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贺家的墓园,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看见旁边失声痛哭的温初怡,他走上前去,将她扶起。“你别碰我!我恨死你了贺泽宇!珊珊的死你也脱不了干系!”她甩开了贺泽宇的手,咬着牙说道。“初怡,我……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珊珊。”他不想为女儿的死再辩解些什么。“我经常来看珊珊,我知道珊珊她一个人在天堂肯定会很孤单……”温初怡突然停止了哭泣,冷眼望向他,冰冷的眸子里不带一丝温度。“珊珊在的时候我求你来看她一眼你都不肯,现在做这些事有什么意义?我不会原谅你贺泽宇!永远不会!”
温家里,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温政年郑宝琴亲自上门为她的女儿讨说法,郑宝琴已经三天没有联系上温婷婉了,而贺家和公司里也没有过她的踪迹。
“顾正楠,你把我女儿怎么样了,我去医院连人都不让见,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了竟然和你们顾家交好!”郑宝琴情绪激动,她踏进顾家开始就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可当她看见从卧室里走出的温初怡,却惊讶的说不出第二句话来。
“温……温初怡。”温政年不敢相信的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当年他听闻女儿死了的时候也没有现在这么吃惊。
温初怡脸色苍白,披着披肩走出卧室,冷眼看着眼前她名义上的爸爸。
温政年怔了怔,随即便反应过来,“初怡,你没死真是太好了,你在这里正好,快帮忙求求情,你妹妹现在还被关在医院里!”
顾正楠将温初怡护在身后,轻蔑一笑,“你有当初怡是你女儿吗?她出事的时候你们在哪,现在还有脸提温婷婉?”
“你们不用说了,让她待在医院是让她反省反省,好好把孩子生下来不要每天想着害人的事情!”对于温政年,顾正楠有着更深的怨恨,他们对于温婷婉偏心过了头,才会让温初怡一再受到伤害。
温政年咽了咽口水,话语里透漏着说不尽的心虚。他转向温初怡,摆出一副愧疚的模样。
“初怡,我知道你恨我们,可婷婉她毕竟是你的妹妹,你就看在爸爸的面子上……”
“够了!初怡已经够念旧情的了!当时那样的情况都没有报警,不然挟持伤人的罪名判下来,温婷婉现在还蹲在大牢里!”顾正楠愤愤不平。
“报警?你还敢报警!”郑宝琴情绪激动,“你害的婉婉名誉尽失,你还敢报警!我倒是想知道为什么那天你和婉婉同时出现在酒店,为什么唯独你没有事!”
顾正楠并不想在这两个人的面前压抑怒火,“这件事我也想知道是为什么!你应该好好去问问您教出来好女儿,而不是问她!”
“你……”郑宝琴气急,望着顾正楠的眼神随即转向温初怡,“当初就不该接你这个贱种回家!养了你这么久,你就是个白眼狼!吸血鬼!你妈不要脸,你比你妈还不要脸!”
这句话深深的戳到了温初怡的痛处,她的妈妈为了温政年吃尽了苦头,到头来却落得个不得善终的结果。
“你还有脸提我妈?我妈死了对你们有不少好处吧!都是为了那笔保险金,你才害的我妈早早离世!”
郑宝琴听完,脸色煞白,原来,她什么都知道了。
温初怡指着温政年,继续说道,“我妈当初为了支持你当年的创业,恨不得把所有陪嫁都给你,可你呢,抛弃妻女,和这个女人在一起后就翻脸不认账!十年前她过生日的时候你回来看她,还买了份保险送给她,她不知道多高兴,没想到才几天过后,她就躺在手术台上下不来了!为了钱,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
温政年听闻再也不敢言语。
“你什么意思,你妈出车祸那是她短命!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没有我们养你,你这个白眼狼早就饿死在外面了!”郑宝琴装作理直气壮的样子,朝着温初怡大吼。
“你养我?你还不是为了那笔保险金!”
温政年拉着郑宝琴灰头土脸的向门口退去,这件事在说下去,无疑是火上浇油,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他们自己。
温初怡没有制止,她朝着门口的两人瞥去。
“十天后是我妈的忌日,我希望你们能去我妈墓前忏悔,那么过去的事我便既往不咎,否则那场手术我一定会彻查到底!”
