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审完了,已经过了申时,云娘在堂外等的腿都麻了,堂上空了却无人传唤她。“可是江氏?”云娘是第一次见到身穿甲胄的女子,的确是英姿飒爽,很是新奇又很是崇拜。“是。”“随我来,我家夫人要见你。”“你就是江云娘?”杜氏一手扶着腰间的佩剑,仔细打量着镇定自若跪在她面前的江云娘。事情的原味原委她已经听过一遍了,她此刻倒是有几分欣赏面前这个小寡妇了。“回夫人的话,民妇是。”江云娘知道这些贵人不喜被直视打量,进门之后只扫了一眼便十分识趣的跪在了地上。
她到了辛府门前,辛府这个时候居然灯火通明。
“表姑娘怎么这个时候来?可是有什么急事,快进来。”辛府门房没有人不认识江云娘,余氏也特意交代过不可怠慢,所以老李开门一看是江云娘,二话不说就开了门。
“可是辛将军回来了?”
老李连忙解释“将军并未回来,是侯夫人给我们夫人带了话,说是有盗匪入了城,让我们加强戒备。”
“盗匪?”云娘立刻想到了邱老大,原来镇北侯府从未松懈过。
“嫂嫂歇下了吗?可方便通传?”
有镇北侯府剿匪,她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更不用估计无人来管此事了。
云娘通过余氏将邱老大的事情上报给了镇北侯夫人,当知道指挥剿匪的是镇北侯夫人时,云娘十分震惊,想起从前余氏给她讲的那些关于镇北侯夫人的那些传奇故事,心里突然就平静了些许。
得了侯夫人的传唤,她也并没有紧张,将康平托付给余氏,自己去了衙门。
衙门里除了邱老大的同伙,还锁了与邱老大交易的几个掌柜,堂上跪了一片,审案的并不是侯夫人,而是太守大人。
云娘被安排在堂外休息,没多久邱老大的尸体也被抬了进来。
云娘冷眼看着那具尸体,心里已经没有什么波澜了,她只不过是杀了一个恶徒罢了。
镇北侯夫人杜氏,站在衙门的耳房里,听着堂上的问话,眼睛却盯着端坐在堂外的江云娘。
大儿子去盛京之前,见过这个江氏,一个丧夫还带着孩子的小寡妇。
原本她并没有将这个江氏放在心上,甚至连打听都没打听,只觉得自己的儿子,再不济也不会看上一个寡妇。
现在看来,也不是不可能。
粗衣麻布都遮不住的好颜色,有几个男人能顶得住?
不过越是美艳的东西,就越是有毒。
堂上躺着的那个,不就是个例子?
毒性还不小呢!
堂上审完了,已经过了申时,云娘在堂外等的腿都麻了,堂上空了却无人传唤她。
“可是江氏?”
云娘是第一次见到身穿甲胄的女子,的确是英姿飒爽,很是新奇又很是崇拜。
“是。”
“随我来,我家夫人要见你。”
“你就是江云娘?”杜氏一手扶着腰间的佩剑,仔细打量着镇定自若跪在她面前的江云娘。
事情的原味原委她已经听过一遍了,她此刻倒是有几分欣赏面前这个小寡妇了。
“回夫人的话,民妇是。”江云娘知道这些贵人不喜被直视打量,进门之后只扫了一眼便十分识趣的跪在了地上。
面前身穿红衣金甲的,该是镇北侯夫人没错了。
“邱老大是你杀的?”
“是。”云娘回答的利落,没有迟疑。
杜氏的嘴角微微勾起“ 抬起头来。”
云娘挺直脊背,将头抬起,让侯夫人能看清她的样貌。
“你已经将他迷晕,又为何非要置他于死地?”
