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口处她脚步顿了顿,然后拐了个弯往山上去了。她在杂乱树丛之间熟练地左右拐弯,很快在一个土坡前面停下。这里埋着她早夭的儿子。早夭的孩子不能进祖坟,不能立碑,只能找个地方随意掩埋,这个坟堆都是沈暮秋自己悄悄堆起来的。不过这孩子埋下以后就无人过来祭拜,因此谁也不知道她给孩子堆了坟。她有闲暇时间都会过来,有时候跟孩子说说话,有时候只是静静坐着。今天过来,她把土堆上的杂草拔了,然后静静在一旁坐着。
沈暮秋看着送了两回都没送出去的野鸡,在炖汤和再养一段时间里选择了后者。
她跟沈家人之间可没这么快做了断,以后肯定还要上门,不好空着手去,总得带些东西给村里人看看。
这只鸡命硬,跟沈家人没有缘分,以后进出沈家,就靠它了。
把鸡送回姜奶奶家,拿了背篓和衣服之后,她就往桃花村走。
在村口处她脚步顿了顿,然后拐了个弯往山上去了。
她在杂乱树丛之间熟练地左右拐弯,很快在一个土坡前面停下。
这里埋着她早夭的儿子。
早夭的孩子不能进祖坟,不能立碑,只能找个地方随意掩埋,这个坟堆都是沈暮秋自己悄悄堆起来的。
不过这孩子埋下以后就无人过来祭拜,因此谁也不知道她给孩子堆了坟。
她有闲暇时间都会过来,有时候跟孩子说说话,有时候只是静静坐着。
今天过来,她把土堆上的杂草拔了,然后静静在一旁坐着。
她自认是个好母亲,可是儿子刚出生就死了,并且彻底失去了当母亲的机会。
沈二壮那样没有良心的人,却能接二连三生下儿女,这真是没道理可讲……
在坟边静静坐了半个时辰,沈暮秋才起身往村里走。
进村的时候,村里人接二连三跟她道喜,这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郭家能有啥好事儿,难不成是她婆婆又有喜了?
“暮秋,你这几天都出去打猎,可能还不知道吧,你家言学考上童生了。”
“以后可不能叫言学了,得改叫郭童生。”
“那可不好说,现在人还在考院试呢,说不定这回能够直接考上秀才,以后就叫郭秀才。”
“暮秋啊,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接下来你就好好养身体,给老郭家生儿育女,这养家糊口的事情就交给男人去……”
村里人还在嗡嗡说个不停,沈暮秋却一句都听不下去了。
郭言学,考上童生?
她分明记得,上辈子的今年,郭言学信心满满去考试,却因为客栈的牌匾掉下来砸到手,根本没有进考场。
而且不止是这次,一直到郭言礼考上举人,郭言学还是个白身,这个没用的狗男人因为科举事频频失利憋出毛病,所以后来总是拿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她来出气。
难不成,在她重生之后,有些事情也会随之发生改变吗?
想到这点,沈暮秋的脸色瞬间惨白。
她之前觉得时间还很多,她还有一辈子的时间跟郭家人慢慢耗,所以她就跟看跳梁小丑一样,看着郭家人折腾。
但是万一郭言学更进一步考上秀才,那事情就不如她之前所想的那样简单了。
最起码,她就不能随便打郭家人,特别是郭言学这个秀才。
可是她重生一次,不能打人,那该多憋屈?
沈暮秋决定,她必须得加快速度,哪怕这一回郭言学真的考上秀才,也不能蹦跶出她的手掌心。
这一辈子,郭言学的学业,就止步于此……
回到郭家,沈暮秋发现赵氏的态度跟之前相比截然不同,坐在原地没有起身,而且还拿眼睛瞟她。
看来是郭言学考上童生的事情给了赵氏一些错觉,让她觉得自己能够翻身做主人了。
“暮秋啊,言学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沈暮秋停下点头,她倒想看看赵氏能够翻出什么花儿来。
赵氏看沈暮秋面色不好,并且停了下来站在门口听她说话,只觉得是儿子考上童生的事情成功吓住了沈暮秋,顿时更加嘚瑟。
“是这样,言学还得在府城待一段时间,你准备一百两给他送过去。
他得跟同窗应酬,还得打赏衙差啥的,开销大,手里没钱可不行。”
“开口就是一百两,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哈?”
赵氏完全没想到沈暮秋会这样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傻傻看着沈暮秋。
沈暮秋可没时间在这里干耗着,转头就准备回房间。
“你、你给我站住!”
赵氏的嗓子都给喊劈叉了,她几步冲过来拦住沈暮秋,问:“你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沈暮秋真如她所愿,把那话重复一遍:“我说你开口就是一百两,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你你你!”
赵氏抬手指着沈暮秋,手指抖个不停。
沈暮秋可不惯着,抬手就给扒拉到一边,还顺手将赵氏手上晃眼的银镯子给拔下来。
她老早就想拿回镯子,却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给耽搁了,今天赵氏主动送到她面前,那自然是不能错失机会的。
“有事说事,没事走开。”
赵氏这些天所受的委屈在一瞬间爆发。
“你!沈暮秋你个不孝的烂货,你竟然敢推我?
我可是你婆婆,是你长辈,是童生的娘!
你给我等着,看我不打死你!
还有,那是我的镯子,谁准你拿走?”
沈暮秋今天先在沈家干了一架,然后又去儿子坟头坐了半个时辰,满心的憋屈正没处发泄,赵氏拿着扫把迎头撞了上来,她也不客气。
一把抢过扫把,对着赵氏就抽了下去。
“你个老虔婆,让你在我面前摆谱,让你发神经,你打我啊,有本事打死我!
还有脸说那是你的镯子,那是用我卖命的钱换来的,是我的镯子!”
“啊~沈暮秋你怎么敢!
我可是你婆……
啊,好痛,我可是你婆婆!你、混账,啊~别打,痛痛痛!”
赵氏没想到沈暮秋在得知言学考上童生后竟然还这样大胆,拿着扫把在院里追着她打。
她躲又躲不了,打又打不赢,只能一边跑一边骂一边喊。
她也尝试往院子外面跑,可是沈暮秋从不让她接近院门,因此她只能扯着嗓子喊,试图让村里人听到动静以后来救她。
可她没想到,沈暮秋明明是打人的那个,喊得却比她还凶。
“啊,你个老虞婆,我跟你拼了!
我辛苦赚钱养家,不说让你给我个好脸色,只求你们把我当个人看,可你们呢?
简直太过分了!
找我要钱都是一脸恩赐的模样,好像能让你们花我的钱是多么荣幸的事情。
滚呐,这日子谁爱过谁自己过,反正我是不过了。”
沈暮秋在院里跑了几圈,将心里的郁气发泄掉之后,扫把往旁边一扔,拍着手道:“今天算你走运,下次还敢在我面前动手,鞭子都不拿了,直接拿弓箭,射死你个老货!”
赵氏心知打是打不赢了,只能一屁股坐在地上哭:“老天爷啊,你看到了吧,当媳妇的就是这么欺负婆婆的。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我的儿啊,你快看看吧……”
“你嚎丧啊!家里本来好好的啥事没有,被你这么一嚎,什么好运都没了,你儿子的院试指定落榜。”
这话一出,赵氏立刻闭嘴,连没哭出来的半句声音都憋了回去。
她原本想着不闹也行,去外头给村里人说道说道,可是想着儿子离家前的叮嘱,她最终还是忍下这口气,只等着儿子风光回来再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