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夏季供应,起晚了还买不着,更不可能给孩子直接生啃。“还挺多的,咱们一人一个呗。”见没人理他,夏志伟又接着怂恿,还拽着褚鸿辰的胳膊往菜地里拉。“我不要,这是别人的劳动成果,不问自取即为贼。”褚鸿辰甩开他的手,默默离他远了一些。张光霁倒是有点心动,“你们不吃到时候不会告状吧?”说罢还用眼神扫视着其余几人,见大家都没什么反应,跟在夏志伟屁股后面进了菜园子,一人摘了一根黄瓜。“我挑不好找的摘了,你们一会最好不要多嘴。”夏志伟把黄瓜在身上随便擦了擦,咔擦咔擦啃了起来。
让人没想到的是,直到第二天列车停下的时候,掐了一晚上的两个女生竟然都下车了。
要是分到一个地方,估计能掐个够本。
第四天中午,宁溪感觉自己骨头都快散架了,一个车厢的人都换了几波,她才到达目的地——南吉省沧阳市。
腰酸背痛腿抽筋,整个人蔫巴巴的,像是随时都能倒下去。
出站之后有政府部门专门接知青的车在外面等候,脖子上挂着纸牌写着地名接送知青的黑字。
坐上了去桐乡县的车抵达县城,再转车一直送到了梧桐公社,路也变成凹凸不平的土路。
“夏志伟、宁溪、猪鸿辰、张光齐、严青,到我这里来!”一个穿着蓝布衫的老头拿着张纸,带着浓重的口音,偶尔还冒出几句方言。
宁溪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能听得懂!跟她爷爷奶奶家那里的方言有点像。
“大爷好,我是宁溪。”她背着行李走到老头边上。
老头看到她过来,拿笔在纸上划了一下,又开始接着喊,过了好一会儿人才凑齐。
原来人家叫褚鸿辰,还有一个叫张光霁,另一个女孩叫严菁,只有夏志伟和宁溪的名字没喊错。
“背上东西跟我走。”老头见人齐了,招呼着自己走在前面。
“啊?大爷,您看我的腿都打颤了,哪里还走得动啊,有没有牛车啥的?”
夏志伟身材高大,皮肤有点黑的,光听声音年纪不大,听到要走忍不住哀嚎起来。
“就点点路,掰叫了,牛在犁田尼!”老头子,也就是余庄大队的队长,对知青们的惨状视若无睹,大步走在最前面。
“这就是知青点,前头住男的,后头住女的,马上要下工了,你们在这等会,我去让人把你们的粮食拿过来。”
大队长交代一声就走了,留下五个人在那面面相觑。
前面有三座土墙平房,两大一小,房子边上还围了一个小菜园子,里面种着黄瓜、茄子、辣椒,最边上还栽了一片玉米,正吐着须须。
“累死了,要不要整个黄瓜吃?”夏志伟眼尖地看到黄瓜架子上结了好几条绿绿的黄瓜,这在北方可是稀罕货。
只有夏季供应,起晚了还买不着,更不可能给孩子直接生啃。
“还挺多的,咱们一人一个呗。”见没人理他,夏志伟又接着怂恿,还拽着褚鸿辰的胳膊往菜地里拉。
“我不要,这是别人的劳动成果,不问自取即为贼。”褚鸿辰甩开他的手,默默离他远了一些。
张光霁倒是有点心动,“你们不吃到时候不会告状吧?”
说罢还用眼神扫视着其余几人,见大家都没什么反应,跟在夏志伟屁股后面进了菜园子,一人摘了一根黄瓜。
“我挑不好找的摘了,你们一会最好不要多嘴。”夏志伟把黄瓜在身上随便擦了擦,咔擦咔擦啃了起来。
“这新鲜黄瓜就是好吃!”张光霁三口两口吃完,还想要,眼神一个劲往菜园子里瞅。
严菁面露为难地提醒道:“别吃了吧,咱们初来乍到的,这样拿别人的东西不好。”
他们都是一起来的,要是让人家发现,可能对他们所有人都有意见。
正说着话呢,下工的社员们和知青们陆陆续续从田里回来。
打头的女知青首先朝几人打招呼:“你们就是新来的知青吧,我叫曲华。”
她脚穿草鞋,头戴草帽,尽管是夏天,依旧穿着长袖。
其他知青也是差不多的打扮。
离得近了,还能闻到他们身上有一股汗水混杂着泥水的腥气,脸上还带着泥巴点,宁溪猜测他们应该是在田里割稻子。
曲华掏出钥匙开门,自己先进去:“你们的位置已经收拾好了,空的地方就是。”
男知青那边也有人把他们领走了。
宁溪和严菁进门,里面光线昏暗,两人站着适应了一会儿才看清空出来的位置。
这边没有炕,但也不是单独的床,就是土砖垫在下面,上面铺着木板,弄了一个大通铺一样的东西出来。
边上订着木桩,用来系蚊帐。
最靠里的位置空着,看来就是给新知青准备的了。
“你们来一趟也累了,先收拾收拾东西,等晚上咱们再好好认识一下,我先去洗澡了,你们也可以找好衣服,等会我带你们去洗。”
曲华是来得最早的那一批,但她16岁就下乡了,现在也不过21岁,但她经验足,做人厚道,是知青点的主事人。
其他女知青都没进来,曲华开了门也出去了。
“怎么样曲姐,是不是好相处的那种?”有几个女知青在外面,一见她出来就围着问东问西。
本来天气就热,人围着更闷,曲华无奈地拨开她们,“这哪能看得出来啊,我又没有火眼金睛,但俩人都挺有礼貌。”
她开门之后指了位置后两个人都朝她道谢,也没有嫌弃条件不好之类的。
“有礼貌就行。”
“不管了,赶紧洗澡吧,身上痒得受不了了,这稻草怎么这么刺挠......”
“不过稻子真香啊,要不是有壳,我都想撸下来吃两口。”
“走吧走吧,今天我先洗,昨天是我站岗的。”
知青们在屋后搭了个简易的棚子,平时就在里面洗澡。
现在天气热连水都不用烧,早上出门前把大水缸搬到外面,灌满水,白天就晒热了,晚上回来直接洗。
男知青们则是等女知青洗完之后,跑到河边洗一下就行。
之所以要等,是因为村里有那么几个二流子,傍晚的时候总喜欢来知青点这边溜达,什么心思自然不用说。
女知青洗澡的时候,直接用木桶拎进去洗,外面还有女知青站岗,有意外情况大声呼喊,男知青就能跑过来帮忙。
没办法,屋里都是土,在里面洗湿答答的没法住。
“你们的粮食。”宁溪和严菁收拾好出来,正好大队长带着几个人送粮食过来。
大队长吴大柱掏出他的小本本,一个个开始叫人,“按计划男的45斤,女的40斤,这是你们一个月的口粮,喊名字来领!”
“大队长,这哪有四十五斤呐!”夏志伟一掂量就感觉不对,估计有没有三十斤都是个问题。
“孬子哦,这是去了皮的。”大队长瞪了他一眼,用他带着浓重乡音的塑料普通话说:
“我肯定是按计划给你们的,既然到了这里,就要听我们的安排,不要到处惹事,不然大家都不好过。”
除了宁溪,新来的几个知青都没太听明白,不过想也知道是在给他们下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