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美人说笑了,这可是宫里,长兄不过区区一吏部尚书,对陛下效忠,在宫里怎么也得谨慎行事的。”谢安澜又是恢复了寻常那般风度翩翩甚至多少有些冷漠的模样,仿佛与前一分钟那个语气危险让人预测不到下一个动作的不是一个人了。谢轻宵心中无语,只扯扯嘴角,并不接话。“时候也不早了,长兄再不出宫可就真的是出不去了。”谢安澜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交给谢轻宵,“这瓷瓶里装的鹤顶红,毒性强得很,宵娘到时可要小心些。”
“谢尚书?谢尚书?”
酉时刚过了不久,太阳已经有了些要落山的兆头,宫道上也尽是亮眼的橙黄与浓重的阴影交织。
谢轻宵有些焦急地唤着前面藏在阴影中的人影。
宫门也快要落锁了,总不能让谢安澜待在宫里一晚出不去。
要不然只能计划着把谢安澜送到甘露殿了,让这两个醉心政务的彻夜讨论去,说不定还能落得着个贤君忠臣的名头。
光谢轻宵在那边急着,可人影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偏偏一步不动,连着身子也没有歪一歪。
谢轻宵气急可到底又没有什么办法,只能走得近了些,唤道:“长兄?长兄?”
人影终于动了起来,可当谢轻宵刚从了口气时,从阴影中伸出的手又是用力将她拉得一个踉跄。
现在她也是同他一起站在梨树投下的巨大阴影中了。
谢轻宵抬眼看去。
几日不见,谢安澜是消瘦了些,可周身那出尘的气质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穿的一身紫色官服,人看起来亦是更加贵不可言了。
“长兄还以为宵娘入了宫便只识得谢尚书,不认识长兄了。”谢安澜眉头微皱,看起来有些伤心的模样,语气带着些责怪委屈说道。
你托东姑给我带毒告诉我要先下手为强的时候可看不出什么可怜委屈。
“长兄说笑了,我未入宫前还幸得长兄庇护,就算是忘了自己是谁也不敢忘了长兄。”谢轻宵声音又紧张起来,“不过长兄可别忘了这可是宫中,这一声宵娘是怎么也叫不得了。”
“本官都敢给谢美人带鹤顶红入宫了,宵娘以为长兄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谢安澜笑得温柔,脚下却步步逼近,“听东姑说谢美人自入宫第一日便处理了一个宫女,还放火烧了定花轩?”
谢安澜又是一声轻轻的叹息,“若是没有东姑,长兄恐怕还以为宵娘是那般的无辜不幸,不过……长兄总是没有看错谢美人的,宵娘日后在宫里真的会做出什么来就算是长兄也说不准了。”
“谢安澜!这里可是皇宫!”谢轻宵不自主地慢慢被逼退到梨树树干上,倚靠着树干小声厉喝,偏偏又不敢真的刺激了谢安澜,看起来便是一副色厉内荏的模样,
“宫门可是要落锁了!长兄难道就不怕出不去吗?!到时长兄又该找什么理由来搪塞陛下的疑问?!”
谢轻宵呼吸急促,紧紧用着有些许汗珠的手心抓着梨树树干。
不知哪句真的刺激到了谢安澜,谢安澜慢慢低下头来,紧紧盯住谢轻宵,眼中情绪不明,说道:“皇宫?谢美人真的以为我会在意这些吗?谢美人这么紧张作甚?长兄只是好久没看见宵娘了而已。”
谢安澜又凑得近了些,有些凉的呼吸打在谢轻宵的脸上,只需稍近一步、稍迈那么一小步,便可以触碰到了……
“听说谢娘刚入宫不久,这般年纪便想要子嗣了?”
谢安澜慢慢问道。
“长兄在说什么?可是听哪个爱胡乱说话的人在背后说道的?长兄难道不知宵娘吗?宵娘怎么可能入宫不久便想要皇嗣了?”谢轻宵惊讶得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反问道。
连那一点紧张都被消磨掉了。
“如果说宵娘嘴里那个爱胡乱说话的人便是……罢了,那人怕也是根本不懂也不了解宵娘,只在胡谄罢了,宵娘又怎么会这般心急呢?”
谢安澜后退一步,离得谢轻宵稍远了些,“长兄说了,不过是多日不见宵娘,下次又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了,心中想念,一时情难自己罢了。”
谢轻宵扯扯嘴角,说道:“反正这皇宫也挡不住长兄什么,长兄不还是想来见便总是能见到的?”
谢安澜也着实大胆,只是真的想摆脱得了谢安澜怕是难了。
“谢美人说笑了,这可是宫里,长兄不过区区一吏部尚书,对陛下效忠,在宫里怎么也得谨慎行事的。”
谢安澜又是恢复了寻常那般风度翩翩甚至多少有些冷漠的模样,仿佛与前一分钟那个语气危险让人预测不到下一个动作的不是一个人了。
谢轻宵心中无语,只扯扯嘴角,并不接话。
“时候也不早了,长兄再不出宫可就真的是出不去了。”谢安澜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交给谢轻宵,“这瓷瓶里装的鹤顶红,毒性强得很,宵娘到时可要小心些。”
谢轻宵将瓷瓶收下,点点头,“知道了,定会小心些的,长兄还是快动身吧。”
…………
“你以为你到了佛寺里待了几个月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吗?根本不可能!你人在宫里瞧着是不争不抢不错,可惜谁叫你有个没有多少本事,还总是惹了不少事情的阿耶和哥哥?”
女声有些陌生又嘲讽尖锐。
谢轻宵停下了步子,站在墙后不动了。
惜花园这么偏僻,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去了,甚至开始陆陆续续点上了宫灯,除了她又有谁会来这里呢?
在宫里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好,可惜如果她现在出去的话定是会被看见。
“我从回宫不久,连陛下都没见到一面又该怎么帮你?!”
这次回声的是今日才刚见过的楚充容的声音。
“你不想做就直说好了!如果你不尽快办的话……啊!”
“扑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