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发出个音节,就被钱九多一巴掌拍在嘴上。把他剩下的话全都拍进肚子里。钱九多原本想拉着他就走,免得被人发现,突然想起他沉不住气的性格。刚想提醒一下,结果话还没说,就听那中二少年要说话。幸亏她提前有防备,手瞬间扬起捂住他的嘴。就是太着急力度没控制好,打大劲了。这孩子是真不让人省心。钱九多一手拉着他的胳膊带他离开作案现场,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发出声音。坏事都做到结尾了,可别结束闹出事前功尽弃。
她今日让沐站墙角是想告诉他点道理。
饭实在是太香了,没忍住诱惑。
在饭桌上训孩子的事她做不出来,这一耽搁就到了现在。
“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站墙角吗?”
除了她抽风,沐想不到其他理由。
他觉得他哥这辈子做的最错误的事情,就是嫁给这个赌鬼。
沐的心事全在脸上从不隐藏。
到底还是个孩子,
钱九多微微叹口气道:
“你可知什么叫鲁莽行事。”
“鹿蟒?什么鹿蟒?你想吃鹿肉了?”
这个女人啥活不干就知道吃。
钱九多苦口婆心,可惜两人不在同一频道上。
沐自小家里就穷,根本没有钱读书。
在这连饭都吃不起的地方,不止他一个人不识字。
这周围数千户人家,上过学堂的连十人都不到。
钱九多好不容易酝酿起的情绪被瞬间打破。
这里没有九年义务教育,很多人都不懂四字词语。
她索性抛弃那些文邹邹的修饰词,说起白话:
“ 你今日不计后果的闯进赵金家打人,若是隔壁邻居没有过来通风报信。
我们去晚了,你知道你是什么下场吗。 ”
“我管他什么下场,赵金侮辱哥哥就是不行!”
这个女人遇到事只会躲避,从来不给他们撑腰,就是因为这样经常有人欺负他们。
如今自己给哥哥讨回公道她居然还要开口说他。
“你给修撑腰没有错,甚至可以说是特别对。”
钱九多开口解释,紧接着她话锋一转:
“撑腰也讲究方式方法,你闯进赵金家打人是犯了律法,他们报官你是会进大牢的。”
沐打人的时候没想这么多,他一时气血上头就冲进去了。
“那我这不是没事吗,你也说了是赵氏请我们过去的。”
说到最后沐的声音越来越小,明显气势不足。
“你也知道是我说的,给人撑腰就要有独当一面的能力,而不是一时冲动等着别人来收拾烂摊子。”
“我…我难不成就听着他们羞辱哥哥无动于衷吗?”
“那你冲进去打到罪魁祸首了吗?”
钱九多的反问让沐这个傲娇的少年抬不起头来,声音小的像蚊子:
“……没有。”
说完后他又想到了今天的事,他的气势立马充足:
“要不是你最后拦着我,赵金就给哥哥道歉了,就算不道歉我也能冲上去打她一拳。”
“就算你强行越过那几个男人冲到赵金面前打到她。
之后呢?你双拳难敌四手让你哥哥来帮你,最后咱们两家打成一团?”
“让周围的邻居看咱们的笑话,私下里到处说,最后传到周围的村子里让别人继续笑话?”
“ 你做事从来不在乎后果,真刀真枪的往前冲。最后还不是要你哥哥来收拾烂摊子? ”
沐没有呛声,他这时才明白事态有多严重。
“我…我以后不惹事了,以后…以后凡事都忍让三分。”
说到最后有点卡壳,因为他也不不知道下回能不能忍得住。
但他会努力的。
他还没成年耳朵软软的,小小的兽耳打蔫的缩卷起来。
像只做错事的小猫,收起张牙舞爪的利爪。
看他稚嫩的脸就知道下回,他也忍不住。
钱九多也没想让他忍:
“为什么要忍让?”
她的反问让沐都懵了,她把自己叫住不就是因为自己冲动打人吗?
“不是你说……”
“我只说不能冲动,但没说你做的不对。相反你做的特别对。”
她这一会儿对一会儿不对的,把沐的小脑瓜都搞懵了。
钱九多一时没忍住,伸手在他脑袋上揉了一下。
触感毛茸茸,但和修的手感不一样。
修的头发微微有点粗糙,像是在摸一只性格温顺的老虎。
沐的毛柔顺,更像是一只随时都会炸毛的猫。
钱九多伸手时,沐下意识的缩了一些啊。
因为在他记忆里,这女人伸手不是要钱就是打人。
感觉到头上的手来回抚摸两下,没有想象中的疼痛。
他抬起两只手分别摸了摸钱九多碰过的地方,确定不疼后有点发懵的开口:
“你在我头上洒毒药了?”
