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看到乘风专注的眼神,她总感觉自己脑门沉甸甸。仿佛刻着“毁人前程”四个大字。梁栖月再一次提议请老师来家中教导,遭到乘风婉拒之后,她只得亲自上阵。每日都抽出固定时间,陪乘风练习武艺。另一边,宋赐麟正在屋中打骂小厮。“我故意日日不做功课,母亲却丝毫没有过问,甚至不再抽查之前背过的文章,为何?你是不是没把我的情况告诉她?”小厮连连求饶:“少爷,夫人这些天一直被宋乘风缠着练武,没出过院子,奴才实在见不到她啊!”
“咣当!”
一个茶杯直接摔在小厮脚下。
徐氏气得脸色涨红,声音也变得尖锐难听,“什么!五万两?他们怎么不去抢,这不是想要了侯府的命吗!?”
见徐氏情绪太过激动,宋堂明扶她坐下,并让宋赐麟回自己院子。
他皱眉思考许久,沉声道:
“我去找梁栖月,这个银子让梁家出,若不是她无理取闹非要讨个说法,少微不会被溟部的人抓走。既是她造成的,理该她来承担。且她作为主母,丝毫不顾及侯府的脸面,更应受罚。”
说着,就要去找梁栖月。
“站住!银子咱们能凑多少凑多少,凑不出的部分,我便豁出去这张老脸,去向她要。”徐氏把宋堂明拦下。
她双手撑着桌子,将牙齿咬得咯咯响。
“你想没想过,直接跟她要五万两银子,她难免不会起疑,若与梁家决裂,咱们的爵位该怎么办?梁恩行虽然已死多年,但别忘了,他的兄长和胞弟仍在朝为官。”
闻言,宋堂明双手握成拳头,重新坐下。
他堂堂侯府世子,却处处被一个女人压了一头。
当真让他憋屈又难堪。
“那就按母亲说的,银子我凑就可以,您无须费心,剩下的都让梁栖月出。她若不愿,我便去找叶兰昭,既然嫁进侯府,就要明白患难与共的道理。”
两人屋内的对话,都传进了外面宋赐麟的耳中。
他恍然意识到,这个时候的侯府,若梁栖月得理不饶人,不肯百依tຊ百顺,确实有些麻烦。
首先银子就是一个大问题。
看来还是得靠他。
前世只要他稍稍放纵自己,梁栖月便会出现,将那又臭又长的规矩道理,一遍遍在耳边絮聒。
叫人厌烦极了。
她最近如此反常,不过就是因为生他的气而已。
只要他接下来几日故意懈怠,她定然无法再装出一副淡定的模样。
如此,一切都会恢复到从前那般。
毕竟他日后会连中三元,还是心宁寺大师推算出的吉星。
至于她生的那个废物,拿什么跟他比。
宋赐麟得意地想着,自信又轻快地朝自己的院子走。
接下来的几日,侯府内下人们越发事事谨小慎微,生怕哪里做得不对,就会被拖出去当众打板子。
一时间人人自危。
相比之下,梁栖月过得却是舒坦极了。
这日天气不错,她在院中制香。
有一事出乎了她的意料,那就是乘风拿着一本册子,主动来找她。
她搁下香料擦擦手,接过书册将其翻开。
“这是什么?”
乘风解释道:“娘,这是一套拳法的图册,儿子多日练习,却总是领悟不到其中精髓,可否请您帮儿子看看?”
面对乘风带着期待的神情,梁栖月实在是纠结。
她对武学实在没有天赋。
那些穴位也是跟着乘风看书时,久而久之才勉强记下几个比较关键的。
现在让她拿着图册,找出问题所在……
只怕是会越教越错啊。
思虑许久,她还是不愿乘风失望,答应下来。
“好吧,但要先说好,娘不通武艺,只能对着图看你的姿势有无出入,这样可以吗?”
原本在梁栖月犹豫之时,宋乘风心里满是无措与失落。
然而此刻,那些情绪已经全部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满心喜悦。
他赶紧应下,恭敬行了一礼,随后给她取了椅子放在树荫下,自己才站在太阳底下认真练习。
梁栖月从没指点过武学,全神贯注地盯着他的一拳一式。
一招挥出,她见状眉毛轻轻蹙起。
乘风也似乎察觉到了不对,维持这个动作许久,足够她看清楚。
“风儿等一下,你的胳膊好像和书上不一样。”
图册上面的注解实在简洁,梁栖月不知该如何形容,只能走到乘风身边,将他右臂抬高半寸。
然后指着图给他看。
“应该就是这里,你看是不是。”
“没错,娘果真慧眼如炬,一眼就能看出儿子的不足之处。”
本来梁栖月心里还有些没底,现在一看根本就没什么难度,而且还能让乘风这么高兴。
一时间信心陡增。
短短一日,她们就将一整册的动作都顺了下来,拳拳生风。
梁栖月站在不远处瞧着,成就感满满。
风儿的身形修长,看上去会显得比同龄孩子瘦弱一些。
但是她今日发现,风儿身上的青色练功服在他几次出招之时,偶尔可见无风而动的现象。
书上说,这是内力充沛的证明。
前世她也看过宋赐麟练武,但他心性浮躁急于求成。
基本功差得太远。
不过……
看着看着,梁栖月心底隐隐感觉有哪里不太对。
才刚纠正完姿势,这一招一式,就可以练到如此娴熟的程度?
看上去,更像是他早就会了这套拳法。
她心中的疑虑刚刚浮现,就看到乘风不知被什么绊了一跤,摔倒了。
“风儿!”
她哪里还顾得上想这些,连忙跑过去把人扶起,苏合也听到动静,取了伤药出来。
见到只有一些擦伤,顿时松了口气。
“下次千万注意着些。”
宋乘风没想到,不过摔倒而已,居然让母亲如此紧张。
他赶忙低头认错,语气愧疚:
“儿子记得了,对不起,娘,让您担心了。”
之后两日,乘风的状态显然松弛了许多,在梁栖月的面前也丝毫不像往常那般拘谨。
而且当真如他所说,没有再摔过一次。
可就是不知为何,乘风每日都会拿出一本崭新的武学画册,让她指点。
梁栖月不免有些心虚。
因为她可从没听说过,历史上有哪位杰出将才,是由完全不通武艺之人培养出来的。
每当看到乘风专注的眼神,她总感觉自己脑门沉甸甸。
仿佛刻着“毁人前程”四个大字。
梁栖月再一次提议请老师来家中教导,遭到乘风婉拒之后,她只得亲自上阵。
每日都抽出固定时间,陪乘风练习武艺。
另一边,宋赐麟正在屋中打骂小厮。
“我故意日日不做功课,母亲却丝毫没有过问,甚至不再抽查之前背过的文章,为何?你是不是没把我的情况告诉她?”
小厮连连求饶:
“少爷,夫人这些天一直被宋乘风缠着练武,没出过院子,奴才实在见不到她啊!”
宋赐麟听后,眼神闪过狠毒。
“那废物本少爷一脚就能踢死,还练武?不过是纠缠母亲的借口罢了。我今日定要好好教训他,让他知道什么是真的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