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边还有四公主,日子过得平静却幸福。我那时就想,有没有宠爱不重要,只想能像她如此安逸度日便好。可今日看到她,却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四公主也是闷闷不乐的样子,昔日的快乐光阴似乎一下子都不见了。”我轻叹口气,安慰了贵人几句,便提出拿些糕点过去看望懋嫔娘娘和四公主。娴贵人同意。于是,我稍作休整,便去取了炖在小灶间的桂圆红枣汤、早前做好的马蹄糕去了主殿。主殿寝宫内,四公主吃着小点心,心情愉悦多了。我又把新做好的竹蜻蜓交给她,她高兴地跑去院中玩了。
后宫局势我并不是非常明了。
但主阵营分为三个,皇后、豫妃、德妃。
目前豫妃势头最盛,其父亲刚被封为绥远大将军,虽是外官,但手握重兵,职级也比皇后的父亲还高了一级。
所以豫妃才会在后宫中如此猖狂。
至于德妃,她的母族并没有皇后和豫妃那般显赫。
父亲不过是个七品知县,远在粤州任职。
家中只有一个哥哥在京中任职,是正五品的通政司参议,他能给她的助力甚微。
所以德妃虽然得宠,但目前来说也只是得宠而已。
从整体考量,她对皇后的威胁不大。
我想皇后下定决心要除掉豫妃,应该是皇帝打算立她为贵妃。
如此豫妃离后位更近了,皇后自然着急。
她需要联合能够与豫妃母家抗衡的人。
懋嫔失败后,她这需求更甚。
她选中了富察氏。
京中富察氏属于沙济地的富察氏,他们是富察家族中最为显赫的一支。
先帝的皇后就是他们家的,而家族的男丁除了从一品的户部尚书,其余也颇有建树。
只可惜他们这一代及下一代中女儿都不怎么出色。
户部尚书富察钮贺的三个嫡亲女儿选秀时都落选了。
一个庶出的女儿富察文馨通过太后的关系进入了后宫,却终究身份太低,本事也弱了些。
现在,他们终于养成了一个合适的人选——富察鸳珍。
皇后有心用她,但她得顾及太后。
她知道太后若知道她安排了她的人去伺候富察鸳珍,势必会进行干预。
因为太后不希望皇后拉拢强臣。
于太后来说,只有三足鼎立才是最稳定的状态。
若是后宫与外臣结合过于紧密,这绝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她深思熟虑之后,想到了我。
我是一个可以平衡她和太后之间关系的人。
她自认为指派我去伺候富察鸳珍,太后能够接受,皇帝也不会有异议,而她又能够掌控我!
我心中了然一切,叩拜皇后回道:“奴婢明白该怎么做,请皇后娘娘放心。”
皇后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赏了我一对玉叶耳坠,放我回去了。
我缓缓站起,毕恭毕敬地退下。
可一出了东二间的门,我便扶着门框,浑身发颤。
不敢再在这逗留,我深吸几口气,强撑着赶紧离开了。
也不知道是跪了太久,还是太过害怕,我只觉得双腿抖得厉害,要不是靠意志强撑着,我真可能腿一软直接瘫在地上。
撑着一口气,我快步走回了栖霞宫,一进宫门我便瘫坐在门口的石墩上,眼泪不住地往外流。
我越想越后怕,真得很想马上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可是服务期未满,我根本出不去。
而强行提前想出去的珙桐姑姑,最后是什么下场已摆在我的面前。
我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我可以做咸鱼,但不可以做鱼叉,也不能做毫无自我的棋子。
掏出帕子擦干了泪水,我扶着门框起身,回到了东侧殿。
殿内娴贵人正在那垂泪。
我强撑着挤出笑容,询问贵人为何事伤心。
娴贵人便与我说了。
原来她从坤宁宫回来后就去看望了懋嫔娘娘。