“为自保。”云娘不卑不亢的吐出三个字。
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民妇并非第一次遇到邱老大,一年半以前,民妇在来原州城的路上,就被邱老大劫过一次,幸有世子和辛将军才保住了民妇和儿子的性命。”
“此次邱老大进原州城也并没有打算放过民妇,他想强娶民妇,还用民妇孩儿的性命做要挟。”
杜氏并不惊讶,哪个孩子不是母亲的命,让她惊讶的却是她那双澄澈的眼睛tຊ。
她的问心无愧并非装的,而是从浑身上下,从眼眸自然而然的散发出来的,不似有些人有点什么事情,从头到脚都会散发出一股小家子气,心虚不能自已。
“所以你将他杀了,是为了以绝后患。你不怕吗?”
云娘有些疑惑,侯夫人为何要这样问,她又应该怕什么呢?盗匪不是人人得而诛之吗?
“回夫人的话,杀他的时候,民妇的确怕,但民妇必须这么做,也不后悔这么做。”
杜氏点了点头“明日到衙门来领赏钱。”
云娘错愕的抬起头,又迅速低了下去,她原本是想,若是侯夫人不提她也会张口要的,却没想到侯夫人居然都没有深究她细节,就直接开口让她明日来领赏钱了。
“既然是盗匪,那便人人得而诛之。是你手刃了盗匪头目邱老大,这人头赏钱自然该是你来领。”
“江氏,你记住,你没有做错。”
虽然云娘并不理解侯夫人为何跟她说这些,却也依旧叩头道谢。
“谢夫人,民妇记住了。”
杜氏差人送云娘离开,看着她的背影又忍不住一阵惋惜。
这样颜色好,性子也好的女子,怎么就没早些让她遇到?
这样的女子不比府中那两个娇滴滴、揉了吧唧、矫情造作,中看不中用的两个儿媳有意思多了?
若是没有嫁过人,没有孩子,家世上能......
哎,真是老了,净想那些没用的!
都怪那臭小子,婚事又耽误一年多了,害她不得不胡思乱想!
“夫人,就只问这几句就放江氏回去了?”
之前夫人不是还怀疑江氏不那么简单的吗?
杜氏回过身看了一眼朝露“比瞧她那镇定自若的样子,她若真是细作,能问出来什么?”
原本她以为这个江氏这么厉害,有可能是敌国派来的细作,但看了邱老大的伤口,又见了江云娘之后,她的直觉告诉她,江云娘不是细作。
邱老大不是一刀毙命,没有反抗的痕迹,仵作也看过他是喝了不少蒙汗药,在睡梦中被人割了喉咙。
那刀口都不平整,她下刀的时候有迟疑过,甚至还很害怕,手都是抖的,而且现场有大量喷溅的血迹,说明她经验不足,这她是第一次杀人。
不管是哪国派出的细作,都会是经过训练,绝不会将杀人现场弄成那样。
不过这个江云娘,第一次杀人还能这么快恢复镇定,真是让她有些惊讶了。
“夫人真觉得她不是细作?”朝露怎么看都觉得这个江云娘像是细作,原因无他,只看她这样镇定,就很可疑了。
杜氏摇了摇头“她不会是。”
她见过不少的细作,有手段高明的,也有自作聪明的,但无一例外,他们都会想尽一切办法获取侯府的消息。
江云娘独自一人带着孩子不远千里,来到原州城,能算在那市井中养活自己和孩子,说明她是聪明的,且有些手段。
以江云娘的聪慧,若是细作,早就跟镇北侯府搭上关系,窃取到有效情报了,可她就算接着侯府的生意,也从不逾越半步,也不曾刻意讨好。
一个不会武艺的女人,三更半夜遇到闯入家门的盗匪,没有恐慌,而是周旋其中,将盗匪一击毙命,那药物是她早就准备下的,所以她早就猜到邱老大不会放过她。
她不得不承认,若将她自己换到江云娘同等位置上,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朝露不明白自家夫人为何那么笃定,但她知道夫人从未看走过眼,夫人说她不是细作,那就一定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