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知许露出一丝微笑,摇了摇头:“你觉得老夫人喜欢你就够了,也太天真了。”“我不点头,你抬不了妾,也还是奴籍。”路知许端庄的坐在玫瑰椅上,浅米色的长褙子边缘接着精巧的花样,因着天气热里头也穿了革丝制的抹胸,凉凉快快儿的贴在嫩白的皮肤上,看着就落落大方。头上的偏梳髻插了珍珠排钗,早上玉春剪枝的时候又给她插了一朵儿紫心白瓣儿的秋葵花,人也娇嫩如花般。这一世路知许不再委屈着自己给他人做嫁衣,有仇当场就报了,连带着脸色和样貌都养的美了。
路知许浅浅靠在玫瑰椅的软垫上,下头是绿绮和念春跪着。
方嬷嬷也来了,站在一旁听候差遣。
“国有国法,公府也有家规。”她的发丝微微被吹动,是玉莲在旁边摇着一把有莲花荷叶图的圆团扇,实在是有些闷了。
“我受婆婆恩惠,主持宣平公府内务外务,因着也要来公平处置你们俩的事情。”
绿绮脸色一变,新夫人必定偏袒那念春,让她讨一顿板子!
“世子妃,绿绮不愿!”
她一开口,路知许确实有些烦了。
一会儿打院子里的人,一会儿又不愿让主母处置,秦老太太把这绿绮到底娇惯成什么样子了?
处处自持甚高,这宣平公府连奴婢都像主子,唯独她路知许不像了!
“我竟不知一个二等丫头,犯了错打了人,主母连处置的资格都没有。”路知许笑笑,看绿绮要使什么招数,请来哪路的大佛金仙,也好让众人开开眼界。“你倒说说,你想怎么办?”
绿绮倒是坦荡的很,歪歪斜斜的跪在地上扭着身段,面无任何恭敬之色,全然把自己当作了门路深厚的关系户。
“您虽入了府,可到底也是新夫人,不比老夫人资历深。绿绮求见老夫人,为绿绮主持公道!”
此言一出,玉莲气的直瞪眼,马上就要指着她鼻子骂了。
全程她打人的经过都让看的清清楚楚,却恶人先告状,还要公道!
念春一言不发,只是跪着低着头,谁也看不到她的表情。
路知许抬手拦住玉莲,恐她又忍不住自己毛躁的脾性。
“绿绮姑娘说的是不错,我入府不足半月,资历较老夫人浅些。”不急不躁,路知许感受着玉莲轻轻扇来的微风,缓了些燥热。
“可现下我婆婆贪嘴,略有些泻肚,一上午饭也未用过,怕是没有力气来我这明镜阁了。”还拉着呢。
“怎么会!老夫人身体一直康健着,如今你一来怎就拉了肚子了!定是你害的!”
绿绮听到老夫人害病不能来,急的失了言。
路知许实在是想不到,一个宣平公府的丫头竟能嚣张至此,全然不把她放在眼里也就罢了,竟然直接指着鼻子骂了。
“你放屁!”到底也是没拦住,玉莲拿着扇子指着绿绮,言语中怒极:“世子妃千金贵体,也是你一个丫头可污蔑的!”
“好了,玉莲。”终究是悠悠站起身来,路知许走到绿绮和念春前面。
“绿绮姑娘不信,可以自去找府医问。前几日我都回的晚,不过也听说了这院子里不太平,只是不知道竟已经如此。”
“婆婆自然是资历深厚,不过如今我把持中馈,你和念春又都是我院子里的人,今天的事必定由我审来了。”
她伸手抬起绿绮的下巴,细看了一阵。虽说眼中都是不屑的愤恨,可确实也是清秀美人。
“还是说,绿绮姑娘的奴籍比我这个世子妃更有资格处置?”
松开绿绮,路知许便回了主位上坐着。
又提那奴籍,绿绮的脸上已经是挂不住了。
越是事实,越叫杀人诛心。
“绿绮不敢。”她瘪着脸,表情都是不服气。
不过气焰终于削下去些,路知许看向方嬷嬷,说道:“方嬷嬷,你一直在小厨房,你来说,方才是谁先动的手。”
方嬷嬷微微福了福身,便回道:“回世子妃,我亲眼所见是绿绮姑娘先动手要抢念春姑娘的钱,嘴里也对您一直不干不净的。”
“你!”绿绮闻言还是急了,还跪在地上就要伸手去拽方嬷嬷的裙子:“你胡说八道!你和这小贱人是串通好了的是不是!”
