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声声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道:“然、然后,我转身想跑,他追上来捂住了我的嘴,不、不许我喊,还威、威胁说‘我摸你两下怎么了’,他力、力气很大,我挣脱不开……”赵声声卡住了,张了张嘴怎么也说不出,裴迩心疼地轻拍着她的背,带着十足十的安抚意味:“不着急,我们慢慢说。”她紧紧攥着裴迩的衣服:“橘子,猫……我家猫去挠、挠他,我咬他,他把我甩开,我爬、爬起来,一边跑一边喊救命,他看到,有人过来了,就、就没有追……”
急急忙忙跑进派出所,一起来做笔录的大妈看见裴迩一副着急忙慌的模样忙道:“声声在里面呢。”
值班民警走过来询问:“你好,找谁的?”
“他是里面那丫头的男朋友,来找她的。”大妈积极回答。
裴迩点点头,呼吸有些急促:“她还好吗?怎么样了?”
“先稍等一下。”民警推开一间调解室的门,进去对里面在安抚赵声声的女民警耳语了几句。
女民警了然地点了点头,对赵声声说:“你男朋友来了,要让他进来陪你吗?”
“他……来了吗……?”赵声声鼻尖蓦地一酸,“我想见他……”
“好。”女民警出去。
裴迩就在门口等着,她对裴迩说:“她受了惊吓,你好好安慰一下她。”
裴迩手指蜷了蜷,艰涩地开口:“好……”
“进去吧。”
他推门进去,赵声声一看见他眼泪就掉了下来,她哑着声音喊他:“裴迩……”
“我在呢。”裴迩走过去紧紧抱住她,“没事了,没事了……”
她攥着裴迩的衬衣,埋在他怀里抽泣着,温热的泪水很快就浸湿了一小块布料。
像是灼热的烈焰,将他烧得理智全无。
裴迩紧紧拥着她,白炽灯光下他的脸色仿佛变成了透明:“对不起对不起……”
仔细听就能发现他的声线有些抖。
赵声声哭了许久才渐渐缓过来,裴迩的衬衫已经变得皱巴巴的了。
“对、对不起,把你的,衣、衣服弄脏了……”她带着浓浓的鼻音,一抽一抽地说。
“没关系,一件衣服而已。”裴迩拢了拢她的外套,轻声问,“要喝水吗?”
赵声声点了点头。
“那我去给你倒点热水。”放在桌上那杯水早就冷掉了,裴迩拿着杯子出去。
刚才那个女民警看见了便走过来问:“是要装热水吗?水壶在这里。”
“谢谢。”
“她情绪好一点了吗?”
“嗯,好一点了。”
女民警“哦”了一声,像是松了口气:“那就好,她刚才过来的时候状态挺差的,没法做笔录,等会儿要补上。”
“好。”裴迩应下,回到调解室跟赵声声说了这件事。
过了一会儿,女民警便带着另一个男民警进来了。
赵声声呼了口气,讲述起了事情的经过:“我、我当时在给裴迩回消息,那个人就、就突然贴过来问我在看什么,还……还……还摸了我的臀部……”
裴迩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唇瓣抿得有些发白,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
该死的!
赵声声低下头,声音再度哽咽:“我被吓了一跳,当、当就懵了,喊了一声后,下、下意识地把手机砸过去。”
裴迩扯了张纸给她擦掉眼泪。
赵声声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道:“然、然后,我转身想跑,他追上来捂住了我的嘴,不、不许我喊,还威、威胁说‘我摸你两下怎么了’,他力、力气很大,我挣脱不开……”
赵声声卡住了,张了张嘴怎么也说不出,裴迩心疼地轻拍着她的背,带着十足十的安抚意味:“不着急,我们慢慢说。”
她紧紧攥着裴迩的衣服:“橘子,猫……我家猫去挠、挠他,我咬他,他把我甩开,我爬、爬起来,一边跑一边喊救命,他看到,有人过来了,就、就没有追……”
民警又问了一些其他的问题,便结束了笔录:“过两天我们会进行回访,有任何问题及时说明,如果有心理问题随时可以过来,我们这边配备了心理医生,提供免费的心理疏导。”
“知、知道了,谢谢警官。”赵声声哑声道。
“不客气,需要派人送你们回去吗?”
