接口。
“没错!这娘们是我相好!我们早就认识了。我这儿还有她给我的定情信物呢!”
他从怀里摸出了一块帕子。
沈隆又道:“大人看看,这上头绣着那娘们的名字。”
两人几乎是抢着把话说完了,根本不给一点余地,就要把赵银苓钉死在这里。
外头的人群中传出窃窃私语,狐疑的目光转向了赵银苓。
赵银苓气愤得浑身发抖。
李瑭也看了过来:“赵氏,你可认识此人?”
赵银苓情绪激动:“民妇根本不认识他!从来没见过他!他们说的都是假的!”
沈清云拍了拍她娘的手背,忽然抬起头来。
“大人,我娘情绪太过激动,还是由我来为她说吧!”
李瑭挑挑眉,点了下头。
“可。”
沈清云站了起来,看向了那汉子。
那汉子根本没把她当回事。
“你说和我娘早就认识,那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在哪里见的面、当时我娘穿的什么颜色的衣裳、头上戴的什么首饰,你能说出来吗?”
沈清云踏出一步。
那汉子眼神闪烁了一下:“那么久远以前的事,我哪记得?”
“第一次不记得,那第二次呢?第三次呢?最近的一次呢?”沈清云又问。
那汉子狡猾一笑:“谁会记得她穿什么衣服?一见面我们俩都急得脱光光了,衣服我不记得,可你娘身上有几颗痣我可比你爹还清楚。”
哇!
人群哗然!
要不要这么刺激?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赵银苓,那一双双眼神,几乎要穿透她的衣裳。
沈清云猛地看向了莲娘,眼底怒火积聚。
莲娘该死!
莲娘像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瑟瑟发抖,都不敢与之对视。
沈隆眼底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小小女子,也敢跟我斗?!
今日就要将你们母女钉死在耻辱柱上!永不得翻身!
沈清云调整了呼吸,再次恢复了冷静。
她不可能顺着对方的话头去辩解,那才是中了对方的计。
污蔑女子清誉,这种时候,自辩根本没用。
沈清云弹了弹自己的衣角。
“我娘平日里用的帕子,没有一百也就几十,凭一块帕子就想定我娘的罪,你们想的也太简单了。”
沈隆哼了一声:“贴身之物,若非有意,怎会落入外人之手?”
沈清云嘴角勾了勾,看向了他。
“哦?是吗?”
话音刚落,突然,外头的人群中响起了一声惊呼。
“这是什么?”
“什么东西落下来了。”
众人下意识抬头,就见视线中,十几块方帕子从天而降。
有人下意识接住,凑近一看,这帕子精致的很,绣着花,还撒了香粉。
“这帕子上还有字哩?”
“写的什么?写的什么?”有那不认字的急急问道。
“鸳……苏鸳。”
“方翠宜。”
“宋思梅。”
第一个名字报出来的时候,沈隆脸色就一顿。
第二个名字报出来的时候,沈隆眼底浮现出惊疑。
待到第三个名字报出来,他狂怒地跳了起来。
“你!”
沈清云露出个温柔的笑来。
“哎呀呀,苏鸳,这不是沈族长大儿媳的名字吗?方翠宜,这好像是你娘子的闺名吧?还有宋思梅,那是你娘的名字。那些帕子上绣着她们的名字,难道说,拿着帕子的人,都和你家女眷有关?”
说到这里,人群中已经有人明白过来,爆出阵阵大笑。
“沈族长,这是你娘的帕子?来,叫一声后爹给老子听听。”
沈隆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黑沉如墨。
“你!你竟敢侮辱长辈!你娘就是这么教你的?!”
沈清云冷笑一声。
“这不是我娘教的,是我爹教的。我爹教我,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谁敢欺负我,就十倍打回去。”
当然,帕子并不真的是沈族长家女眷的,是沈清云叫人临时做的,都还簇新着,一看就是没用过的。
这招损是损了点,但效果是极好的,人群中已经没人看向赵银苓了,一个个都在笑骂着过嘴瘾,争着当沈隆的爹。
沈隆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就要昏倒。
沈清云不再理他,转而走到了那汉子面前。
“当堂做伪证,一旦被查明,那是要受双倍重罚的。你确定要为了一点银子,被拔舌头、滚钉板?”
那汉子瞳孔缩了缩。
沈清云忽然压低了声音加了句:“他们给你多少银子?我能给你十倍、百倍。”
汉子眼底浮现出贪婪之色,立即摇头。
“我、我没见过赵娘子,这些都是沈族长教我说的!”
沈隆回过神来,怒目而视。
“当堂逼供,做不得数!”
沈清云摊摊手:“我可没逼他啊!这么多人看着呢!”
“贱婢尔敢!”
沈隆气涌上头,抬手就朝沈清云打来。
沈清云还没躲呢,上头的李瑭脸倏地一沉。
“当着本官的面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来人,把沈隆押下去!”
衙役反应极快,立刻冲了过来,板子一伸,拦住了沈隆,三两下的功夫,就把人制住,拖了下去。
李瑭拍了好几下惊堂木,才让起哄的人群安静下来。
“本官宣布,赵氏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