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她们,兴许你能在这场秋猎里开心一些。”“不必担心你母亲,朕指派了护龙卫回燕王府暗中保护。”没想到他竟如此周到。祝思嘉有稍纵即逝的感动。祝思仪居然没有被烧死,甚至毫发无损,哪怕她被烧得体无完肤或是容颜尽毁都好过现在。祝思嘉有些遗憾。这段时间祝思仪都称病不外出,就是不愿让别人看到她那张被打烂的嘴,可谁能料tຊ到昨夜的庆功宴,祝思仪居然久违出席。这次烧不死她、无法取她性命,下次再想杀她……只会愈加困难。
此话一出口,祝思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四肢跟着发凉僵硬,卡在晏修身上无法挪动半分。
“臣妾……都说了些什么?”祝思嘉没有松开他,更不敢看他。
晏修答道:“你在睡梦中一直求人。”
祝思嘉屏住呼吸:“臣妾做噩梦了,惊扰陛下,臣妾该死。”
他并未直接点明其余部分,看来她没有说出不该说的话。
这算是逃过一劫吗?祝思嘉这才放松四肢。
晏修反倒好奇追问:“梦见了什么?说给朕听听。”
祝思嘉淡定扯了个谎:“臣妾梦到陛下带着臣妾一齐打猎,可是臣妾与陛下走散了,竟被一浑身长着长毛的怪物抓去,它还说要让陛下来换臣妾的命。”
说到此处,祝思嘉直接挤出两滴泪,顺着她瓷白细腻的皮肤滑下,滴落到晏修的手背上,烫得他心中一疼。
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却忽然觉得这种场景有些似曾相识。
晏修抱紧祝思嘉:“不过是个梦,有朕在。”
祝思嘉轻轻吸了吸鼻子,抬起一双湿漉漉的杏眼看他:
“陛下有真龙护体,帝星庇佑,臣妾自然相信陛下能保护好臣妾。不过——陛下今日为何没有像往常一样外出打猎?”
虚惊一场后,眼下她最关心的只有昨夜之事。
回想起昨夜之事,晏修额角处的筋跳了跳:“本以为庆功宴安然无事,谁知进行到一半,燕王府的营帐居然烧了。”
简直就是天大的晦气,在这种举国同庆的日子,竟能在他眼皮子底下生出这么大的事端。
他能不累吗?
祝思嘉满脸担忧:“可有伤到人?”
晏修摇摇头,准备起身:“并未,火势还未波及其他营帐时便被嘉义伯发现。不过燕王妃和祝思仪没了住处,又不肯与别人一块将就,连夜打道回府了。”
“少了她们,兴许你能在这场秋猎里开心一些。”
“不必担心你母亲,朕指派了护龙卫回燕王府暗中保护。”
没想到他竟如此周到。
祝思嘉有稍纵即逝的感动。
祝思仪居然没有被烧死,甚至毫发无损,哪怕她被烧得体无完肤或是容颜尽毁都好过现在。
祝思嘉有些遗憾。
这段时间祝思仪都称病不外出,就是不愿让别人看到她那张被打烂的嘴,可谁能料tຊ到昨夜的庆功宴,祝思仪居然久违出席。
这次烧不死她、无法取她性命,下次再想杀她……只会愈加困难。
不过她迟早会死在自己手上。
会像自己前世那样一点一点、饱经折磨地死去。
祝思嘉收回眼中怨愤又问道:“陛下可有追查到恶意纵火之人?”
“并未,这场火来得蹊跷,连护龙卫也找不出任何痕迹,看守营帐的那群人朕已经尽数处死。”晏修套上外衣,指尖在祝思嘉满身青紫上慢慢滑动,“此次马球赛,多亏你为朕分忧。”
分忧?
想来他说的应该是祝思嘉给任淮送药一事,若任淮不上场,光凭祝元存一人之力,就算他的马球打得再如何神乎其技,但也双拳难敌四手。
没想到任淮的嘴这么快,将此事毫不隐瞒地告诉了晏修,真是不怕别人怀疑到他们二人头上。
毕竟祝思仪和祝思嘉之间积怨已久,她昨夜又未露面,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不知他纵火时使了什么法子,能让上百名护龙卫束手无策,但总之,此事算是翻篇了。
秋猎的最后一场盛宴,就是七日后的中秋夜宴。
这场中秋夜宴是北凉之战的导火索,既有前车之鉴,晏修便下令让人加强巡逻,做好对火灾的万全防备。
这样下来,纵火之人若想得逞,恐要再费一番功夫。
晏修替祝思嘉掩好被子,顺便将一个小药瓶塞她手中:“朕有事处理。”
“若是身子不适,抹这个。”
祝思嘉捏紧那小药瓶,把自己的脸埋进锦被中压低了声音:“臣妾恭送陛下。”
晏修并非重欲之人,与祝思嘉仅有的这几次亲热,已让二人进一步熟悉,看见祝思嘉仍是小女儿家含春害羞的模样,他喉头又是一干。
不行,不可做昏君。
尽管知道她看不见,晏修还是对着那团鼓鼓的锦被扬唇一笑,走出营帐。
晏修走后一好会儿,祝思嘉才起身。
钟姑姑带着一群宫女打来热水伺候她梳洗,坐到铜镜前时,她直观地看清自己从颈侧一路蔓延到锁骨的痕迹——
按照晏修的生辰推算,他好像还真是属狗的?
怪不得这么爱咬人。
“钟姑姑,今日给我换一身领子越高越好的。”
祝思嘉对着铜镜仔细给自己上药,这药抹开即融,抹在伤口上宛如瞬间置身冰窟,极大地缓解疼痛,她恨不得里里外外都泡在这药中。
钟姑姑一边帮她挑衣服,一边笑眯眯道:
“陛下真是疼爱美人,老奴的资历虽不及段姑姑,但也算是看着陛下长大的。这么多年来陛下洁身自好、从不耽于女色,这心思啊全都扑在家国大事上了。”
“可自打他得了美人,脸上的笑都比从前多了几分,就连话也是。若是再按照这个势头下去……不出半年,美人恐怕便会为陛下开枝散叶呢!”
现在晏修让她全权负责照顾祝思嘉的饮食起居,而祝思嘉是晏修第一个女人,又出身高贵,倘若她为晏修诞下龙子,或许某天登上凤位也说不准。
她们这些跟在祝思嘉身边伺候的,到时自然也少不了好处。
开枝散叶?
祝思嘉听到这四个字,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小腹。
她自己的身子自己再清楚不过,甚至在前世时不需要晏行煞费苦心的那碗绝子药,她也是个子嗣艰难的体质。
在北地吹了这么多年的寒风,早将她吹得寒气入骨。
可若是真正想在后宫站稳脚跟,靠的就是一个母凭子贵。
祝思嘉揪紧衣料,黯然道:“但愿吧。”
……
难得好天气。
祝思嘉散步到烧成灰烬的那顶营帐外,一抬眼,发现了十数具挂在燕王府旗杆上的尸体。
与上次被剥皮抽筋那群人不同,这回的这群人是被活活吊死的。
她冷眼看着燕王妃身畔那两名得力嬷嬷的尸首,没有一丝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