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姐儿,你疯魔了!”周玉容作势去拉她,却被江惜一把甩开。“既然你们都不替我作主,那我就让王君替我作主!”她好恨,恨的双眼血红。凭什么江慵的父兄就愿意舍一身军功换女儿高枕无忧,她的父兄就这样无动于衷,漠然地看着她被推进火坑,永世不得翻身。她比江慵好千倍万倍,为什么她就能有那样好的待遇?天道不公!若是日后她能嫁给戎朔王君,那便能将这些人统统踩在脚下,让他们为自己的言行付出惨痛的代价。
“什么?提亲?!”
沈老太太虽已经活了一个甲子,但仍旧中气十足,声音大到在外厅坐着的封寰与桑吉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再说一遍,谁来提亲?!”
封寰浅浅呷了一口热茶,热气一熏,将他衬得愈发像个玉面郎君。
可纵是他再端方周正,妖国暴君的名号仍然是扬名在外,就连深居浅出的沈老太太都听过。
“母亲,您小点声。”
江朗被吓得连忙去捂她的嘴,生怕惊扰了外头那两个刺儿头,“是戎朔的王君……”
沈老太太感觉眼前一黑,一股气梗在胸口,顺也顺不下,吐也吐不出,险些直接撅倒。
她这个乖乖孙女究竟是做了什么孽,被这么个大灾星瞧上了啊!
“那罗浮的君上来这里是做什么?莫不是也是来向惜丫头提亲,还是说,他看上了慵丫头?”
封寰在佳宴上对江慵隔空抛送蜜桔一事,早早就在宫中传开,二房三房自然也都知晓,阴阳怪气地说过好几次江慵有福气。
徐芷岚刚说完,便被周玉容用眼刀子狠狠剜了一下,立马低下了头。
反观江怜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悄悄拽了拽她的衣袖,“真是苍天开眼,把二房这个祸害收走了。”
只是老天爷怎么不再开开眼,把大房那个一并收走呢?
徐芷岚用帕子掩着唇偷笑,“那可不,这叫恶人自有天收!”
由于桑吉的横插一脚,江惜只挨三棍便幸而脱身,如今瑟缩在角落,消化着耳中听到的消息。
周玉容则是不断地落泪,“惜姐儿,你,你认得戎朔的王君?怎么人家平白无故要娶你啊?”
她的手止不住地颤抖,想破脑袋也想不通究竟是何处出了问题。
为什么来的是戎朔的人?不应该是祁尘的吗?
她明明弹的那么好,半个音都没有错……
对了,琴谱,定是琴谱有问题!
江惜的眼神似是要吃人,她强忍着tຊ腰上的疼痛,飞扑到江慵身前,双眼血红地拽住她的衣襟,“是你设计害我对不对,那张琴谱有问题对不对?”
江慵俯视着她,表情悲悯,一言不发。
一旁的江疏迅速推开发狂的江惜,脸上的嫌弃再也不遮掩,“少在这里血口喷人。”
“父亲,娘亲,都是江慵,是她要坑害女儿啊!”
江惜跪着匍匐上前,却被江朗一把掀倒在地上,“事到如今还追究这些有用吗,你不如去想想怎么把那瘟神打发走!”
他咬牙切齿地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瞪着江惜,往日的慈父形象烟消云散。
“哎呦,阿凛,你一向是个有主意的,你说说看,可有什么妙计?”
沈老太太攥着佛珠,忧心忡忡地望着江凛,一副难再受打击的模样。
他与郑漪对视一眼,若封寰真是冲着江慵来的,他们大房的情况,可不比二房好到哪里去。
罗浮与戎朔,左不过一个狼窝,一个虎穴罢了。
周玉容与江朗此时也笑不出声了,自己后院失火,焉有闲情去管顾旁人?
反倒是三房几人兴致勃勃地看起了热闹,恨不能再磕上两碟瓜子庆贺庆贺。
“月奴,你放心,爹爹就算是舍了这一身军功,永戍边关,也定会去恳求圣上,绝不会让你嫁去那虎狼之地的!”
江疏也安慰地拍了拍江慵的背,点点头,“兄长也一样。”
江慵眼角微红,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脊背挺得笔直,“还望父亲与兄长莫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月奴已经长大了,有些事自己也能处理得当。”
“大伯,大伯也去替惜儿求求情吧。”
江惜噙着泪花,低下一向高傲的头颅,伏在江凛脚下。
“你这个没出息的,给我起来!”
江慵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的姿态与江惜形成了鲜明反差,江朗怒火中烧,一把将江惜从地上拽起,怒喝道:“你妹妹都知道自己要有担当,你怎么能腆着脸去求别人呢!”
求的还是他最嫉恨的大哥。
看着眼前一向疼爱她的爹爹与娘亲皆翻了脸,她茫然又无助。
转头去看江皓与江昭,却发现江皓不知何时已然离席,只剩江昭半靠在椅背上,不愿与她对视。
好似在埋怨她为何给江家招惹了这样大的麻烦。
此时的她,孤立无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她撑腰。
既然你们无情,就休怪她无义了……
于是江惜眼一闭,心一横,猛磕了两个响头,“祖母,孙女愿意嫁!”
“惜姐儿,你疯魔了!”周玉容作势去拉她,却被江惜一把甩开。
“既然你们都不替我作主,那我就让王君替我作主!”
她好恨,恨的双眼血红。
凭什么江慵的父兄就愿意舍一身军功换女儿高枕无忧,她的父兄就这样无动于衷,漠然地看着她被推进火坑,永世不得翻身。
她比江慵好千倍万倍,为什么她就能有那样好的待遇?
天道不公!
若是日后她能嫁给戎朔王君,那便能将这些人统统踩在脚下,让他们为自己的言行付出惨痛的代价。
江惜想着,心中竟然涌出一丝快意,兴奋的她身子轻颤。
忽然,一桶冷水当头泼下,“惜姐姐还不知道吧,今日来府上提亲的,不是阿律那本人,而是他的手下亲信。”
什么?
江惜不可置信地扭过头,对上江慵那双淡然的凤眸。
“而且,他求娶你回去并非是做王后,而是做王妃的。”
“你是不是见不得我好,故意诓骗我的?”
被江慵摆了一道后,终于看清了她深藏在衣裙下的狐狸尾巴,如今是半分也不愿意去相信她的话。
“信不信由你,我再好心提点姐姐一句,阿律那的正室王后可不是善茬,你斗不过的。”
“你没本事,就觉得我也窝囊吗?”
江惜冷哼一声,露出得意的神色,她爹爹贪图美色却从未纳妾,这全都归功于她娘亲的雷霆手腕。
她得了娘亲真传,岂能有她处理不好的后宫庶务?
见自己对牛弹琴,江慵也不再言语,隐在郑漪身边噤了声。
真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