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瘦得像个小孩一样,骨头的形状清晰可见。尽管这个时代吃不饱才是常事,但是下乡的都是城里的孩子,再差也没差到哪里去,瘦成宁溪这样的还真是少有。大家下意识地打量着宁溪和周围的几个人,很容易就能看出来她确实是一副身子不好的样子,有几个想说话的人默默闭上了嘴巴。感受到现场气氛微妙的变化,宁溪乘胜追击,对站着的女孩说:“刚刚大家都听见了,这位女同志思想觉悟特别高,知道咱们知青要团结有爱,又是刚刚上车还不累,想必很愿意把位置让给你的。”
“这个座位有人,马上回来,你去别的地方坐吧!”
一排三个座位,宁溪坐在最里面靠窗的位置,中间坐的是刚刚D省上来的女同志,最外面是个男青年。
对面坐的是同宁溪一起去卫生间的女孩,名字叫许小枚,另外两个都是女孩,一个叫周真真,一个叫贾悦。
现在一个陌生的女孩正要往里走,去坐宁溪的位置,对面坐走道边上的贾悦正拦着她不让进。
“同志,这是我的位置,麻烦你让一下。”宁溪赶紧挤过去一屁股坐在自己位置上。
坐着虽然难受,但她更不想站着,挤来挤去的。
许小枚也赶紧在自己位置上坐下,怕晚了这人盯上她的位置。
“你都坐这么久了,就让人家坐一会儿呗,咱们都是知青,团结友爱不懂吗?”
坐在宁溪旁边的女同志一开口,把她雷得外焦里嫩,好家伙,慷他人之慨啊?
宁溪稳稳坐着,没有丝毫贡献位置的想法:
“你团结友爱你怎么不让坐?我看你刚上来没多久一点也不累的样子,难道你是宽以待己,严以律人?只会用大道理绑架别人?”
柯雪柔没想到,这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女知青竟然不吃这套,她只不过说了一句而已,就像机关枪一样突突突地喷过来。
她一上车的时候想跟对方换位置,坐到窗边,结果对方直接一句“不换”,一点面子都不给。
这不旁边有不少人站着,趁着人去卫生间了,她就说这边有空位可以坐,就是对面这两个讨厌鬼非要拦着。
柯雪柔手一摊,把票拿出来,说:
“瞧,我刚上来没多久,屁股还没坐热呢,排队上车多累啊!你坐这么久了估计也难受,出去站着活动一下也是为你好。”
“就是啊,坐久了腰不好,你就让人家坐一下休息一下。”有站着的人过来插话。
要是真有人让就好了,他也想坐一下休息。
宁溪:“要是真为我好,你就站起来,把你位置空出来让我躺一下,否则你就是假好,不是真好。”
“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爱心?人家连坐的都没有了你还好意思要躺着。”柯雪柔才不想站起来。
宁溪:“你有爱心干嘛只动嘴啊?给点行动看看呗,看人家小妹妹都站这么久了,你就不能给人家坐一下?
再说了,我身体虚弱,站不了,出了事你能负责吗?”
就盯着她的位置,不是蓄意为难她都不信。
“同志,不是我不让你,你看看我的身体,估计站两分钟就晕了。”宁溪一脸歉意地看着那个想坐下的女同志。
“不像有些人,明明身体状态都好得不得了,还要为难我一个身体弱的......”
要是她坐不住了让别人坐一会也没关系,但这赶鸭上架逼迫她让出来,就俩字——没门!
宁溪就像屁股粘了502胶水,动都不动一下,还撩起自己的袖子给那个女知青看。
手臂瘦得像个小孩一样,骨头的形状清晰可见。
尽管这个时代吃不饱才是常事,但是下乡的都是城里的孩子,再差也没差到哪里去,瘦成宁溪这样的还真是少有。
大家下意识地打量着宁溪和周围的几个人,很容易就能看出来她确实是一副身子不好的样子,有几个想说话的人默默闭上了嘴巴。
感受到现场气氛微妙的变化,宁溪乘胜追击,对站着的女孩说:
“刚刚大家都听见了,这位女同志思想觉悟特别高,知道咱们知青要团结有爱,又是刚刚上车还不累,想必很愿意把位置让给你的。”
两排座位之间本来就挤,连脚都伸不开,但是这个妹子就愣是挤在中间不愿意走。
想必也是个难缠的。
“姐姐,你就让我坐一下吧,刚刚是你说这里有空位我才过来的,难道不是你要给我让座的意思吗?”
见宁溪一点让座的意思都没有,话里话外还暗示找别人,女孩识趣地把求助对象换成了柯雪柔。
就是她让自己过来的,还说什么有位置,结果让她这么难堪,今天要是不坐下来她绝对不会走的。
“你就让人家坐一会呗!”
“就是啊,你叫过来的人,就得负责到底,难道团结友爱只是要求别人,对自己不生效?”
“你看她精神头比另一个女同志好多了,就是不愿意让座,不让不让呗,把人招过去是什么意思?”
“就是啊,里面那个女同志一看就身体不好......”
柯雪柔感受着四面八方的议论,脸涨得通红,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骂道:“痨病鬼,死得快。”
“黑心肠,红眼病,烂肚子,烂嘴烂舌头。”宁溪用袖子掩着嘴巴,也小声骂回去,然后把头往窗子那边一歪。
这样一来小声说话她就听不见了,身边这个讨厌鬼总不能趴她耳朵边上来骂。
“姐姐,你就让我坐一会儿吧......”站着的女孩大眼睛都要淌水了,可怜巴巴地求着。
“坐吧坐吧!看着我的行李,可不要弄丢了,否则找你算账。”柯雪柔脸色铁青,恨不得上去揍宁溪一顿。
但扛不住周围看着她的一双双眼睛,还是站了起来。
接着她在走道站了一个小时就受不了了,tຊ到处都是人,连往地上坐的空间都没有,好不容易走回了自己座位,发现那人竟然睡着了。
“醒醒!唉,醒醒!”任凭柯雪柔怎么摇晃,人家就是装睡不理会。
宁溪和对面的许小枚对视一眼,纷纷掩着嘴巴偷笑。
害人终害已,没想到给自己招来个祖宗!
不过这人的脸皮还真是让人佩服,不管怎么叫,就是不理会。
到了晚上,知青们坐了长时间的车,个个都累得不行,站着的人也纷纷挤在地上互相倚靠着休息。
更有那些个不讲究的,直接跟人说一声,往座位底下一钻,呼呼大睡。
“醒醒,你该回去了。”柯雪柔都快气死了,这个脸皮厚的,就是不动,她气得偷偷下手往女孩的手上猛掐。
占着晚上列车里灯光昏暗,那个女孩竟也悄悄把手放柯雪柔的腰上掐了下去。
列车里很安静,几乎只有呼吸声,两个人憋着气,手上使劲朝对方下手。
尤其是坐着的那个,疼得脸都皱成一团了,愣是不起来,站着的也不放弃,一边用手晃着她一边下黑手,又揪又拧。
宁溪近距离看戏,憋笑憋得肚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