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比盛红月他们家的院子小个两圈吧,郁雨初不禁在心中比较起来。林清河扭头看向窗户,眺望着外面的景色,回忆道:“记得祖父母在时,家里又是养鸡又是养鱼的,有两三年还养过牛。”他的面上浮现出怀念神色,继续道:“从前我时常在院子里玩,祖父母也惯着我,对我并没有什么太高要求,与他们在一起的那些年,也是我心中最怀念的年岁。”“你从前是被你祖父母带大的?”郁雨初很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细节。“对。”林清河答道,重新对上郁雨初的视线,“从前爹娘总是忙着做小生意,只把大哥带在身边。
林清河见她如此坚决,也将手中的碗放桌上了,筷子往碗口上一搭,垂下眼眸,才缓缓解释起来:“若只是家里开销大些,也可干些别的营生。”
说完这句,林清河又顿住了,郁雨初看着都着急起来,“那到底是为什么?”
林清河抬头看她,眼神却有些躲闪,见他如此,郁雨初心中已有了不好的猜想,可她实在是太想知道了,这其中到底是有什么隐情,致使林清河如此罔顾自身安危。
在她急迫的目光下,林清河攥紧了拳头,又松开了,叹了口气,他坦白道:“这些年,爹娘哥嫂一共欠了街坊乡亲们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郁雨初惊叫出声,眼睛也瞪大了。
这天文数字......
她顿觉两眼一黑,她抬手示意林清河先别说了,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我——等等——我来算算......”
林清河点了点头,也沉默着。
他从前从没想过要告诉郁雨初,郁雨初自己也从不关心家中诸事。
但在溺水之后,他是真的觉得郁雨初有哪些地方不一样了......
不仅关心起家里的事,更是能在娘和哥嫂的面前也丝毫不怯,甚至——甚至还能护着自己。
看着郁雨初在他面前变换手势认真算账的模样,他一时心绪杂乱。
虽然他从前对鬼神之说一向是半信半疑,但郁雨初说她因着溺水之事,无意间竟补足了三魂七魄,他却是想信上一信。
从前他们二人从没有这样心平气和坐在桌前这般闲话的时候,若是时光就在此刻停驻,他们二人一直这样和睦,也不失为——
也不失为一段良缘。
郁雨初正在脑海里拼命想着古代的物价和换算比例,喃喃自语道:
“1000文为一贯,值1两银子......
五十两银子,那便是五万文,结合起这小渔村的物价水平——”
郁雨初比画了几下手指,然后十分惊愕地看着林清河,喃喃道:“五十两银子,够一家三口在这小渔村过上一整年的滋润生活了吧?”
林清河点了点头,又补充道:“莫说是一家三口,就是一家四口,也是能过好日子的。”
郁雨初心中更加错愕,她赶海拾得满满一大桶海货,就算去县城去卖,一趟也挣不到100文,而林清河出海一趟便是一两左右。
如此看,确实是高风险高回报的事儿,可他们这一大家子人,有手有脚又没人生大病,是如何欠了这一屁股债务的?
“这银子......你们到底是怎么欠下这么多的?”郁雨初有些迟疑地问道。
很多人欠钱也欠不了这么多啊,而且看衣着打扮,她丝毫不觉得林老太的生活哪里拮据了。
“雨初,我们家,曾经也是阔过的。”林清河没有直接回答,却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一句。
郁雨初下意识的“嗯?”了一声,还不太适应林清河突然亲昵起来的称呼,低头看着自己的袖子,也没细想,只猜测道:“可我记得我之前去过爹娘家里,也就陈设看起来多了些,也没有看见什么特别值钱的物件。”
那是原主的记忆了,原主被亲生爹娘卖给林清河家的时候,林清河本人还在海上捕鱼,根本不知晓此事,因而原主在林老太林老头家里住过一阵子。
林清河又问:“但是爹娘家院子很大对吧?”
郁雨初回忆片刻,点了点头,“确实,跟村里一些较为阔绰的家里院子差不多大。”
也就比盛红月他们家的院子小个两圈吧,郁雨初不禁在心中比较起来。
林清河扭头看向窗户,眺望着外面的景色,回忆道:“记得祖父母在时,家里又是养鸡又是养鱼的,有两三年还养过牛。”
他的面上浮现出怀念神色,继续道:“从前我时常在院子里玩,祖父母也惯着我,对我并没有什么太高要求,与他们在一起的那些年,也是我心中最怀念的年岁。”
“你从前是被你祖父母带大的?”郁雨初很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细节。
“对。”林清河答道,重新对上郁雨初的视线,“从前爹娘总是忙着做小生意,只把大哥带在身边。
其实我那时年纪也确实太小,跟着祖父母长大也好。”
“原来如此。”郁雨初心下了然。
她这下是有些明白为什么同样是儿子,林老太和林老太对老大林黄海的态度和对他的态度差距这么大了。
原来是从小就不带在身边,长大后也不太亲近的缘故罢。
“既然如此阔气,那中间又是发生了什么呢?”郁雨初追问道,她实在是非常好奇。
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让这样一个较为富裕也有不少子孙的大家庭败落。
但见林清河微微蹙眉似在纠结,恍然间发觉自己与林清河熟悉起来,也不过是这几天的事,若是他不愿意说与自己听,也是情理中事。
于是郁雨初连忙补了一句,“其实你也不是非要告诉我不可。
我就是有点好奇,要不、要不我们还是继续吃饭?”
“吃饭哈吃饭。”郁雨初笑笑,见林清河仍是不说话,便重新拿起了碗筷。
不过林清河又突然开口道:“爹娘经常去很远的县城,后来娘觉得带着大哥去不方便,就让爹一个人去谈生意,她在家中照顾大哥和我。
可有一次爹去了大县城后三个月都杳无音信,乡亲们都说爹这是凶多吉少了,娘最开始不信,还与人理论起来,可后来也开始信了。
但谁料有一天晚上,他竟一个人回来了。
满身都是伤痕,背上更是像被人用鞭子抽过一般,身上所有的钱财,也是没有了。”
林清河说到此处,神色微变,似乎很不想去回忆。
郁雨初想去拉他的手安慰她,又觉此举太过亲密,只好柔声安慰道:“没事,都过去了,要不我们还是先吃饭......”
林清河摇摇头,垂下眼眸,默了默,又恢复了先前的平静神色,他继续道:“其实后来我宁愿他是死了。”
“为何?”郁雨初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