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半生因那些猖狂小人,受苦良多,最是记恨这样欺软怕硬的小人。这位陶掌柜,平常拉踩邻居,大话吹牛也就算了,居然还会做出这等趁火打劫,欺负妇孺之事,当真是无耻!郭主簿厉声呵斥,陶掌柜就像是个鹌鹑似的一声不吭,缩着肩膀和脖子,一双眼珠来回乱转了好几圈。他自然是不会说实话,这是想法子编瞎话呢。云娘也不给他编瞎话的机会,抽抽搭搭的道:“今年开春的时候,牙行给这铺子估过价格,因为那小院儿里有口水井,所以是我们这几个铺子中最贵的一个,八十两银子。”
“让让,让一让!衙门办事,闲人退避!”
铺子中间被让出了一条道,居然是郭主簿带着一队官兵来了。
一群人眼睛瞬间都亮了起来,个个伸长了脖子,就是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事情居然让太守身边的郭主簿亲自来了。
江云娘的心里却有种不好的感觉,她今天还没去衙门领赏钱,不会是因为这件事情吧?
“江氏云娘手刃盗匪头子邱刃有功,按照朝廷颁布的悬赏令,这十两黄金就是赏钱。”
郭主簿当众揭开匣子,金灿灿的金锭,闪人眼。
围观的人群瞪大了眼睛盯着那匣子里的东西,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江氏这么个小妇人,居然将那朝廷通缉许久的盗匪头子给杀了?
而云娘的脑子里只有一个词,怀璧其罪!
她这一年多来,赚的那几十两银子,就已经让这半条街的人都眼红了。
大庭广众之下,朝廷又赏了十两黄金,这不是给她招惹祸端吗?
侯夫人为何要如此?
难不成是想要借刀杀了她?
为什么?
难不成是因为镇北侯世子?可那都是一年半之前的事情了,她不是也拒绝了吗?
更何况镇北侯府向来以仁义著称,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郭主簿是个看起来很瘦弱的小老头儿,此刻朝她笑着,她却觉得心底发寒。
“江氏云娘,这是你应得的赏钱,就别不好意思拿了。另外侯夫人特意吩咐过,会给你记上一功。”
“郭大人说的可是真的?那盗匪头子真的是江云娘杀的?”有人好奇发出疑问。
郭主簿捋了捋胡须,点头道:“那还能有假?”
“嘶~”
“看不出来,这么好看的小妇人,居然还是个心狠手辣的。”
“要不怎么说最毒妇人心呢?”
原本就被气了个半死的陶掌柜,听到这些话,畏惧、不甘、愤恨交杂在一起,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儿。
云娘的后槽牙咬在了腮帮子上,痛感让她清醒不少,心一横,接过了匣子。
怕个屁!
老娘杀的本就是该死之人,凶名在外他们这些人该怕的是她才对!
若是有谁敢打她钱财的主意,她也绝对不会让那人好过!
至于侯府夫人......
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若是这原州城内真的容不下他们母子,大不了再去别处就是了。
“郭大人来的正是时候,陶掌柜说昨个儿邱老大死在这铺子里,就是将他的吉铺变成了凶铺,让我赔给他五十两银子,还得搬出这里。小妇人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陶掌柜说的是否合乎情理。”
“这铺子一年的租金才十两银子,五十两那可是五年的租金......今年的租期也才过了一半,赔了钱还要小妇人搬走,小妇人是觉得不合情理的。”
郭主簿听言,左右看了看,立刻就认出那个心虚到往后退的人,是云娘手中的陶掌柜。
郭主簿又外号万事通,这位陶掌柜算不得是什么人物,在他那里排不号,却不代表他对陶掌柜一无所知。
“陶掌柜这是要去哪里?事情说清楚了吗?”
陶掌柜怎么可能不心虚,郭主簿背后是谁?那是原州太守门下的得力助手,就算是辛将军在,也得给郭主簿几分面子。
“呵呵~郭大人都是些小事,这样的小事哪里劳烦您来劳心,我们自己解决,对吧云娘。”
陶掌柜虽说在左邻右舍耀武扬威了一阵子,但该有的自知之明还是有一点的,既然想走走不掉,那就只能硬着头皮给江云娘使眼色了。
江云娘心中冷笑,装作没有看见,捧着匣子一副可怜楚楚的模样垂着脑袋,偶尔还用袖口擦一擦眼眶那根本不存在的泪。
“小事?”
郭主簿绷起了脸,一双沧桑深邃的眼睛在陶掌柜身上打量了一番。
“陶掌柜这铺子牙行给估过价格没有?五十两银子,呵~你也要的出口!”
他前半生因那些猖狂小人,受苦良多,最是记恨这样欺软怕硬的小人。
这位陶掌柜,平常拉踩邻居,大话吹牛也就算了,居然还会做出这等趁火打劫,欺负妇孺之事,当真是无耻!
郭主簿厉声呵斥,陶掌柜就像是个鹌鹑似的一声不吭,缩着肩膀和脖子,一双眼珠来回乱转了好几圈。
他自然是不会说实话,这是想法子编瞎话呢。
云娘也不给他编瞎话的机会,抽抽搭搭的道:“今年开春的时候,牙行给这铺子估过价格,因为那小院儿里有口水井,所以是我们这几个铺子中最贵的一个,八十两银子。”
“八十两?可陶掌柜跟我说的是一百二十两!当时我就觉得太贵了些,手上也没那么多银两就没买。”
江云娘这话一出,立刻有人惊讶了。
“一百二十两谁当那冤大头啊?”
陶掌柜面露囧色,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义正词严道:“牙行的估价归估价,我卖的价格是我卖的价格!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郭主簿轻蔑的扫了陶掌柜一眼,冷冷道:“镇北侯接管原州城之后,明文规定过,房屋买卖,不得超过牙行估价的三成,牙行估价八十两,你要卖一百二十两,已经超出了三成范围。”
“得亏你这比买卖没做成,否则本官今日非拉你去打板子不可!”
郭主簿眼珠一转,看了云娘手中的匣子一眼道:“既然你嫌弃这铺子成了凶宅,也有意出售,不如就卖给江氏,这样这件事情不就圆满解决了?”
江云娘下意识的抱紧匣子,她并没有打算买这铺子!
“郭大人!”
“不是,郭大人,我们一家老小都还指着这铺子......”
郭主簿小胡子一捋,笑呵呵的道:“这有什么为难的,你这铺子既然成了凶铺,定然会折了价儿,江娘子如今手上有银子,正好买了你的铺子,不让你吃亏,牙行估价多少,就给你多少。”
“江娘子,一瞧你就是个会做生意的,如今这手中有闲钱,不如就将这铺子盘下来,一年十两的租金也不算少,如今花八十两买下这铺子,也就是多付了几年的租金,落下一处产业。”
......
稀里糊涂铺子就到了手。
江云娘拿到一纸地契的时候,终于知道了什么叫老谋深算!
她和陶掌柜两人完全就是被牵着鼻子走,哪里有反驳的余地,稀里糊涂的就将这铺子给交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