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千姿猛然抬头,眼中的惊喜之意还没完全溢出,便听他继续道:“若不能让本王满意,你连进教坊司的机会都没有。”孟千姿重重点头,发丝上的水珠甩到男人的鞋面上。萧久屹眉头一蹙,满脸毫不掩饰的嫌弃之色,齿缝中迸出三个冷硬的字眼,“滚下去!”孟千姿囧得面红耳赤,急忙推开车门跳了下去。青舟抿着唇极力掩饰笑意,随即驾车离去。豆大的雨点打在孟千姿面上,她张开嘴大口大口吞咽雨水。“师父怎么不说这药比黄连还苦……”
却听男人爽快地应了一个字,“可!”
孟千姿猛然抬头,眼中的惊喜之意还没完全溢出,便听他继续道:“若不能让本王满意,你连进教坊司的机会都没有。”
孟千姿重重点头,发丝上的水珠甩到男人的鞋面上。
萧久屹眉头一蹙,满脸毫不掩饰的嫌弃之色,齿缝中迸出三个冷硬的字眼,“滚下去!”
孟千姿囧得面红耳赤,急忙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青舟抿着唇极力掩饰笑意,随即驾车离去。
豆大的雨点打在孟千姿面上,她张开嘴大口大口吞咽雨水。
“师父怎么不说这药比黄连还苦……”
心中却有了一丝光亮,名为希望。
她知道前世的明日,太后寿宴还未开始便发生了一件大事,长公主驸马被发现与人在玉芙宫中苟且,太后震怒,下令即刻将二人杖毙。
长公主赶到时,见到深爱的夫君已成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当场昏厥,七日后病逝于公主府。
而这位长公主是萧久屹心中地位最重的人。
她是当今圣上的亲姐,年少时替圣上挡过刺客的剑,因此坏了身子终身未育。
萧久屹刚出生就没了娘,长公主求了皇帝将之接回公主府悉心教养。
前世长公主去世后,这位爷一个人在皇陵守了她整整三个月,皇帝三番五次派人去都没能把他请回来,最后还是扬言要拆除长公主府才将他逼回京。
到那时,即便他愿意帮她,也晚了……
孟千姿激动地挥了挥拳,她已经成功踏出第一步,她只要救下驸马就等于保住了长公主的命,萧久屹定会帮她。
次日,八月十八。
天色未亮,孟千姿稍做修饰,便穿着一身半旧的侍女服饰,早早等在雍王府外。
她不知萧久屹几时进宫,生怕错过时辰。
许久后王府的门还紧闭着,倒是宽巷外的街道传来嘈杂之声。
发生什么事了?
孟千姿几步走到巷口看了出去。
只见对面街道上不少士子三三两两地朝东行去。
孟千姿这才想起今日正是放榜的日子。
正欲返回,忽地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
裴砚辞!
孟千姿心头陡然一跳,目中射出一道利芒。
裴砚辞正与身旁友人低声说着什么,神色间从容不迫,充满了沉稳和自信。
孟千姿疑惑地皱起眉头,此刻的裴砚辞才十九岁,前世同期的他身上还带着一股少年人的稚气,与现在的气质浑然不同。
前世他到三年后都未考中进士,放榜那日喝得酩酊大醉在她面前发了好一通牢骚,莫非这一世他转了性子看淡名利了?
想起他那副模样,孟千姿只觉得自己上辈子眼睛糊了屎,厌恶地移开目光退回宽巷之中。
现在还顾不得收拾他,与亲人的命运比起来,他什么都不是。
裴砚辞仿佛有所察觉,突然驻足朝这边看了过来。
却只瞧见一抹淡蓝晃过。
身旁友人诧异道:“清焕,你在看什么?”
裴砚辞若有所思,目光犹未收回却摇头笑道:“没什么,走吧……”
***
直到半晌午,象征着皇室身份、雕刻着描金麒麟降世图的马车才缓缓从王府驶出来。
赶车的依旧是青舟,只换了身红缎滚边的黑色劲装,整个人便如出鞘的利剑般锋芒毕露。
见到孟千姿也没有诧异,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偏头示意她跟到后面。
孟千姿提起一夜的心落回原位,快步走进马车后丫鬟随从的队伍,朝紫寰宫行去。
对于那座高墙深重的皇宫,孟千姿并不陌生。
六岁之前,她还未离家拜师学艺,不止一次跟母亲进宫。
有时是赴宫宴,有时是受姨母召见。
今日与从前不同,托了小雍王的福,无需验身无需等召,进宫后一路畅通无阻。
马车缓缓驶过高墙下深长的甬道,在宫城东的梅园外停下,太后身边伺候了一辈子的内侍石察亲自迎来,“老奴奉太后娘娘之命,来请殿下过去。”
萧久屹走下马车,状似随意点了孟千姿,“你带上食盒,青舟随本王走走。”
石察像是早知道他的举动,忙上前一步赔笑道:“太后娘娘念叨殿下好一会儿了,殿下不如去永寿宫用些点心再去……”
萧久屹神色冷淡,径直往西侧一条开满芙蓉花的道上行去,“你替本王回皇祖母,不会耽搁多久。”
石察不敢多说,弓着背垂首退到一旁,“老奴恭送殿下。”
孟千姿机灵,立刻从马车上拎下盒,快步跟上萧久屹与青舟的脚步。
没走几步便明白这位爷是要去先皇后的凤仪宫,缅怀生母。
想起先皇后的传说,孟千姿不免有些唏嘘。
先皇后与皇帝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传为佳话。
可惜这位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自小身体孱弱,在怀着萧久屹时不慎落水,又时值隆冬,太医用尽珍贵药材,才让她坚持到儿子出生,未及满月便撒手人寰。
萧久屹的病便是胎中带来的,三岁前数次险些丧命,那个时间段是太医院最黑暗的时候,太医们的脑袋都与这位皇子系在一起。
皇帝再没立后,这凤仪宫虽没了主人也还如从前一样,日日有人精心打扫维护。
萧久屹像是回家一样,熟门熟路走进凤仪宫。
青舟没有跟进去,给孟千姿使眼色让她跟上。
孟千姿拎着食盒亦步亦趋地跟着萧久屹的步伐,琢磨着待会儿怎么开口达到目的,她要赶着去阻止驸马犯错,等不及他缅怀亡母后了。
萧久屹掀开重重碧纱,走进先皇后的寝宫,内里金玉为地、兰花绕梁,奢华得令孟千姿咂舌。
男人一把推开窗户,金灿灿的阳光洒进来,给他身上染上一层淡金光芒,将他衬托得愈发丰神俊朗。
他并未回头,命令道:“把点心摆好。”
孟千姿上前,从红漆食盒中取出一碟碟精致的点心,放在不染一尘的酸枝木镂雕圆桌上,枣泥糕、芝麻饴糖、桂花浆糖饼……全都齁甜。
随后退到一旁,低声道:“臣女……”
“出去!”萧久屹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语气一听就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很不美好。
孟千姿听说过他性子阴晴不定,本不该在此刻触他霉头,但担心错过救驸马的时机,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
“殿下,臣女昨日说过要给您一个满意的条件,臣女需要您的一件信物。”
萧久屹倏地转身,背着光的脸庞阴沉如水,强烈的压迫感让室内陷入危险的寂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