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的五毛钱貌似还没还清,这就又借了,唉!心里不免对老叶又多了一层埋怨,她想,要不换个新号码吧,好像也治标不治本,事情没解决,老叶肯定会变本加厉的来治她,这另人窒息的父爱。“滴~”的一声,这声音多悦耳啊,是季重楼扫码的声音。拿了水果往回走,到银杏树下刚好迎面看到季爷爷推着自行车准备出门。老爷子耳聪目明身子骨硬朗得很,推着一辆自行车正要骑着走。还是老一代人骑车的方式,左脚踩着脚蹬,右脚在地上蹬,助跑一段路,从后面划一个半圆跨上车。
叶露当了几天咸鱼,难得放下画笔得几天清闲,说起来还是拜老叶所赐。期间她试着开了一次手机,看了下微信,没几条消息。新号码添加的好友不多,一条来自黑人朋友,请教她一些中文的问题。另一条来自季重楼,还是接着上次的聊天,微信还钱那事。红包被退回来了,下面跟着季重楼一句,“当面借的钱要当面还!”
骚扰电话还是一个接一个的打进来,叶露放弃挣扎的关机了。老叶同志大概这几天也没闲着,她怀疑她的电话号码是不是被老叶贴到地铁口了,不然哪会有那么多需要相亲的单身狗。
葛优躺了几天,叶露早把重逢季重楼时他说的话忘到了爪哇国。季重楼联系不到叶露,电话直接打到唐紫苏手机上。
大周末被扰了清梦的唐紫苏很是不爽,看清来电是季重楼,也没跟他客气,咬牙切齿的警告,“季重楼,你最好有正事说,不然我让叶露一个月不理你!”
这事就严重了,本来已经消失好几天联系不到。不得不说,这要挟的话着实戳到了季重楼的七寸。这幼稚鬼唐紫苏能这么说也确实做得出来。
季重楼寻思着该找个什么理由呢,沉吟片刻,他说,“段沐森腿摔断了,让我告诉你一声,怕你着急!”接着又问,“能不能让叶露接下电话?”
想到段沐森在沙发上那副欠欠的样子,季重楼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兄弟就是用来出卖的,季重楼陷害段沐森已经不止一次两次了。
中学的时候,唐紫苏不知从哪弄来一本成人漫画,班里传了一圈被老叶意外发现了蛛丝马迹。后来有同学偷摸着把雷埋进叶露的桌柜,叶露傻里傻气的没发现,季重楼坐在后面看的一清二楚。待老叶来抓人的时候,那本成人漫被老叶从段沐森桌柜里搜出来,当时段沐森是一脸懵逼。季重楼这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段沐森至今还留着个黑历史在老叶那。
叶露接到季重楼电话也是懵逼的状态,回忆了一下,哦,上次季重楼好像约她周末一起出去。想问能不能晚点出去,结果看到人已经在楼下了。匆匆洗漱了一下,衣柜随便扯出条裙子套上便下了楼。
“季重楼,我们去哪里?”
“先上车吧,到了就知道了!”
季重楼也没说去哪,一脸闲散的表情,看起来心情不错。
神神秘秘。
叶露坐进副驾驶位,车里放着周杰伦的歌,不急不徐汇入车流如织的主车道。
看着眼前的街道越走越熟悉,唉,这别不是又要去老叶那吧,叶露心想,回家一趟也好,害她不敢开机这事得和老叶掰扯掰扯。下一秒季重楼就把车子开到另一条街,停在一家早餐店对面。
时隔多年,这条街的店铺换了一家又一家,唯独这家小店生意依然红火,可能距离学校不远,卫生做的也好,附近小区居民都愿意来。
老板娘听到有客人进来一边收桌子上的碗筷,一边招呼人,待抬头发现是季重楼带着个漂亮灵气的姑娘,收拾桌子之余不时的朝这边打量。
“重楼带女朋友回来了?”
季重楼笑了笑没有解释两人关系,只是介绍这是叶露。
叶露总觉得他笑里藏着深意。他这个人不想说太多话的时候,总会回别人一个礼貌又不显尴尬的微笑,仿佛跟谁的关系都不错,但是深交的朋友并不多。他跟最好的朋友就不这样,凶得很,比如段沐森,两人闹起来也会飚几句脏话。
老板娘听到季重楼介绍擦桌子的手顿了一下,像是在回忆什么,但又没有想起来,之后带着歉意说了句抱歉,这些年来店里吃饭的老顾客太多了,实在没想起来。
叶露也没介意,笑着摆了摆手,随后拉开椅子坐下。
她这些年变化实在大,认不出也正常。毕竟不是谁都是季重楼。他可是这一代的名人,德智中学每年考上A大的有几个,但是状元的话几年都出不了一个。季重楼那年的高考成绩可是比第二名高出很多分的,那是断层式的碾压。这一片小区,谁不认识名噪一时的季状元?
季重楼点了两碗豆腐脑,两根油条,两颗茶叶蛋。点完又想起什么,起身去收银台和老板娘交代。
片刻后,老板娘端了来,特别强调,“没放葱花和香菜!”
