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知许不愿帮丛禾允,她不是没有解释过无法干涉哥哥的决定,可丛禾允黑了脸便离去,自此就记恨上了。然而路知许丝毫不怵,领着玉莲抬腿跨过那堆碎渣,脸上一点表情都未变,直直的就坐到一个空的椅子上了。“妹妹说的确实不错,我也闻见一股子味道。”“我知道妹妹素来效仿昔日赵合德,总喜欢横插一脚,赵飞燕喜欢的她都想要。”“因着你闻着的这气味,应当是自己身上的豆蔻香气才对。”此言一出,那些个贵女脸色都变了变,虽未说什么,可到底多了些窃窃的细笑。
“哎哟,我当是谁呢,骚气这么重。远远的来了就把我这杯子惊掉了!”一个尖利的女声破空而来,在一片寂静之中显得更为响亮。“我还以为是染的青楼杂役的病来了!”
宣平公府被夺权,其实连带着女眷也是照倒霉的。
这些话之难听,就连路知许这等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都忍不住蹩眉。
旁的贵女便也跟着窃窃私语,眉目之中尽是嫌弃,有的还用帕子捂住了口鼻。
“她就是那个路家的女儿啊....”
“是啊,听说把贴身镯子都许了青楼杂役去了,不知道有多脏。”
“姐姐妹妹可要离她远些去,只是可惜了世子,那么好的脸....”
说的就是胡朗拦轿的事情。即便由江怀民亲自提审公告,私底下还是照样有贵女风言风语。
那扔杯子骂人的贵女她是认识的,是正三品冠军大将军丛璟骁的庶女,丛禾允。
两人早就有过节了。
丛家嫡长女,丛予,和路知应早就一见钟情。只不过路知应忙于科考,一心只想考下功名,让冠军大将军榜下来捉他当女婿。
就为让丛予风光一把。
可丛禾允也喜欢上了路知应,见天的给路家送礼、制造偶遇。
可惜路知应不愿,一心考试求取丛予。
路知许不愿帮丛禾允,她不是没有解释过无法干涉哥哥的决定,可丛禾允黑了脸便离去,自此就记恨上了。
然而路知许丝毫不怵,领着玉莲抬腿跨过那堆碎渣,脸上一点表情都未变,直直的就坐到一个空的椅子上了。
“妹妹说的确实不错,我也闻见一股子味道。”
“我知道妹妹素来效仿昔日赵合德,总喜欢横插一脚,赵飞燕喜欢的她都想要。”
“因着你闻着的这气味,应当是自己身上的豆蔻香气才对。”
此言一出,那些个贵女脸色都变了变,虽未说什么,可到底多了些窃窃的细笑。
丛禾允不知道什么意思。
她知道是说她喜欢姐姐的男人,可她今日未用掺有豆蔻的香粉。
听着那些贵女转而来嘲笑她,丛禾允面上到底是起急了,一掌又拍到旁的案上,指着路知许骂道:“什么豆蔻不豆蔻的,至少我不会和青楼杂役混到一起去!”
两人正式开始交锋,屋里的贵女们都收了些声,怕被卷进去。
路知许把胳臂搁到旁的边几上,撑着下巴眯眼看着丛禾允。
这小姑娘最好对付了,丁点嫌人害人的心思都爱放在脸上。
本就是庶出,整天贪着玩乐,更差她姐姐丛予远去了。
“哦?我竟不知妹妹所言杂役是何事?”
丛禾允气势更涨,骄横的就上了两步前来,趾高气昂道:“你自己成婚那天拦轿的杂役,还装不知道?”
“让你嫁进公府,是宣平公仁慈,只是辱没了那世子了!”
旁的王宫贵女私下议论的,也知道此事已有开封府知府江怀民提审,再议论也摆不到台面上来直接说。
这庶女真是缺了管教,一丁点分寸都没有。
府里主母没来,也没人给路知许看茶,她便只是看着丛禾允连珠炮似的说这些话,眼眸微动,并不应。
丛禾允说了半天,可也没得半句应的,她倒觉得没趣儿了,整个厅里的贵女都瞧着她一人。
“你说话啊!心虚了不成!”
“你...”
玉莲看着路知许不说话,心头闷得很,又要发作对骂,便被路知许拽了一下衣角。
“玉莲,呆着。”
她看了看嚣张得像蛐蛐儿斗虫一般的丛禾允,终于慢悠悠的开口:“心虚?”
“那案子犯人由世子近仆和路家长子一同提到开封府,江大人依律办案,左右厅两位判官共同取证,司录司陪同提审。”
路知许站起来,慢慢踱步到丛禾允跟前,眼神轻蔑地看着丛禾允,“所有人证物证俱在,案宗皆收录到文书房内。连刑部和御史台过问开封府的案件都要三思,我竟不知丛妹妹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已经比刑部还要大了。”
几句话把场上的贵女都吓得彻底安静了。
她们只是想讲几句闲话,不是想把家里父亲都一块搭进去!
方才本挨着丛禾允坐的几个贵女,忙挪到其他空位上去了。
丛禾允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她哪敢动心思怀疑什么开封府和刑部?她只是想报复一下路知许不帮她....见她说不出话,路知许笑笑,靠近她的脸,语调亲切地说:“禾允妹妹这么大的气性,想必是想替宣平公府翻这个案。正好今日是江府设宴,江大人就在隔壁宴饮厅,我们现在便过去问吧。”
“最好今日就和江大人一起去开封府,把卷宗和证人都提出来细细的审过。”
说完路知许就上手了,拉着她的袖子就往隔壁走。
“啊!我不去,我不去!你放开我!!”丛禾允吓疯了。
要是她那个给丛璟骁做妾的娘知道她在外面给爹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她非得被打死不可!
“我不去,我不去,你走,你走!”她狠狠甩开路知许,却没想到袖子被轻易的就放开了,她一个没稳住。
摔了一个大屁股墩儿。
厅里瞬间乱成一团,那些贵女不敢靠近路知许,又不敢去扶口无遮拦的丛禾允。
眼看着越来越乱,路知许又坐回椅子上,靠着椅背浅笑着看戏。
“够了!一群女眷在这疯闹,像什么样子!”
是江府主母,江怀民的夫人出来了。
也是,这么大闹声,再不过来拦着,宴饮厅都进行不下去了。
江夫人一向同江怀民一般清廉有道,自己也是穷苦出身,因着声誉格外好,品级比她高的也要怵她三分。
这一声喝,厅里安静下来,丛禾允的婢女也忙把她扶了起来。
“让你们在这说说话打发时间,偏整天说些风言风语,一个个未出阁的像什么样子!”江夫人严厉,却不知名不道姓,也给丛禾允留了两分薄面。
贵女们福了福身,都表了歉意。
丛禾允忿着,也不敢说什么了。
江夫人看了一眼路知许,眼中闪过一丝疼惜,又向着贵女们道:“你们父亲哥哥都在前头说事,别要再叫我听见什么不该听的话!”
“静儿把那茶杯收拾了去,别叫伤了谁。”
吩咐完丫鬟便转向路知许,语调不自觉地柔和了半分:“你过来,同我到后头坐吧。”
是要把她这个话题焦点带出去,也是为了保护她。
路知许虽不怕这些个风言风语,到底也是感激江夫人这份儿心,便带着玉莲跟着江夫人一同出厅去了。
走到抄手游廊上,江夫人看着无人了,眉眼皱起,轻轻拿住路知许的手,便道:“孩子,叫你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