钱九多:“……”
还是拿针给这小子嘴缝上吧。
钱九多报复性的用力在他耳朵上撸一把。
引得沐连连抽气,忙的后退几步解救出自己可怜的耳朵。
“走,带你出门。”
沐戒备:“干嘛?”
“给你哥讨公道。”
沐抬眼看她,两人四目相对。
钱九多眼里出现狡黠的目光。
如果是钱九多的闺蜜,此刻她就会明白,这个人要搞事情了。
夏天是各种小虫子繁衍的季节,尤其是在这没有污染的时代,自然且新鲜的空气最适合繁衍。
沐面无表情的在自己脸上打死一个蚊子。
心中无比后悔,自己怎么就信了这个女人,居然会相信她要给哥哥报仇。
钱九多趴在草丛后面,欣赏前面池塘里萤火虫飞舞的梦幻场景。
她们已经在这荒无人烟的小路,趴有十分钟了。
除了这些该死的蚊子,连个鬼影都没看到。
沐越想越觉得这个赌鬼在耍自己玩。
沐怀疑且幽怨的目光把萤火虫都吓跑了几只。
钱九多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伸手把他脑袋转另一边去。
这漆黑的夜晚被这么看着怪瘆人的。
“赵金在城里做工。城里离村子那么远,她肯定要提前走。”
“通往城里的路那么多你怎么一定确定是这条路。”
有沐看着,钱九多放心的翻身仰面躺着:
“这条路离的最近。”
之所以她知道这条路近,是因为原身经常走这条路去赌场。
赵金在赌场做工,这里是唯一一条离赌场最近的路。
有了这句解释沐怀疑的目光变得警惕,他犀利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小路。
势必不放过任何一个生物。
“有烟~有酒~有男人……”
远处赵金哼着小曲摇摇晃晃走来,时不时的喝一口小酒,看上去生活就过的很顺意。
“她来了。”
沐绷紧拳头,撑着身子就要起来。
钱九多拉住他,低声道:
“现在冲上去和她正面钢,咱们在这埋伏的意义是什么。等一会,等她背对着咱们,在冲上去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第16 章 暴打赵金出气
沐一想也是,老实的趴下来。死死盯着赵金,等她一路过这就立马冲上去。
钱九多慢悠悠的从身下把铺着的麻袋拿起来,递给沐嘱咐道:
“一会儿先把这个扣她脑袋上,把她限制住在打。这样她不容易还手。
沐原本害怕打架身上留伤会惹哥哥担心。
钱九多这个举动把他唯一的一点担心揣回肚子里。
他郑重其事的点点头,一脸认真的把袋子打开到一个好套住别人的程度。
静待时机。
赵金丝毫不知道危险即将降临。
她摇晃装酒的葫芦,贴在耳边听响判断里面还剩多少酒。
她拍拍葫芦嘀咕:“这酒这么这么不抗喝,这么快就下去一大半……。”
她话还没说完就感觉眼前一黑,一个硕大的麻袋从头套下,把她束缚。
“怎么…怎么回事,谁偷袭老娘…唔!”
她脑子被酒精麻痹,张口就要威胁。
沐可没时间听给她说大话,套上后紧接着就是一拳打在她柔软的腹部。
他在这偏僻的小道喂了一炷香的蚊子,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这一拳用尽全力没有丝毫留情,一声闷响,赵金捂着肚子跪在地上。
腹部的疼痛让她张大嘴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剧烈的疼痛让她有一瞬间大脑都是空白的。
知道机会来之不易,沐一拳接着一脚。
疼痛如雨点般向赵金袭来,麻袋套着她一时慌乱找不到出口,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
知道他手下没分寸。
见差不多了,钱九多拉住还在狂殴的沐,示意他该走了。
她只想来打一顿赵金,没想过要她的命。
赵金的命是小,沐今后的人生才是大事。
他现在还小,不能让他意外杀人,要不然以后会长歪。
沐累的气喘吁吁,看他的状态就知道,他拳拳都用了最大的力气。
总算出口恶气,他的心情从没这么舒畅过。
收到钱九多让他走的信号,沐张嘴就要自报家门。
他看那些武侠话本子里就写到大侠在战胜敌人的时候,就会特别帅的收起武器,自爆家门。
让那些敌人闻风丧胆。
他觉得特别帅,一直想试试,今天机会终于送上门来。
他要让这个赵金好好知道知道,是谁打的她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欺负兽人。
“看……啪!”
