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一席话,让楚婕怜心凉个彻底,原本以为将阿弟接出来后,姐弟俩能栖身定安府里相依为命。可不承想,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管家大人,可是我阿弟还病着。”她还想游说,可管家却直接冲着车夫吩咐下去,“还不快把人送去庄上,免得染上了病气。”“不行,不能带走我阿弟。”楚婕怜想要追上去,却不料,刚一挪步,就被管家一把扯住,重重往旁边一推。她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身体半匍着,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阿弟。”
楚婕怜一声轻唤,眼泪哽在喉间,原本低垂着头的少年,吃力的抬了抬头。
“阿姊。”
有气无力的声音,狠狠戳到了楚婕怜的泪腺,她实在忍不住,猛地走过去,一把抱住了少年单薄的肩膀。
“阿弟,是阿姊没用,阿姊现在就带你走。”
她说着话,两个衙役不耐烦的松开,拍了拍手,其中一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人我们给你带出来了,以后若是再犯,绝不轻饶。”
说罢,只见管家从不远处走过来,将一些碎银递了过去。
“小公爷说了,这是请两位喝酒的。”
对方接过碎银掂了掂,相互看了眼,其中一人压低声音。
“烦请管家大人回去告诉小公爷,昨夜找了大夫,这人已无大碍。”
“有劳二位差爷,老奴一定把话带到。”
当衙役离开后,管家走到楚婕怜面前,头颅高高扬起。
“听到没?人没事了,走吧。”
“多谢管家大人。”
楚婕怜将眼泪擦了擦,扶起弟弟的一只胳膊架在肩上。
“阿弟,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告诉阿姊,我带你去看大夫。”
她轻声开口,只见楚宸澜摇摇头,“阿姊,我没事了,你不要再为我浪费银钱了。”
听到弟弟的话,楚婕怜又是心口一阵发紧,明明还是初秋,暑气依然,但她却是打心底里往外冒着寒气。
弟弟这样懂事,她作为姐姐的,却连诊金都拿不出来。
“没事,阿弟,阿姊会想办法的,你若是哪里难受,一定要告诉我。”
将弟弟扶上马车,楚婕怜小心翼翼走到管家面前压低声音。
“管家大人,您能支我些银两吗?我想带弟弟再去看看大夫。”
听到她的话,管家冷呵了声,“你想要银子?楚姑娘,你可是才进府里,帮你弟弟弄出来,已经是花了不少银子了。
刚才你也听到了,昨夜已经让大夫给你弟弟看过了,没什么大碍,现在人你也接着了,就别生出别的事儿了。”
“可是……。”
“楚姑娘,这时辰已经不早了,该回府了,你可别忘了进府是要做什么的。”
管家眼神一厉,将楚婕怜没说完的话生生打断,随后朝着车夫吩咐道。
“将人送去庄子。”
一听到管家的话,楚婕怜眼神一裂,连忙出声,“管家大人,为何将我阿弟送去庄子?”
“楚姑娘。”
管家阴沉沉地望向她,“你要记住,自己是什么身份,你可还不是府里的主子。
至于你这个阿弟,也配进府里吗?老爷宅心仁厚,才允了让他留在庄上,你可不要得寸进尺。”
管家一席话,让楚婕怜心凉个彻底,原本以为将阿弟接出来后,姐弟俩能栖身定安府里相依为命。
可不承想,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管家大人,可是我阿弟还病着。”
她还想游说,可管家却直接冲着车夫吩咐下去,“还不快把人送去庄上,免得染上了病气。”
“不行,不能带走我阿弟。”
楚婕怜想要追上去,却不料,刚一挪步,就被管家一把扯住,重重往旁边一推。
她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身体半匍着,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楚姑娘,我劝你还是老实点,别怪我没提醒你,小公爷能将你阿弟放出来,自然也能将他再送进去。
你若是安分守己,老老实实地替老爷做事,老爷的病好了,自然会抬了你的位份。
你成了府里的夫人,你这个阿弟,也自然能有个好前程,若是你执迷不悟,惹恼了老爷,后果你可要自己掂量着。”Finition citron
果然,管家一番话,让楚婕怜原本挣扎着要起身的手慢慢垂了下去。
她抬起头,深深地望着马车离开的方向,趴在地上的手指用力抠进青砖石缝中。
直到指尖传来刺痛,她才慢慢收回眸,安安静静从地上缓缓起身。
“管家大人,妾身刚才一时情急,有失分寸,多谢管家大人提醒,妾身日后自当尽心服侍老爷,安分守己。
管家大人的提点之恩,妾身铭记在心,若是日后有用得着婕怜的地方,还请尽管吩咐。”
她本就长的柔弱,这会又是一副谦卑恭顺的模样,加上刚刚哭过,眼尾还泛着红,自带一股子我见犹怜的风韵。
管家望着她,眼轱辘子转动了几下,心思虽活络几分,但却是光天化日之下不敢造次,于是故意扬起下颌。
“楚姑娘这话言重了,老奴和姑娘一样,不过是听命于主子,只要尽心尽力为主子把这活儿做利索了,日后你的福气在后头呢。”
“是,管家大人的话,妾身铭记于心,妾身定会将主子伺候好,不枉您一番提点之恩。”
“行了,你既已都明了,今儿这事,我也就不知会老爷了,今儿时辰也不早了,还是尽早回府吧。”
说罢,管家叫来了另一辆马车,楚婕怜上了车后,整整一路,安静的坐在里面,神情恬静。
直到车停在定安府门口,她从车上下来,朝管家道了谢,便朝自己苑子走去。
直到周围四下无人之时,她才慢慢缓下脚步,松开一直紧紧拘着的手。
拢在袖中的手掌上,浮满了星星点点的艳色,双手掌心的痂,都被硬生生抠的几乎入骨,皮肉狰狞。
望着掌心的血窟窿,她竟是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这点痛,比起她眼睁睁看着亲弟被带走,根本算不得什么。
妾奴,一个比下人还不如的称呼。
这两个字,如铁索,紧紧套住了她的脖颈,她喘不过气来。
在这府里,她楚婕怜卑贱如草芥,谁都能踩在她的身上。
原本她还想过要委曲求全,可是从弟弟被带走的那一刻,她豁然明朗。
要想在这个府里活下去,委曲求全换不来任何东西,只会让自己在地狱里尝尽酷刑。
既如此,她那便要利用自己还存在的价值,为自己,为阿弟搏一搏。
眼神渐渐澄明,楚婕怜将手拢进袖中,缓缓回到自己院子。
一进去,嬷嬷还没开口,她便主动上前行了个礼。
“有劳嬷嬷久等了,婕怜这就进去沐浴更衣。”
说罢,在嬷嬷诧异的目光里,朝内室走去,片刻,当她换上一席新衫出来时,朝着嬷嬷开口道。
“嬷嬷,可否借小膳房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