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同事啊,还有路人,大家都这么说。”杨可儿好奇地问道:“难道不对吗?”“表面看起来,应该是这样。但是......”商玉痕有点犹豫,不知道应不应该把实情告诉她。杨可儿忽道:“我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我也知道孙迪不是生病住院的。他后脑的伤口我看到了,那不是摔跤摔的,是被人用棍棒之类物件砸的,对吧?虽然他不说,我也不提,但我知道,他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所以你担心他,特意留下来吗?”杨可儿没回答,算作是默认了。商玉痕叹道:“你胆子也真够大的,万一事实真如你猜想的那样,你就不害怕自己也会受到牵连吗?”
在苗天启的陪同下,商玉痕来到二楼主房间,法医和助手正在将尸块封装入袋。商玉痕向他们做了自我介绍,法医是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姓卫,得知他的身份后,显得很热情。
“原来是申丞市来的人啊,哎,不容易不容易啊!尸体我们只做了初步检查,这里条件有限,所以我们必须马上带回市局去。目前只能推测死者为女性,年纪大概在三十岁上下,属于死后分尸。皮肤较好,猜测可能不是本地人,或许是城镇户口。目前发现的尸体部位没有明显伤口,具体死因无法判断,需要找到更多的尸块或其他物证。我们会在网上发布寻尸启示,希望死者的家属前来认尸。”
他说的这些和商玉痕自己的猜测相差无几,商玉痕略有失望。
他们一边说着话,一边下了楼,走到一楼的楼梯口时,正好遇见楚恩带着一个青年男子同时往门口走去。男子耷拉着脸,头发有点长,遮住了半张脸,两手带着手铐,外面又套着一个类似灰紫色暖手宝的东西。他斜眼瞟见商玉痕在看他,哼了一声,道:“看什么看!”
商玉痕见识过各式各样的犯罪嫌疑人,像他这种色厉内荏的一年总要遇见几个,见怪不怪了。他猜到这就是苗天启的弟弟,苗天祝。在看见身后的苗天启时,苗天祝的眼睛里立即冒出了凶狠的光。
楚恩的目光从商玉痕的脸上慢慢平移,看向了苗天启。几个人就这么互相对视了几秒钟。
楚恩对自己身旁的小警察一挥手道:“你先带他上车。”然后转过头来对商玉痕道:“我想和你谈几句,我们去主任办公室!只是时间有点紧张,抱歉了。”
他就像是完全将苗天启当做空气一般,没有交流,没有解释。商玉痕看了苗天启一眼,他神情有些低落,微微后退了两步,给他们二人让出过道。
待商玉痕进了门,楚恩马上将门关好,走到他身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这次真的要麻烦你了,我必须在下午五点前赶到市局里去汇报工作。我们这里人手有限,暂时我只能留下一个人,我的同事张浅,电话里和你说过的。所以白丽佟的事,就要暂时委托你了。真的十分抱歉。”
商玉痕点头道:“没问题,我会尽我所能的。不过,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
楚恩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有点着急。
“行,你说。”
“你今天上午跟我说,苗天祝偷了人家的狗,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这个说来话长,我把狗主人的联系方式给你,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随时找他们联系。”
“好,还有个问题。你能确定死者是朱瑶吗?”
楚恩立即答道:“这个基本确定了,苗天祝看过了尸体手臂和小腿照片,应该是她。”
商玉痕感觉有点奇怪:“他在认尸的时候,有什么反应?”
“有些震惊,也有点害怕。但我觉得这是人的正常反应。”
楚恩捏了捏眉心,感觉有点头晕目眩。商玉痕的眼神让他感觉到自己并不受他完全的信任,可此时他也顾不上这些。
“他不承认自己杀人,是吗?他还有没有说过其他的话,比如,为自己辩解什么的?”
“是这样的,你可能还不了解苗天祝这个人。他从小就很善于撒谎,他的嘴里虚虚实实很难有一句真话,所以我们不能只凭借他的口供就给他定罪或证明他无罪,但他的嫌疑确实是最大的。所以我们要带他回去做更详细的问询。”
看来苗天祝确实是对他说了什么,这些信息可能很重要,但是显然楚恩并不打算此时告诉自己。或许是没时间讲,或许是楚恩有自己的考量。
商玉痕只得微微点头:“目前看来也只能如此了。我若是有什么最新发现,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楚恩和他握手道:“那就太好了,商副队,这次真的非常感谢你。幸亏有你在,不然我真的要忙不过来了!”
商玉痕回到孙迪的病房,没见到他人。昨晚摔伤了脚的大爷大概此时也回家了,病房空无一人,只有一个保洁大妈在过道处拖地。
他立即拨打了孙迪的电话,却被他挂断了,随即收到他发来的信息:“稍等几分钟,我回拨给你!”
商玉痕午饭都没来得及吃,饿得饥肠辘辘。他凭借着记忆想了想,离开了卫生服务中心,在主广场东边找了一个小店点了一碗酸汤面。刚端上来吃了两口,只听门口一个女孩子清脆的声音叫道:“商警官,你在这儿啊!”
商玉痕循声望去,只见杨可儿从门口走了过来。他奇道:“杨小姐?孙迪没和你在一起吗?”
杨可儿在他面前坐了下来,也面露疑惑:“没有啊,我以为他和你在一起。他上午十点多和我分别,说是遇到个熟人,晚点和我联系,结果我等了好几个小时也没见到他给我回话。我刚打他电话,他也没有接。”
“熟人?什么熟人?”