他刚发出个音节,就被钱九多一巴掌拍在嘴上。
把他剩下的话全都拍进肚子里。
钱九多原本想拉着他就走,免得被人发现,突然想起他沉不住气的性格。
刚想提醒一下,结果话还没说,就听那中二少年要说话。
幸亏她提前有防备,手瞬间扬起捂住他的嘴。
就是太着急力度没控制好,打大劲了。
这孩子是真不让人省心。
钱九多一手拉着他的胳膊带他离开作案现场,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发出声音。
坏事都做到结尾了,可别结束闹出事前功尽弃。
赵金被打的狠,一时半会缓不过来。
钱九多打起十二分的警惕,拉着沐走了好远确定没有风险了才松手。
沐终于有机会说话了:
“干嘛啊,我还没说我是谁呢。”
钱九多对这个毛头小子恨铁不成钢: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黑夜里敲闷棍,要的就是让她不知道谁打的。胡乱猜测又不能确定是谁。”
“她都不知道我们是谁,打她有什么用啊,以后岂不是还会欺负咱们。”
“解气啊,你打一顿不解气吗?”
钱九多反问,随后她又道:
“她再欺负你,你不会在打她一顿吗。”
沐觉得不爽,小声嘀咕:
“一点也没有大侠风范。”
不霸气。
他这句话给钱九多都整笑了,中二少年的脑回路果然清奇。
“不让她知道是谁,是为了防止她心升防备。下一回让你好好当当大侠成不成。”
沐不高兴:“下回还不知道猴年马月。”
他的表情和那些没要到糖吃的小孩一样,委委屈屈还带着点不甘心。
钱九多莫名升起一种养儿子的感觉。
……
夜里吹起凉风,柔和的月光伴随蝉鸣。
修出门冲凉水澡的时间,回来就发现妻主和弟弟都不见了。
找了一圈也不见人。
他隐约有点担心。
因为以前的钱九多就因为赌博把沐赌输了。
呜呜泱泱一大群人上门来要把沐抢走抵债。
最后还是若初掏出父亲留下的遗物才勉强把沐换回来。
如今沐和钱九多一起不见了,未免让修有些担心。
若初懊恼自己没把人看住:
“我就知道那个那个女人是做样子让我们放松警惕。怎么就着了她的道呢!”
他气的砸了一下门,突然出现的声音把鱼声吓了一跳,他把自己缩进怀里抱住。
若初砸了一下门就收手了,他知道生气没用,如今重要的是怎么把沐找回来。
他的脑袋飞快运:
“没发出声音,肯定是那女人把沐哄骗走的。
他们走的时间短,我知道哪条路距离赌场最近,咱们现在追还来得及。”
修心里五味杂陈,沉默的拿起锄头跟上。
待会说不定会和赌场的人打起来,先带上武器保险一点。
等钱九多带着兴奋的叽叽喳喳的沐回来时,看到的就是两人要出门的样子。
“修你拿着锄头干什么?这么晚了去地里吗?”
钱九多的老家虽然是乡下的,但她只是偶尔回去,对于一些地里的农作物不太懂。
看见修拿着锄头第一反应就是他要进地里。
看到沐安全无恙的回来,甚至精神头比之前更好。
若初顿住,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自己居然错怪她了。
他掩饰的很快,柔柔弱弱开口关心:
“妻主这么晚还要出门辛苦了,若初给您烧水泡脚。”
说完就转身给还没弄清情况的沐一个眼神让他跟上。
要好好问问他们去干什么了,这个傻孩子别被买了都不知道。
修自己都没发觉他悬着的心落下了。
他没正面回答钱九多的问题:
“妻主这么晚去哪了?”
若是以前他肯定不会询问钱九多的去向,可现在……不一样了。
钱九多心里升起一丝暖意,有种下班回家有老公关心的感觉。
她笑着:“带着沐出去玩了。”
修看着她的笑容深陷其中。
她是真的变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