方嬷嬷一个闪身避开了她,淡淡说道:“绿绮姑娘这是什么话?念春是老夫人送来的人,也不是跟着我们一同从路家来的,一起做事还未满半月,我实在想不到有什么缘由偏袒念春姑娘。”
实在是太没规矩了。
路知许皱着眉使了个眼色,玉春便一个箭步下去把绿绮按地上了。
“你说话便说话,世子妃自会审理,你个不安分的倒是又要想挠嬷嬷了!”
说的是念春脸上那口子。
方嬷嬷又道:“世子妃,念春姑娘脸上也叫绿绮开了口子了,往后若有寻个人家的心思,怕也...”
“她寻什么人家!贱丫头贱命,打什么紧!”
绿绮被压在原地动弹不得,可嘴里还是脏得和连珠炮一般。
下人都是看主人的眼色做事,绿绮的态度也就表明了宣平公府对路知许的态度。
连一个丫鬟都敢在她面前放肆,若是任她辱骂下去,往后传出去,日子会更过不下去。
“你张口闭口贱婢贱命,只不过是因着我婆婆想培养你伺候世子。”
“但我可要问一句姑娘,就算世子喜欢你,是否也曾忘了要经我考察才可抬妾呢?”
普通的语气,甚至都没有一丝生气的意味,可硬生生让绿绮出了一背的冷汗。
“老夫人...”
路知许露出一丝微笑,摇了摇头:“你觉得老夫人喜欢你就够了,也太天真了。”
“我不点头,你抬不了妾,也还是奴籍。”
路知许端庄的坐在玫瑰椅上,浅米色的长褙子边缘接着精巧的花样,因着天气热里头也穿了革丝制的抹胸,凉凉快快儿的贴在嫩白的皮肤上,看着就落落大方。
头上的偏梳髻插了珍珠排钗,早上玉春剪枝的时候又给她插了一朵儿紫心白瓣儿的秋葵花,人也娇嫩如花般。
这一世路知许不再委屈着自己给他人做嫁衣,有仇当场就报了,连带着脸色和样貌都养的美了。
那绿绮虽也漂亮,学人簪花,可打扮的比花儿还招艳,老太太给她好的衣服首饰全一股脑儿挂在身上,生怕别人看不见。
主母和侍妾,终究是差了一道鸿沟。
绿绮甩开玉春,收了收自己腕上那些个叮呤哐啷的镯子,忿忿的回了嘴:“你若真为世子着想,身为主母就不应该心生妒忌拦我进门!是犯了七出!”
这一家子一个能听懂好赖话的都没有。
路知许叹了气,还是好心劝了:“拦你进门?姑娘,你来这半个月,见到过世子来明镜阁几次?”
一次都没,秦越泽回门那天来送衣服那次,绿绮还没到明镜阁做事。
绿绮呆呆地看着,眼里的锐气突然就消了些。
她是想勾引秦越泽的,避火图已经看了好多遍了,技术已经炉火纯青,奈何秦越泽根本不来明镜阁!
空有一身技艺,无处施展。
秦老夫人只说,来日方长,来日方长。最近更是不知怎么得,连话都不常给她递了!
“若不是世子不喜欢世子妃,世子怎又会不来?”绿绮恨恨的回,仍然认为是路知许的原因,勾引不到秦越泽也是路知许的原因。
太大胆了,太风趣了,原来世子妃是大白菜,什么人都能想踢就踢一脚。
路知许耐心尽了,这宣平公府里能听懂人话的人不多,她已仁至义尽、该说的也都说了。
“玉莲玉春,把她拖到大院子里领二十板子,叫方嬷嬷看着,一板子都不许少!”
冷冷下令,还未等绿绮叫唤撒疯,又不温不火的补了一句:“大院子就在华阳堂正门口,姑娘去那儿喊冤吧。”
满口老夫人老夫人,那就看秦老太太保不保你吧。
绿绮疯嚷着,嘴里又是些不干不净的话冒出来,只不过玉莲不再给她机会,用帕子塞了嘴就同玉春一齐把她拖出明镜阁了。
明镜阁终是归了个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