“我也不清楚。他急匆匆地跟我说了一句后就走了。”
商玉痕感觉有点奇怪,孙迪在这个地方会见到什么熟人呢?难道是那个神秘的苗小弟?
他立即给孙迪拨打了电话,果然响了很久,无人接听。他正在思索,服务员走了过来问杨可儿要点些什么,杨可儿朝前方一努嘴道:“喔,和他一样就好。”
商玉痕放下手机,笑道:“这都快两点了,还没吃午饭啊?”
“看你吃的好香,我也想尝尝。中午十二点时急着收拾行李,就吃了两块小饼干。”杨可儿抽出桌上的餐巾纸来细细地擦了一遍桌子。“本来打算跟公司一起返程的,不过现在改主意了,想过完这个周末再回去。”
“为什么?”
杨可儿撑着下巴,轻声道:“tຊ嗯,想等等孙迪,和他一起走。”
她迟疑着咬了一下嘴唇,像是终于下了很大决心一样,问道:“你是孙迪的好朋友,我想问你个事,成吗?”
商玉痕预感到她想说什么。
“孙迪他现在有女朋友吗?”
该来的问题果然是躲不过,商玉痕对这种私人问题相当的头大,尤其是面对杨可儿这样眼巴巴地问他。
“没有。”
“真的吗?”
“你应该相信你的直觉。”
杨可儿呼出一口气来,吹得刘海扬了起来。
“我的预感就是他没有。因为他自己也说了,他现在根本不想谈恋爱,所以心安理得和我做朋友,好朋友,有时候我真佩服男人这一点,这是怎么做到的?”
商玉痕一时无语,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种问题,只好假装哑巴低头吃面。
“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我现在很想和他好好谈一谈。”
商玉痕想了想,道:“我请你吃面,吃完了,我带你去找他。”
杨可儿有点意外,但也没在这些小钱上与他客气,甜甜一笑道:“好啊,那就多谢你了,商警官!”
两人用过饭后,商玉痕当先领路,一起朝苗叔同家走去。商玉痕想起杨可儿的父亲杨厝,问道:“你不按时回去,你父亲不会有意见吗?”
杨可儿一路走得闷热,伸手将耳边滑落的头发撩了上去。听商玉痕如此问,笑道:“我之前找了个借口,说医院经常上夜班,在外边租房住,一周回去一次。只要周日下午进家门就没问题了。”
她想了想又道:“他只知道我这次旅游是跟公司一起的,不知道孙迪在。”
“这里发生了命案,你不害怕吗?”
杨可儿脚下迟缓了一下,试探着问道:“我只听说有人失踪了,是意外事故,有两位年轻女游客不小心坠崖了。所以,是死了吗?”
“听谁说的?”
“啊,同事啊,还有路人,大家都这么说。”杨可儿好奇地问道:“难道不对吗?”
“表面看起来,应该是这样。但是......”
商玉痕有点犹豫,不知道应不应该把实情告诉她。杨可儿忽道:“我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我也知道孙迪不是生病住院的。他后脑的伤口我看到了,那不是摔跤摔的,是被人用棍棒之类物件砸的,对吧?虽然他不说,我也不提,但我知道,他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所以你担心他,特意留下来吗?”
杨可儿没回答,算作是默认了。商玉痕叹道:“你胆子也真够大的,万一事实真如你猜想的那样,你就不害怕自己也会受到牵连吗?”
“我想过。但是我觉的只要有你在,应该不会有事。”
商玉痕苦笑道:“我真的要谢谢你的信任。”
说话间,他们已经快要走到苗叔同的家门前。杨可儿疑道:“你怀疑孙迪到这里来了?”
“不确定,先去看看。”
他走在前边,杨可儿跟在身后。刚走出两步,只听杨可儿轻轻地“啊”了一声,急忙回头道:“怎么了?”
杨可儿走近了他身边,低声道:“我刚才好像看见一个人从树林那边探了一下身,又不见了。应该是个男人,个头挺高的,穿着深绿色衣服,看起来年纪和你差不多。”
商玉痕心中起疑,但不想吓到杨可儿,便点头道:“嗯,别怕,应该是路人。你跟紧我。”
两人走到苗家大院前。和昨天一样,苗叔同抽着烟和几个村民在谈话,他背向商玉痕来的方向,和他谈话的村民首先看见他们二人,向苗叔同示意了一下。苗叔同立即回过头来,看着杨可儿的眼神里充满了疑问。
“这小姑娘是?”
“她是孙迪的朋友。苗叔,我们这次过来是想问问您有没有看见孙迪?”
苗叔同诧异地瞪大了眼,身边村民也惊讶道:“啥,你的那个朋友又失踪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出来,商玉痕和杨可儿的心都开始七上八下了。商玉痕皱起眉来,又给孙迪打去了电话。杨可儿道:“叔叔,你们都没人见过他吗?”
几个人连同苗叔同都纷纷摇头,杨可儿着急地转头看向商玉痕,商玉痕无奈地放下手机道:“还是无人接听。”
苗叔同伸手向南边一指道:“我们这里进入山区几乎是没有信号的,你那个朋友该不会是去那里了吧?”
两人都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商玉痕见山头有一栋红顶建筑,距离太高看不清楚,便问道:“那里是不是缆车入口处?”
苗叔同眯着眼看了半晌,看不清楚,身旁的人道:“对,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