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如此类的事情,说上一天一夜都够。以前她顾忌这个怕那个,每次都忍着让着。可是现在,她谁也不怕,她也受不了一点儿委屈。把鸡随手一扔,一个越身,抬脚,哐当一下,直接把沈明珠踢飞,最后落在墙边。沈暮秋带着恨,把沈明珠压在身下,一个巴掌接一个巴掌地扇过去。“沈明珠,我给你脸了是不是?一天到晚不好好说话,嘴巴就挂在我身上,不是说我不孝顺,就是说我不懂事。我让你告状,我让你挑拨离间,我让你害我,让你抢我的东西!”
沈暮秋在姜奶奶家住了五天,算着日子等郭言姝吃完药以后她才回去。
不过回郭家之前,她特意去沈家探视。
还带了一份探视的礼物—上回那只野鸡。
经过上回一闹,沈康脑袋上一个大洞,断了一只脚,沈二壮的肋骨断了两根。
现在两家两房已经是死敌,每天都要隔空对骂好几回。
之所以隔空对骂,主要是因为二房唯一的成年男人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真打起来容易挨揍,所以蒋春华都是关起门来骂人。
沈暮秋进门的时候,刘芬芳正在二房门口骂完准备走人,看到沈暮秋进来,迟疑片刻,还是没动嘴。
第一,她现在还想着青山书院的念书名额;第二,上回沈暮秋拿鞭子抽人的情况还历历在目,万一来真的,她搞不赢。
可是没想到沈暮秋就跟没事儿人一样,笑着问:“大伯娘,吃了没?”
刘芬芳被这份热情惊讶得忘记说话,但也回了个笑脸。
跟刘芬芳擦身过去,沈暮秋敲开了沈二壮的房门。
“爹,你还好吧?”
沈二壮还说话,房里的沈明珠先跳出来。
“沈九月,你别在这里假惺惺了,那天你也在场,但凡你跟我一样出手帮忙,爹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老话说得一点没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现在是郭家人了,心中哪里还有爹娘,还有这个家?
我刚刚还听你跟刘芬芳打招呼,你明知道是他们害爹变成这样,你还对着仇人笑脸相迎。
沈暮秋,你真的是太过分了,你这是要气死爹啊!”
从来沈家以后,沈明珠就非常喜欢在沈二壮面前找存在感,踩着沈暮秋来证明自己的体贴,善良,孝顺。
而沈二壮也特别热衷于跟沈明珠玩父慈女孝的戏码,总是踩着沈暮秋来彰显沈明珠的特殊。
就比如这会儿,沈明珠一闹,沈二壮看向沈暮秋的眼神就带了厌恶。
沈暮秋听着这熟悉的话语,只觉得手痒。
这一刻,往事涌上心头。
她娘给她做的布娃娃,那是她唯一的念想,被沈明珠用剪刀绞碎扔去茅房。
她哥知道她想学打猎,十二岁的年纪去码头扛包,肩膀磨脱了皮才给她赚来一套适合她用的弓箭,被沈明珠扔到灶膛给烧了。
小野人送给她的彩色鸟雀羽毛,沈明珠想抢,她不给,沈明珠就把她推去河里,拿石头砸她,不让她从河里起来,回来还要告状倒打一耙……
诸如此类的事情,说上一天一夜都够。
以前她顾忌这个怕那个,每次都忍着让着。
可是现在,她谁也不怕,她也受不了一点儿委屈。
把鸡随手一扔,一个越身,抬脚,哐当一下,直接把沈明珠踢飞,最后落在墙边。
沈暮秋带着恨,把沈明珠压在身下,一个巴掌接一个巴掌地扇过去。
“沈明珠,我给你脸了是不是?
一天到晚不好好说话,嘴巴就挂在我身上,不是说我不孝顺,就是说我不懂事。
我让你告状,我让你挑拨离间,我让你害我,让你抢我的东西!”