看着香喷喷的一桌子,叶露的食欲被唤醒。前晚吃了唐紫苏做的黑暗料理,这个时间刚好胃空了。
叶露挖了一勺豆腐脑放嘴里,入口咸香,没有她讨厌的葱花和香菜。嗯,还是原来的配方原来的味道。
上学的时候,老叶经常带叶露在这家小店吃早餐,也是永远不变的三件套,豆腐脑,油条,茶叶蛋。只是叶露挑食,不喜欢葱花香菜的味道,老叶固执的认为挑食不好,非得强迫她全部吃掉。叶露只好咬着牙把葱花香菜先挑着吃完,然后剩下才慢慢品味。
这么一对比,季重楼还挺有人情味儿的!
叶露这些年在国外想家里的这些地道小吃想到快魔怔。开始出去的时候,吃不惯那边的饭菜,后来自己学着做,时间久了倒也能做出几道像样的家常菜,但这些小吃可不是那么容易能学会的。
一顿早餐,吃的心满意足,味蕾得到安慰,胃里也暖烘烘的。
“陪我回趟家吧?”,季重楼看了看手上的腕表,“这个时间爷爷还没出门”
“爷爷还在做义诊吗?”
“嗯,在做。所以要在他出门前回去”
两人结完账一边说着往回走。
这边都是比较老旧的小区,房龄大概都有好几十年。这些年外环一直拆了建,建了修,早已高楼林立。这个地方却是一直没变过,大概是在寸土寸金的帝都,这片黄金地段没有开发商能拆的动。
穿过这条柏油马路前面左转便是学校,右转是季重楼家小区。叶露家也在附近,都是德智中学的学区房,离的都不远,最多也就隔两条街。段沐森家和唐紫苏家后来高考完都迁了新居,老叶和徐佳卉因为在这边上班一直没搬,季爷爷在这边住惯了,老朋友都在附近,下棋遛鸟都是熟人,也不愿换新地方。
穿过一排排矮楼,前面便是季重楼家小区。从前叶露经常来认得路。门口栽种的一排银杏树结了果子,叶子长的茂密,把阳光遮的密不透风。几个大爷在树下拿着蒲扇一边打蚊子,一边下棋。叶露想,这几棵银杏树到了秋天肯定黄橙橙的特别好看。
两人一路闲聊了些上学时的事,走进院子,叶露倏的脚步一停,“你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啥也没买,空着手……”
季重楼谄笑了两声,“不用,爷爷不在意这个。”
“唉,这样不好吧季重楼……”
刚刚门口是不是有个水果摊?季重楼又跟着她折返回去买水果。叶露拣贵的挑了一些,结果结账的时候,老板说没零钱找不开,让手机支付。
这……
叶露的手机现在可连块板砖都不如。
只好回头眼巴巴的求助季重楼。
季重楼看着叶露可怜巴巴的眼神愣是定着没动,等着她开口,他可太喜欢那无辜又可怜的小表情,软软的跟他说,季重楼,你帮帮我。每次叶露发来求助的信号,他总是积极而热忱,比对自己的事情都上心。
而他也总是最靠谱的,答应她的事都能做好。
他心想,你说啊,说完我就帮你。
叶露眼巴巴的等着,看不懂他在想什么,看她热闹?不至于。
“季重楼,我回去还你!”
咳咳,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叶露觉得脸有点热。
上次的五毛钱貌似还没还清,这就又借了,唉!心里不免对老叶又多了一层埋怨,她想,要不换个新号码吧,好像也治标不治本,事情没解决,老叶肯定会变本加厉的来治她,这另人窒息的父爱。
“滴~”的一声,这声音多悦耳啊,是季重楼扫码的声音。
拿了水果往回走,到银杏树下刚好迎面看到季爷爷推着自行车准备出门。
老爷子耳聪目明身子骨硬朗得很,推着一辆自行车正要骑着走。还是老一代人骑车的方式,左脚踩着脚蹬,右脚在地上蹬,助跑一段路,从后面划一个半圆跨上车。
旁边下棋的老头打趣道,“季老头,你这骑车方式不对着呢,现在都不是二八大杠自行车了,用不着这样!”
季爷爷哼了一声,“有本事你来?”
下棋的老头瞧了眼地上的拐仗气的直摇头。
刚才直顾着和别人斗嘴,走近才看见季重楼从大门进来,旁边跟着个姑娘。老爷子一惊,呵,了不得啊,我大孙子回来了,带姑娘回来了。右腿又划了半圈跨下车来,扫了一眼季重楼,又笑嘻嘻盯着叶露。
“爷爷,还认识我不?”
叶露这机灵鬼打小讨长辈喜欢。
老爷子仔细一看,“哟,这不是露丫头吗?可比小时候漂亮多了!”
“嘿嘿,爷爷,您还记得我啊?”
“那可不呗,能不记得吗,那小子在家里……”
咳咳咳,季重楼嗓子有点不舒服了。
爷爷一句话没说完,意味深长的瞧了一眼大孙,算了,给这小子留点面子。
爷孙三人推着自行车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