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确实不需要这种为时已晚的关心,她低头把玩着手里的小玩具,没有说话。或许是因为权序商站在她身侧。她有了不去回答阮炫明的勇气。若是从前,按阮炫明那个大男子主义的爹味作风,谁敢不接他的话,估计会遭到一顿训斥,晚饭都不能吃。阮梨看到阮炫明那一副憋屈的模样,竟然有了几分报复的快感。江巧曼虽然没有阮炫明看得清,但也知道在权序商面前要维持好形象。她保养得宜的脸上堆砌起了笑意:“小满这些天就叨扰六爷了。要不回来家里住吧,妈妈好给你做好吃的。”
阮若珊失控的声音响起,阮炫明回头瞪了她一眼,她这才收敛了。
阮梨踩在阮家的门框上的那一瞬间,内心有一瞬的踟蹰。
这个地方,好像没有一丝值得留恋。
她看见江巧曼,还没有看见陈姨来得亲切。
阮梨很是紧张,权先生带她来这儿做什么?
不会是要把她送回阮家吧?
少女惴惴不安地咬着下嘴唇。
感觉到她的紧张,权序商修长五指牵住了她的手,骨骼分明的关节从她指间穿过,紧紧扣住。
男人熟悉的体温传来,阮梨这才感觉到心安了一点点。
她小心翼翼凑到权序商耳边:“权先生,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权序商心间扬起一抹喜悦,因为她下意识地把他们居住的地方称之为家。
而后,又止不住心疼,这个她从小住到大的地方,竟然让她这么恐惧。
男人忍不住把人抓得更紧了些,声线低哑:“先帮梨梨拿回东西,好吗?”
阮梨眸光闪烁着点了点头,原来权先生是带她来拿回母亲的遗物的。
因为知道权序商要过来,阮家里里外外连夜清洁了一遍。
就连沙发上的沙发套,都是江巧曼今天凌晨五点去买的。
全新柔顺的纯羊毛套套。
而此刻,权序商牵着阮梨走到沙发边,温声:“梨梨,坐。”
阮梨有些踟躇,却在他安抚的眼神示意下,缓缓坐下。
阮梨坐下了,权序商却没有坐。
立在她身后,手轻轻搭在少女的肩膀上。
他袖子上的袖扣缀着冷光,私人订制的矜贵东西,此刻却在阮梨手中被当成玩具在玩。
男人低头跟阮梨说话时,表情很是温柔,一点都不像传闻中的冷酷无情的六爷。
但是当他掀起眼皮看向几个人时,那骤然释放的极地寒意,却让人望而生畏。
权序商作为客人没有坐下,阮家几人也没好意思坐下。
因此,现场形成了一个奇怪的局面。
阮梨坐在单人沙发上,矜贵冷隽的男人半拥在她身后,其余人都站着。
阮炫明有将近半个月没有见过阮梨。
再次看见她,竟然发现一向羸弱营养不良的女儿,脸色红润了些,柔顺长发也十分润泽。
从前她虽然长得好看,但是面色总是带着一丝病白。
而现在,少女浑身上下满是灵气,水润润的眸子十分灵动。
漂亮的模样,像极了她去世的母亲。
他忽然想起,阮若珊和阮若泽缠着他要零用钱时,阮梨总会安静地站到一旁摇头说自己不要。“爸爸上次给我的还没花呢。”
而每年他的生日,阮梨都会费尽心思给他送礼物。
反而是两个弟弟妹妹会忘记,只记得在自己生日的时候找他要礼物。
想到这,阮炫明心头有了一丝触动。
而且看刚刚权序商护着阮梨下车的模样,他这个大女儿不像是在权家有被欺负。
这么想着,阮炫明面上挂起了慈父的笑意:“最近爸爸公司比较忙,小满在学校还好吗?”
跟在身后的徐风垂着眸子,黯然出声:“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这一声不大不小,却正好叫现场的人都听得到。
阮炫明面色有点僵硬。
徐风像是这才反应过来一般,惊慌失措:“对不起,是我太大声了吗?”
阮炫明张了张嘴,脸都气成了猪肝色。
偏偏作为徐风老板的权序商没有发话,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相当专注地垂眸睇着女孩翘翘的睫毛。
阮梨确实不需要这种为时已晚的关心,她低头把玩着手里的小玩具,没有说话。
或许是因为权序商站在她身侧。
她有了不去回答阮炫明的勇气。
若是从前,按阮炫明那个大男子主义的爹味作风,谁敢不接他的话,估计会遭到一顿训斥,晚饭都不能吃。
阮梨看到阮炫明那一副憋屈的模样,竟然有了几分报复的快感。
江巧曼虽然没有阮炫明看得清,但也知道在权序商面前要维持好形象。
她保养得宜的脸上堆砌起了笑意:“小满这些天就叨扰六爷了。要不回来家里住吧,妈妈好给你做好吃的。”
阮梨没作声,从前江巧曼甚至不让她喊她江姨,别说妈妈了。
有一次,阮梨不小心喊了她江姨,被江巧曼扇了一个耳光,要她喊太太。
阮梨眨了眨眼,“江姨,您忘了是您让我不要回家的吗?”
权序商掀了掀眼皮看向江巧曼,唇角缀着一抹冷笑,“是吗?”
江巧曼瞳孔地震,这死丫头故意的吧?!
故意在权六爷面前诋毁她们!
看来在权家这段时间,说了不少阮家的坏话呢。
这该死的白眼狼,当年就该让她跟着她妈妈一起死掉!
然而,女孩不再看她,碎亮的眼眸看向权序商,嗓音软软地开口:“先生,我想先去拿东西。”
这是阮梨第一次这么叫他。
权序商挑了挑眉,这个称呼比权先生进了一步。
他弯了弯唇,“好,陪你去。”
阮若珊心里一慌,正要跟着上去。
徐风可不是吃素的,高大的身型一侧挡在了楼梯前。
*
阮梨带着权序商上楼去收拾东西,女孩将手中的玩具随手搁置在了沙发上。
阮炫明这才看清阮,她在玩的是什么东西。
劳斯莱斯车盖上缀着钻的小翅膀。
是因为刚刚阮梨下车时随口说了句,这个小翅膀真可爱,所以权序商直接掰了下来给她当玩具。
一个纯手工打造,价值几十万的摆件,就这么给她玩?
阮炫明瞪着眼,楼下是一片死一般的安静。
徐风还在一楼,安安静静地瞅着一家人。
阮炫明是个人精,权序商这副宠溺的模样,哪里是来给他送礼的,分明是要替阮梨讨回公道。
看来他想要权家帮他,还得先哄好这个大女儿。
于是,他当着徐风的面,“啪”一掌就落在了江巧曼的脸上,脸上满是愤恨,“你这个贱人!竟然敢不让我女儿回家?!看我不打死你!”
江巧曼被一巴掌打蒙了,惊呼:“老公!”
然而对上阮炫明暗示的眼神,她又会意地忍了下来,老泪纵横:“我没有那个意思!是小满她误会了啊!这几天我一直让若珊去把姐姐带回来,小满是生了我的气,好说歹说也不愿意回来。”
阮若珊怔愣着咬咬唇,化着浓妆的面容上逼出了几滴眼泪:“是啊,爸爸!你别打了,我这几天一直都有去找姐姐!”
徐风垂着头,心道:奥斯卡要是在世,都要拍手叫演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