郑宝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温政年拉住,他咬抿了抿干裂的嘴唇,继续说道,“初怡,我们会去看你妈的,也希望你不要为难你妹妹,她一人在医院大着肚子没人照顾,也怪可怜的。”
温初怡没有答他。
门,轻轻的关上了。
顾正楠上前,从背后搂住她,他不想再让她受到刺激,她现在的生活里已经不再需要温家人,他们的存在只会让她更难过,他坚信,靠自己一人也可以给她家庭的温暖。
“初怡,别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任何事了,不值得,你还有我,还有我们的孩子……”
靠在顾正楠温暖的怀抱里,她反而犹豫了,面对顾正楠她是满心的愧疚。为了她,顾正楠连肚子里的孩子也不介意。
……
十天后,海城的公共墓园里,温初怡身着一袭黑色风衣,出现在了妈妈的墓前。
墓前摆放了一篮菊花,旁边的空地上有过烧纸的痕迹,明显已经有人来过了。
“还算他们有点良心。”说完她从口袋中,掏出一块纱巾,在墓碑上仔细的擦拭,脑海中闪过她的小时候,那个时候没有温家,没有贺泽宇,她和母亲相依为命,日子过得虽然清苦,但她每天都很快乐。
想到这里,她不免伤感了起来。
“妈,你当初怎么这么傻,明知道爸他不爱你,还是死心塌地的等着他。当初生日,你若是连进门的机会都不给他,你是不是就不会死了?”温初怡自顾自的说着,眼泪滴在墓碑上,却不会再有回应了。
“初怡,想开点,伯母也不希望看见你这么难过。”顾正楠递上手帕,为她擦去眼角的泪珠。
她的妈妈,就算心里再苦也不会跟她诉一声苦。这份情,在她当母亲后已经充分理解透。
她似乎是鼓起勇气一般,缓缓开口,“正楠,既然来了,我想去看看珊珊。”
顾正楠皱了皱眉头,还是答应了她。
贺家私人墓园离海城公共墓地车程不过十分钟。
满眼青翠,群山环绕,这是珊珊的长眠之地,再也忍不住泪水的溢出,她悄悄楷去脸庞的两行清泪。
“珊珊,妈妈来看你了。”她心中痛如刀缴,出事的时候,她的珊珊在封闭的车里该有多恐惧,那天她还生着病,在车里,窒息的感觉多难受,她才两岁大,为什么要让她承受这一切。
墓碑上篆刻着几个大字:爱女贺珊珊之墓。
自从出事后,她的珊珊就消失了。哪怕是珊珊的尸体,温婷婉也不让她见一面就将她强行关进精神病院,眼下,她的珊珊,就只剩下这冰冷的石碑。
石碑前鲜花环绕,她蹲下身,抱住石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窒息两个小时啊珊珊,你当时该有多害怕!该有多痛苦!痛死妈妈了,痛死妈妈了!”温初怡情绪失控,声音沙哑的喊着。
身边的顾正楠也看不下去了,他默默紧闭着双唇,侧过身去,却看到了远处走来的贺泽宇。
他皱了皱眉头,“你来这里干什么。”
“这是我贺家的墓园,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看见旁边失声痛哭的温初怡,他走上前去,将她扶起。
“你别碰我!我恨死你了贺泽宇!珊珊的死你也脱不了干系!”她甩开了贺泽宇的手,咬着牙说道。
“初怡,我……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珊珊。”他不想为女儿的死再辩解些什么。“我经常来看珊珊,我知道珊珊她一个人在天堂肯定会很孤单……”
温初怡突然停止了哭泣,冷眼望向他,冰冷的眸子里不带一丝温度。“珊珊在的时候我求你来看她一眼你都不肯,现在做这些事有什么意义?我不会原谅你贺泽宇!永远不会!”
说完,温初怡心中闪过一丝悔意,她第一次看见贺泽宇眼中出现无助的神色,话说的这么重,他心底也不会好受吧。
可是,他做再多的事,她的珊珊也不会回来了!
珊珊死了,尸骨未寒,他贺泽宇还是娶了别的女人做新娘,和别的女人一起生了孩子。可怜她的珊珊,一个人在另一个世界里,孤孤单单没有父母疼爱。
贺泽宇站在墓碑前,眼见温初怡眼中对他满满的恨意,心中像被刺穿了般的难过。
他上前抓住温初怡的肩膀,将她一把搂入怀中,“初怡对不起,我知道你恨我,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我知道你肚子里有了我们的宝宝,你再给我个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看到眼前的一幕,顾正楠冲上前去,给了贺泽宇一拳。“松开!”
这一拳,打偏了他的头,他嘴角渗出血迹,却并没有松开手,任凭怀中人挣扎捶打。
“他不是你的孩子,是我和正楠的孩子!跟你没有关系!”说完,她趴向贺泽宇的肩头,张开了嘴。
狠狠在他肩头咬了一口,齿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甚至已经感受到衣服下涌出的血腥味。
而眼前的人却像木头人一样没有动弹半分。
松了口,她的泪便再也止不住了。“贺泽宇,你松手吧!我们,再也不可能了!”
听见这一句,贺泽宇怔在了原地,全身像失去了力气一般,揽在她肩头的双手依然垂下。
他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顾正楠,从他怀里抢走了温初怡。
空气仿佛凝固在这一刻,贺泽宇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心中有说不尽的酸楚。他暗自攥紧了拳头。
“温初怡,让你逃走过一次,这次我再也不会放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