裴迩开了车过来的,因此谢绝了她的好意:“不麻烦你们了,我开了车过来。”
一起过来录笔录的那几位已经先回去了,裴迩牵着赵声声走到车子旁,正准备上车,赵声声却突然脸色一变,捂着嘴跑到了垃圾桶前弯着腰干呕起来。
她吐了一会儿却什么也吐不出,裴迩从车里拿了瓶没开过的矿泉水拧开盖子递给她,让她漱一下口。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好点了吗?”
“没力气……”她摇了摇头,脸色苍白,裴迩扶着她到路边的长椅坐下,只是她不愿意坐着,要蹲着,裴迩便和她一块蹲在地上。
两人就这么蹲着,谁都没有说话,赵声声抱着膝盖缀泣起来。
她哭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停,裴迩将她的头发顺了顺,忍不住劝道:“乖,不哭了,再哭明天眼睛就要肿了。”
“停、停不了……”她哭得一抽一抽的,“我是不是……不、不该下楼的?”
裴迩把她按到自己怀里,说:“可这不是你的错啊……不要把错误怪到自己身上。”
发生这样的事赵声声很害怕,她害怕的不止是那个变态,更害怕的是她怕会看到别人异样的眼光,害怕他们会说“苍蝇不叮无缝蛋,你要是没做什么他为什么会骚扰你?”……
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太多太多次了,明明不是受害者的错,可总有人扯“受害者有罪论”那一套。
“呜呜呜……”她哭得越发厉害。
裴迩摸了摸她的头发说:“声声别哭了,再哭我就要亲你了。”
哭泣声猛然一顿,赵声声呆愣愣地抬起头看他,她打了个哭嗝:“什、什么tຊ?”
“我说,我想亲你。”裴迩望着她,眼眸很亮,无比灼热。
他说:“我本来是打算明天向你表白的,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但是,我想告诉你,今晚的事不是你的错,不要给自己施加压力,那个人渣有错,这个社/会有错,我也有错,但唯独你没有错。
在人来人往的公园他敢做这样的事,是法律给的威慑还不够;在发生了这样的事后让你害怕会遭到别人的指点,是这个社/会不好,它没有给予你足够的底气和安全感;我没有提醒你要保护好自己,没有给你做好警示我也有错。”
为什么发生了类似的事情后,总会有那么一部分人指责受害者呢?怪她穿得太性感,怪她晚上要出门,怪她生得太好看……
错的不是受害者,是这些少部分人,是那些人渣。
当她们不敢穿自己喜欢的衣服出门时,当她们想去拿个快递外卖、想去丢个垃圾都不敢出门时,人们应该反思的是自己。
是什么让这个社会变得如此不安全,连一个公民最基本的权利都保障不了?
世界在女性的裙摆之下诞生,她们生来伟大,世界却待她们如此严苛,不肯多给一分的尊重和包容。
赵声声已经完全愣住了。
晚饭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他好看的眉眼,他的声音也如同这晚饭轻柔:“声声,给我个机会吧。”
“让我做那个可以在你委屈害怕时给你依靠的人,在你孤独无聊时可以陪伴你的人,在你需要保护时可以站在你面前的人。
我想一直一直陪在你身边。”
“声声,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他向她伸出手,带着一身温柔与爱意来到她的世界,予她无限欢喜。
“裴、迩。”赵声声颤抖着声音喊出他的名字,她看着他的那双眼睛红红的,鼻尖也是红红的。
“嗯,你慢慢说。”裴迩安抚的、一下又一下的拍着她的背。
她抓着他的手,迫切的想要说些什么,只是她一下子却说不出口。
“裴、裴、裴迩,我……”
“在呢,不着急,慢点说,我都会听的。”
赵声声望着他的眼睛,他在看她,眼里有一个小小的她,鼻尖骤降一酸。
裴迩,你怎么这么好啊?
“喜欢你!”她的眼泪与话音一同落下。
她终于说出口了。
裴迩弯下眼眸,眼下卧蚕明显:“声声,再说一遍好不好?”
“喜欢你。”
“我愿意,和你在一起。”
裴迩捧起她的脸,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珠,指腹上的薄茧蹭在脸上痒痒的。
他忽而靠近,轻轻吻了一下她的眼。
“听到了,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