结果却弄得自已伤感了。
“我初入宫便住在这栖霞宫,和懋嫔娘娘在一起,她那时虽然不受宠,却有着与世无争的恬淡。
她的身边还有四公主,日子过得平静却幸福。
我那时就想,有没有宠爱不重要,只想能像她如此安逸度日便好。
可今日看到她,却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四公主也是闷闷不乐的样子,昔日的快乐光阴似乎一下子都不见了。”
我轻叹口气,安慰了贵人几句,便提出拿些糕点过去看望懋嫔娘娘和四公主。
娴贵人同意。
于是,我稍作休整,便去取了炖在小灶间的桂圆红枣汤、早前做好的马蹄糕去了主殿。
主殿寝宫内,四公主吃着小点心,心情愉悦多了。
我又把新做好的竹蜻蜓交给她,她高兴地跑去院中玩了。
懋嫔娘娘看到公主高兴,她那苍白的脸上也浮现出了笑容。
她留我坐在身边说话,让小棠她们陪着公主去院子里玩。
“雁心,多亏了你过来,灵珠儿才又开心起来。”懋嫔娘娘微笑着说道。
我轻轻吹凉了汤匙中的桂圆汤,喂懋嫔喝着。
口中回道:“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公主喜欢奴婢做的东西,是奴婢的福气。”
懋嫔艰难地咽下汤,笑道:“你是贯会说好听的话。唉,我的身子怕是不行了,也不知道我死后,灵珠儿怎么办?”
说到这,她脸上的笑容变得凄凉,让我拿着汤匙的手不由颤了一下。
我是最不能听这些的,要是灵珠儿没了亲母,她一个不受宠的公主下场好不到哪去。
“懋嫔娘娘,您……这事儿做的太过着急了。”我忍不住说出了自已的想法。
说出即后悔。
我不过是个宫女,是奴婢,怎么能指责主子。
而且这事儿懋嫔娘娘做得机密,我这么说岂不是摆明我知道了她的谋划?
如此我的性命可就堪忧了。
懋嫔娘娘果然愣住了。
她看着我的目光由震惊转为阴鸷又变为狠戾,最后忽又变成了无奈和放松。
我能想象她一系列的心理变化——
雁心怎么会知道我的谋划,她太可怕了,我要不要杀了她灭口……还是算了,她知不知道没什么意义,她不可能拿这事去讨好豫妃,因为豫妃恨栖霞宫的每个人。
懋嫔娘娘如释重负地轻吁口气。
她说道:“雁心,你为什么这么说?”
我咬了咬牙,觉得反正话都说到这了,装作不知道也没什么意义。
要想不作为鱼叉去伺候富察鸳珍,我需要倚仗,需要自救。
所以我需要知道更多关于宫廷里这些女人的事。
于是我对懋嫔道:“娘娘,生辰宴那日您所谋划的事太过着急,以至于它没有达到最好的效果。
豫妃只不过是禁足罚俸,而您却为此差点丢了性命。
这怎么算都不是合算的买卖。”
懋嫔苦笑,道:“雁心,你果然非常聪慧,这事儿你已经发现是我给豫妃设的局了。
我只是恨,很恨很恨。
我已经避开她们了,避得远远的,却不想她们还是不肯放过我。
不肯放过我我也认了,可她不能动我的灵珠儿,那是我的命根子啊。”
“可是娘娘,您用性命去解一时之气实在是得不偿失。您要知道,四公主要是没了您,她今后的日子可不会好过。”我直截了当说道。
懋嫔现在哪会不明白我说得这些,她留下了懊悔的泪水。
“我那时听到龚太医与你的对话,怒火中烧,只觉得要杀了那贱人才能解恨。
我想着谋害龙嗣、残害嫔妃这些个罪名足以让她万劫不复了,没想到……我低估了她在皇上心中的分量!也高估了我和灵珠儿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懋嫔悔不当初。
我却对懋嫔说道:“娘娘,其实您当日计策是个极好的计策,只是实施的时机不对,所以我才会说您太操之过急了。”
懋嫔微微蹙眉,显然不明白我说的意思。
“雁心,如你所说,何时才会是好时机?”懋嫔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