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江宁听罢觉得内心有一团火燃烧了起来,让他四肢渐渐充满力量,手脚也不再冰冷。他双目微闭,觉得可笑,自己竟然被一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说动了。“长公主出宫已久,微臣派人送你回宫吧。”祝卿安:这就送客?晏家人都是这么翻脸不认人吗?“林木。”祝卿安立刻起身说道:“我的马车就在附近,不必找人送我。”自己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既然他心情不好,那她就不多做打扰了。“再会。”落江宁点了点头。
那些充满杀戮的回忆如恶鬼般缠绕着他,让他仿佛置身于深渊之中,通体冰凉。
落江宁攥紧拳头,豆大的汗珠顺着鬓发滑落,整张脸都阴沉至极。
林木和柏舟听到主子回忆前事便知不好,主子的病情一定发作了!
当年主子死里逃生,被寄居到一户农家。副将把身上所有的银钱都交给农户,委托他们照料,自己则孤身上京,寻求皇后娘娘的帮助。
待皇后娘娘派晏家余部找到他时,他已经浑浑噩噩多日,常常陷入梦魇,甚至浑身抽搐。
于医师说这是心疾,药物虽然能短暂控制,但无法根除。
现在主子没让他们进去,他们不好贸然闯入,只能站在门外干着急。
祝卿安连忙为他添上一杯热茶,捧到他眼前,轻声说道:“静心师太曾说过,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林,心不动则不伤,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便会体会世间的诸般痛苦。仇恨能让人变得强大,却不能让人变得更好,如果宴国舅在天有灵,一定不希望你这样逼迫自己,深受困顿之苦。”
落江宁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有疲惫,有孤独,有绝望,也有坚韧。
他的身体和内心都被困在仇恨的无间地狱,难以自拔。
这一生所望,不过是铲除奸相,为家人报仇雪恨,为晏家翻案。
只有这样,他才有脸面去见九泉之下的父母。
落江宁拿起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
他重复道:“仇恨能让人变得强大,却不能让人变得更好。”
“我还能变得更好吗?”
祝卿安马上说道:“会的,你有朋友,有忠仆,还有那么多舍命跟随你的宴家军。晏家是大乾的一面忠旗,只要还有一个人在,晏家军就在。重振旗鼓不就是凝聚人心,卷土重来吗?你要让宴姓流传下去,让死去的英灵安息,让活着的人拾起尊严,这样才不愧对忠勇晏家的传承!”
落江宁听罢觉得内心有一团火燃烧了起来,让他四肢渐渐充满力量,手脚也不再冰冷。
他双目微闭,觉得可笑,自己竟然被一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说动了。
“长公主出宫已久,微臣派人送你回宫吧。”
祝卿安:这就送客?晏家人都是这么翻脸不认人吗?
“林木。”
祝卿安立刻起身说道:“我的马车就在附近,不必找人送我。”
自己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既然他心情不好,那她就不多做打扰了。
“再会。”
落江宁点了点头。
祝卿安带着两个丫鬟快步离开了落府。这一晚上消息太多,她得好好消化消化,再做打算。
刚走出院门,她突然想起有个重要的事忘记问了,母亲是怎么认识落江宁的?
殊不知,落江宁是故意牵动她的情绪,想对此事避而不谈。
女子多容易共情,果然没错。
林木和柏舟赶忙进屋探望主子,一直躲在墙头的程昱也跳了进来。
三人进屋时,落江宁正侧靠在椅背上,单手掐着眉心缓解头痛。
他脸色虽然苍白,却不似从前那样神志不清。
三人啧啧称奇,他居然挺过来了!
“主子,您用不用服些药丸?”
落江宁摆了摆手,示意不用。
“让我休息一会变好。”
三人互相对视,悄悄退出屋子,走到墙角才讨论了起来。
程昱:“这天仙似的长公主给落江宁下了迷魂药?以前提起晏家,他都得折腾半天,今日怎么如此轻松就熬了过去?”
林木也诧异的说:“是啊,难道是我们以前的劝解方式不对?”
柏舟对祝卿安还是不屑一顾:“祝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她怎么可能劝得了主子。”
程昱摇头说道:“小柏舟,这就是你不懂了。百炼钢都能化为绕指柔,兴许你家主子真就对长公主动了心呢。”
柏舟将头侧了过去,表示他不听也不信。
林木缓缓说道:“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宣武帝既然不是让晏家灭门的凶手,我们也不必对长公主耿耿于怀。我看她挺机灵有趣的,也许真对了主子的心思呢。”
现在二比一,柏舟觉得势单力薄,懒得再和他们争论,转身便离开了。
程昱拍了拍林木的肩膀:“柏舟是个榆木脑袋,不必理会他。以后你家主子跟长公主再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我帮你参谋参谋。”
林木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程公子多数时候都靠不住,但于女人一事却有独到的见解,没准他说的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