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感慨:“玉也有多种,你娘我厚着脸皮自称一个见多识广,竟然也从未见过像这等稀奇的宝物。人家老太太难得赏你这么好的东西,我替你簪上吧。”沈琼芝腼腆应了。余氏对着爱女端详半日,最终在髻上选定了一个合适的位置,轻轻地把玉簪拢了进去。沈琼芝看向铜镜,心里原本那一点子甜意越发浓厚了几分。并不是因为此玉簪精巧难得,再贵重也不过是一件珠宝罢了,她身为沈家最受宠的嫡女,岂会缺珠宝。沈琼芝感受到的,是那个男人对她的重视。
三个女人正说得热闹,忽然一个丫鬟过来行礼。
“大太太,二太太,小姐,老太太让奴婢来请你们去花厅,说是有亲戚家的人来了。”
三人携手回了花厅,才一进去,就被满地的东西惊到了。
只见是一对朱红色香木做成的大箱子,里面盛着光彩灿烂的绫罗绸缎;两大坛子上等宫酿,一箱子珍稀干物食材,两提盒点心,还有一些精巧奇特的小物件,有的用雕花匣子盛着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看着极为丰厚。
余氏正带着管事媳妇清点礼物入册,看到她们来,笑着抬起头:“今儿可是来了稀客了,还送这么重的礼!爷儿们在前头正厅招待呢。”
大嫂李氏忙问:“是哪家的亲戚?”
余氏说:“说出来你们怕是不信,是左少卿府上的管家,说是他们老太太派他来给你们爹送寿礼的。”
距离沈老太爷的寿辰还有大半个月,不过根据习俗,这个时候提前送礼倒也很正常。
听左少卿府几个字,沈琼芝心里一动,面上却保持着和两个嫂子一致的惊喜笑容。
“自打我嫁过来十几年起,还是头一回遇到这样事。往常也就年节回个礼,不痛不痒的,哪有主动过来的时候?”李氏拍掌笑。
邓氏也是眉开眼笑,甚至猜测到了孙府那边:“莫不是咱们姑爷要有什么好消息了,才终于把咱们家也看在眼里了吧?”
沈琼芝微微一笑:“这还没到秋闱的时候,哪有什么好消息?想必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她本意是不想孙鸿渐又白得一名声,可落在两个嫂子眼里,只当她是谦虚,笑着捏了捏她的手。
余氏叫两个儿媳看着人清点,自已去歇着了,临走时对着沈琼芝眨了眨眼。
沈琼芝会意,和嫂子们聊了一会儿礼物成色后,找了个借口离开,来到了母亲房中。
“怎么了娘,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沈琼芝笑着问。
余氏拿出一个极为精致的檀香木盒递给了沈琼芝:“这是那边老太太特地嘱咐给你的,专门派了个女人来拿给我,没和寿礼混在一起。说是你难得回来,以往也没给什么见面礼,正好一并给了。”
说完,余氏又有些疑惑:“那老姑奶奶吃香念佛多年了,都说她早就不管家事,自家儿孙都爱理不理的,怎么好好儿的如此记挂你呢?小时候她都不见你。”
沈琼芝接过木盒,心跳得有些快。
她隐隐猜到,恐怕这并不是什么老太太给她的东西,而是那位表哥假借了名义。
他可真大胆,明明叫她不要走漏风声,自已却做这样的事情。
“打开看看吧,我也好奇是什么呢。”余氏笑道。
沈琼芝依言打开,只见是一支紫玉雕的花簪。
这玉簪并未镶金嵌宝,通体晶莹,看着极为清淡雅致,沈琼芝只一眼便喜欢上,心中微甜。
虽然看起来并不华丽,可这个簪子的雕工属实鬼斧神工,明明是硬朗的材质却雕出了轻盈漂浮的感觉,花瓣仿佛是在颤颤巍巍,随时会吸引来美丽的蝴蝶。
余氏忍不住伸出手抚摸了一下,惊叹不已:“这花簪可真美,只是不知道是什么玉做成的,这般水润清透!更妙的是触之微暖,软和盈滑,竟丝毫没有玉石凉意,闻着也有股淡淡清香。”
沈琼芝笑:“娘什么样贵重的珠宝不曾见过,怎么会不知道这个是什么玉?”
余氏感慨:“玉也有多种,你娘我厚着脸皮自称一个见多识广,竟然也从未见过像这等稀奇的宝物。人家老太太难得赏你这么好的东西,我替你簪上吧。”
沈琼芝腼腆应了。
余氏对着爱女端详半日,最终在髻上选定了一个合适的位置,轻轻地把玉簪拢了进去。
沈琼芝看向铜镜,心里原本那一点子甜意越发浓厚了几分。
并不是因为此玉簪精巧难得,再贵重也不过是一件珠宝罢了,她身为沈家最受宠的嫡女,岂会缺珠宝。
沈琼芝感受到的,是那个男人对她的重视。
因为这个花簪和她实在是太般配了。
即便有别的首饰扰乱,依然无损她带上后的娇妍清丽,人比花娇,仿佛是从画中走出来的美人。
可见这东西不是对方随随便便选的,而是脑子里有她这个人,思索过,最终才选中了这么一件礼物。
沈琼芝把发上其他钗簪首饰拿了下来,只剩这个玉花簪和几个细珠金啄针。
余氏看得满脸欣慰:“好,这般好多了,清爽又别致,到底还是我女儿生得美,这样素净的装扮都如此倾倒众生。”
沈琼芝脸微微一红,打趣自已的母亲:“这到底是夸女儿呢,还是夸自已呢?大家都说我长得像娘呢。”
余氏笑:“你也只有六七分像我,余的几分像你父亲。还是你有福气,知道挑好的地方长,不像你大哥尽挑爹娘的短处,长得那般憨厚粗壮。你这么多兄弟,也就你二哥秀气些,其他都长得不是像屠夫就是像刽手,没一点儿赶得上你那些姐妹们,个个和水葱儿似的。”
沈琼芝笑得差点歪在母亲怀中。娘的嘴可真真是一把刀,哪有这么说自家晚辈的。
就在这时,沈琼芝忽然发现春棠有些急切地在门口探头探脑,似是不确定要不要打扰她们。
沈琼芝知道自已贴身丫鬟不是无事打扰的人,便把春棠唤了进来:“怎么了?有话就说吧。”
春棠点点头:“太太,听说二老爷带着人来接您回去了,老太爷和老爷们正在前厅待客呢。您是回避,还是……”
沈琼芝的脸顿时一沉,收到玉簪的好心情被这句话一扫而空。
“我这就回去。你去找人在我院子门口拦着,谁也不让进,就说我身上不好,怕过了病气给老爷,要他改日再来吧。”
“是,太太!”
余氏张了张嘴,本来想说点什么,可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沈琼芝回去后,余氏左思右想,怕那几个老少爷们处置不妥当,便带着丫鬟婆子浩浩荡荡去了前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