沈明珠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只一个劲儿嚷着:“救命啊,爹救我!沈九月杀人了!娘,你在哪里,我快要被打死了。”
沈二壮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只能扯着嗓子喊:“畜生!沈暮秋你个畜生,你快给我住手,那可是你妹妹!”
沈暮秋才不住手,扇巴掌的同时还不忘回头嚷嚷:“爹,我是畜生,那你是啥,老畜生吗?
还有我在打的这个,是你生的小畜生吧?
怪不得又坏又蠢,原来不是人!
打畜生不犯法,那我可得多打几下。”
沈二壮看着沈暮秋挑衅的眼神,险些气得不顾伤势从床上爬起来。
就在这时,在厨房里熬药的蒋春华听到动静跑了过来,看到女儿被压着打,她抄起门栓就扔了过去。
沈暮秋一个闪身,躲开了砸过来的大木块,不过沈明珠也借着这个机会跑到了门口。
沈暮秋没有追,她甩了甩手,有点疼。
也不知道沈明珠的脸皮是什么做的,竟然这样厚。
沈明珠的脸之前就被三房的赵春华和沈盛给打坏了,还没养好又被沈暮秋打了几十个巴掌,这会儿的颜色就跟调料盘一样,而且肿得像馒头,嘴角还泛着血丝。
蒋春华看着女儿的脸,气得浑身直发抖。
她倒是想要扑上去给女儿报仇,可是沈暮秋这些天确实不太正常,能够打堂哥打妹妹,还把亲爹气得翻白眼,就算真的动手打后娘,那也不稀奇。
而且眼下这情况也没人她帮忙,就算真被打了也白打。
所以她也是光打雷不下雨,嘴巴里喊得凶,根本不敢靠近沈暮秋。
“啊啊啊啊!沈暮秋你个孽障,我养你这么多年,就算你觉得我对你不好,可你也好模好样的长大了,并且还嫁了不错的人家,我自问已经对得起你。
我不说图你回报,让你孝顺我,没想到你当着我的面这样欺负我女儿,早知道我就该搓磨死你!
你娘也不做好事,生下你这么个孽障祸害……”
沈暮秋捡起门栓朝着蒋春华砸去,她动作快准头好,根本没有给蒋春华闪躲的机会,长木条直接砸中蒋春华的肚子,突然的暴击让她疼得脸色发白。
“不想变哑巴就给我闭嘴!”
不等蒋春华说话,沈二壮先发火。
“滚,你个孽障,你哪里是来看我的,你就是想气死我,现在就给我走,我只当没有你这个女儿。”
沈二壮黑着一张脸,看那架势是真想跟沈暮秋断绝父女关系。
沈暮秋已经失望太多回,面对亲爹拉偏架竟然还能笑出来。
“你以为我想当你的女儿?
摊上你这么个又蠢又笨,没本事还好色的爹是我命不好,是我上辈子刨了你家祖坟,所以这辈子遭报应了。
你就抱着偷情得来的媳妇和奸生的女儿过日子去吧。
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把日子过出什么花来。
看在父女一场的份儿上,别怪我没提醒你,从今往后把你婆娘看紧些,别让她一个人出门。
她能在前头那个男人病得要死的时候爬你的床,未必不能在你丢了差事又瘫在床上的时候去爬别的老头的床。
毕竟在你用心的呵护下,你媳妇比起同龄人来说还是要好看很多的。
我求求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千万锁死在一起,不要出去祸害别人。
他们没有刨你们家祖坟,放过他们吧。”
“啊!沈九月,我撕了你的嘴……”
蒋春华被这样说,已经顾不得害怕,朝着沈暮秋扑了过去,结果却被一拳头放倒在地。
沈暮秋没有过多追究,抬脚就朝门外走去。
“沈九月,你个黑心烂肺的不孝女,有本事你别走……”
蒋春华还没说完,就见已经出门的沈暮秋又走了回来,冷冷看了她一眼,把她的话堵了回去。
然后,抱起地上那只鸡,又一次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