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也没多问,让她中午去,计算机老师这两天都在,机房的门一直开着。“对了,最近怎么样?”老周放下红水笔,笑眯眯问她。白栀拉着书包带,摇摇头,“有点吃力。”“我听杨老师说你的英语进步很大,几次小测,作文都是范文,全年级传阅,杨老师可长脸了。”“……是么?”大概是前世进了外企,往来邮件都是英文,词汇增加了,语句也通顺,写作这块比高中进步许多。老周摇摇头,“你啊,也太不知道骄傲了。这周三的自习课准备一下,给班上同学分享一下英文写作的诀窍,可不能自己一个人偷偷进步。”
白栀想起来了,上一世对江燃无感的原因,除了他有事没事总爱欺负她,最最主要的是太臭屁,太要脸,太嘴硬。好吧,其实这都没什么,白栀最擅长的就是忍耐,一家子阴阳人都能游刃有余地对付,没道理忍不了江燃的一点臭脾气。
可是……
白栀望着他越来越远的身影,一阵伤心。
这个世界唯一爱她的人只有江燃了,如果连他都否认,白栀的心简直要碎成粉末。
公交转弯后,白栀收回视线。城市光怪陆离的影冷漠地打在女孩清瘦的身体,她歪头靠在椅背,听着车水马龙,望着整车黑压压的人头,脑海中却全是江燃无动于衷的身影。
他站在原地,甚至没有挽留的动作,车开走了,也不曾回望她一眼。
白栀摊开手掌,细数纹路。
一声叹息在车厢出生,又在数十人的呼吸间,死去。
……
江燃站在原地,动也不动,耳边仍是白栀愤怒的喊声,江燃你这个大笨蛋,女孩子都喜欢被人捧在手心,承认是你先动心有那么难吗?
她不理你,你耿耿于怀。
她义无反顾奔向你,你怎么舍得叫她难过?
你有病是不是?
公车远了。
更远了。
在十字路口右转,离开余光所能到达的范围,离开她期期艾艾的注视,江燃才动身,失魂落魄跟着公车走。
他走了一条又一条街。
城市光怪陆离的影冷漠地打在身上。
他不知道还要走到什么时候,走着走着,掏出手机编辑短信,长长写一串,全是些没有重点的屁话,短短写一句,又怎么也发不出去。
白栀像颗嚼不碎的水果硬糖,卡在喉咙,叫他生不如死。
回家的路上,少年紧紧握着手机,不放过一条信息,可直到躺到床上,直到万籁俱寂,直到连夜猫都歇了,不叫唤,还是没等到白栀的信息。
他不爽。
特别烦。
辗转反侧后,在凌晨四点发了条信息:白栀,明天出来么?
白栀没回。
周日一整天都没回。
总不可能一整天都不看手机吧,哦,那就是,看了当做没看到,说不定还把信息删了,眼不见心不烦。
江燃有种预感,她不会回了,心像是绑了石块,重得连累呼吸,他反反复复看手机,于是反反复复失望,脑海中挥之不去的都是她认真上课的背影、转头看他的神采奕奕、批改他的练习簿时紧皱的眉头、看到小猪涂鸦时古灵精怪的笑意……还有那天跟在他身后寸步不离,像只撵不走的小狗狗的癞皮劲。
白栀。
白栀。
白栀……
少年抱住枕头,手指收紧,深吸一口,满胸的潮湿的雨水溢出来。
她到底对他下了什么蛊?
她到底有几张嘴脸?
她到底要将他折磨成什么样子?
她到底……到底……到底有没有一丢丢在意他?
她为什么这么狠?
他都主动给她发信息了回一句怎么了?会死吗?她才是大笨蛋,大混蛋,大坏蛋!
……
周日,白栀为转移心思,印了几张传单张贴在小区公告栏,帮小狗找领养。
留了联系电话,当天就收到询问了,但最多的信息是询问狗的品种,白栀诚实回到,土狗串串。回了对方就不再说话,所有的询问都石沉大海。
没办法。
狗也是面子。
在小区养个土狗带出来遛都不好意思,这家养的泰迪,那家养的金毛,还有什么边境牧羊犬,都是洋品种……
你养的什么?
土狗。
同样是养狗,但天都聊不到一起。
也不怪他们。
白栀有些失落,知道小区找不到领养人了,第二天周一,早早到学校便问老周申请借用机房的电脑,想在本地论坛发布领养信息。
老周也没多问,让她中午去,计算机老师这两天都在,机房的门一直开着。
“对了,最近怎么样?”
老周放下红水笔,笑眯眯问她。
白栀拉着书包带,摇摇头,“有点吃力。”
“我听杨老师说你的英语进步很大,几次小测,作文都是范文,全年级传阅,杨老师可长脸了。”
“……是么?”
大概是前世进了外企,往来邮件都是英文,词汇增加了,语句也通顺,写作这块比高中进步许多。
老周摇摇头,“你啊,也太不知道骄傲了。这周三的自习课准备一下,给班上同学分享一下英文写作的诀窍,可不能自己一个人偷偷进步。”
白栀点头。
老周喝口水,挥挥手,“去吧,继续加油。”
白栀回到教室。
班长已经回来上课,正在讲台带着大家早读,见到白栀,微不可见地投去关切的目光。
看来她上周受伤被江燃送到医院的事,动静闹得很大。
白栀朝欧阳月点点头,回到座位。
等早自习结束,江燃姗姗来迟,整个人比平时更暴躁,进门都是用踹的,一进来,便紧着双臂望向白栀,目光如星,亮得吓人。
白栀一缩,感受到江燃如火燎原的目光却没有抬头回应。
她心里有气,整个人冷得像块老冰棍,不仅不看他,在江燃背包路过时还故意偏转身体,好像他成了什么脏东西,就连看一眼都叫她恶心。
江燃一僵,背包的手泛出青白。
他踢她课桌。
全班都能听到。
白栀一颤,仰头。
他冷笑一声,盯了一会儿女孩苍白清透的脸,撇过头,走到最后一排。
江燃有火,满肚子火,可是一见她的脸火气就熄灭了,只剩点不肯袒露的委屈。
今天,白栀第一次没有去找江燃收作业,课间,江燃索性把练习簿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
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孟晓丹却很快活,故意对白栀说:“碰tຊ钉子了吧?江燃是你惹得起的?等着,看他以后怎么收拾你。”
白栀懒得同她理论。
孟晓丹的脑子是坏的,学不好好学,玩吧,也玩不出什么名堂,一天天的只会颠倒是非到处说闲话,搭理她都浪费白栀的口水。
她自顾自写题,改题,整理笔记,好像只有埋进学习的海洋才能忘记江燃似有还无的凉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