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知溪心中也颇为纠结,原本已经下定了决心,见面就要说退亲之事。可这城门外,家眷甚多,又多是何青枫的同僚,实在不是说这话的好时候。一时间,两人都没开口,就这么四目相视。外人看着,倒像是久别重逢,情深欲诉的模样。谢长宴站在不远处,眉目间黑压压地透着阴沉。偏偏这会儿,他身边的鸿胪寺卿还在洋洋得意的向首辅大人夸赞他们此次的功绩。说着说着,李大人忽然觉得脖子一凉。抬头,只见这位谢大人眉头一皱,脸色冷的瘆人。“看来鸿胪寺的大人们还是缺乏历练,这才离家几日,就如此牵肠挂肚,连家国天下大事都抛之脑后了。”
出使归来的钦差大人们,虽是文官,但都是骑马赶路。
何青枫算是其中最年轻的一个,官职四品,在这次平洲之行只是随行副手。
他就在首排左侧,随着众人勒马。
第一眼,何青枫就看见了人群中的孟知溪。
连日赶路的疲倦瞬间消散。
众人在城门口下马。
诚惶诚恐的和谢首辅见了礼,实在的没想到此次出使平洲,会得到圣上如此重视。
官场上的虚话,客套了两句,大人们才得以和远来迎接的家属见面。
“知溪,母亲。”
何青枫疾步走过来,脸上的笑意止不住。
他先是在旁边湘红色襟襦裙的佳人身上留恋片刻。
孟知溪朝他微微点头。
小别数日的一对璧人,眼中的情绪复杂。
何老夫人高兴的伸着手迎接,手臂在空中僵了片刻。
她不满地轻咳两声。
何青枫才笑着朝她作揖。
“母亲,孩儿幸不辱命。”
何老夫人把人扶起来,眼角竟然挂着莹莹自豪之泪,“我儿一路辛苦了,平安归来就好。”
孟知溪也跟着道,“青枫哥哥辛苦了。”
何青枫眉眼欣喜。
不辛苦,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他正要开口和孟知溪说上两句话,何老夫人适时打断,“你们是不是还要面见圣上,快去吧,别耽误了正事,我们去接风宴等你。”
圣上特批了接风官宴,就在京中第一楼,作为这些功臣们的家属,她们自然要参加的。
“母亲,不急,众位大人还都没叙完旧,想必离家多日,大家比我还要想家,儿子也想和知溪说两句话。”
何老夫人气的脸色发青,知道自己这是惹儿子嫌了。
都怪孟家这个狐媚子,早知道该不喊她来的。
何青枫把孟知溪拉到一旁,仔细看着她。
似乎准备了千言万句,到了此刻一句也说不出口。
孟知溪心中也颇为纠结,原本已经下定了决心,见面就要说退亲之事。
可这城门外,家眷甚多,又多是何青枫的同僚,实在不是说这话的好时候。
一时间,两人都没开口,就这么四目相视。
外人看着,倒像是久别重逢,情深欲诉的模样。
谢长宴站在不远处,眉目间黑压压地透着阴沉。
偏偏这会儿,他身边的鸿胪寺卿还在洋洋得意的向首辅大人夸赞他们此次的功绩。
说着说着,李大人忽然觉得脖子一凉。
抬头,只见这位谢大人眉头一皱,脸色冷的瘆人。
“看来鸿胪寺的大人们还是缺乏历练,这才离家几日,就如此牵肠挂肚,连家国天下大事都抛之脑后了。”
李大人这才惊觉,怕是诸位大人忙着团聚,让首辅大人久等了。
“大人稍后,我这就让家眷们去第一楼等着。”
李大人擦着汗,一路小跑。
“何少卿,别叙旧啦,咱们就是再立了功,也不能让圣上等着。”
“还有王大人,张大人……”
何青枫几乎没和孟知溪说上话,就上马集合了。
倒是谢长宴,在何青枫上马之后大步直直地朝孟知溪走过来。
这一举动,吓的孟知溪僵在原地。
好在,他只是在她身前站定。
压着怒火道,“第一楼的接风宴,我不想看见你随那何青峰出席。”
今天城门口家眷来迎人,她也不该来的。
这是警告!
孟知溪一张脸铁青,手都在微微发抖。
福了福礼,她道,“是,谨遵谢大人教诲。”
何老夫人不明所以,见孟知溪和别的男子搭话,心生不悦。
正要上前训斥,就见儿子的上司李大人,弓腰曲背的来请人。
“谢大人,大家已经准备好了,可以进宫复命了。”
谢长宴这才抬步离开。
走之前,他深深看了孟知溪一眼。
两人的交集让何老夫人吃了惊,同时也暗戳戳的观察起来。
这个狐狸精,难道趁他儿不再高攀他人不成?
等他们走后,孟知溪才转身扶额,装作头疼的样子。
这庆功宴,她不想出席。
“那可不行,青枫交代过的,我若不把你带去,还不落得个和小辈抢风头的名声,你若不想参加,就去酒楼亲自和青枫说。”
和孟家这个小狐狸精斗智斗勇多次,何老夫人也精明了许多。
不顾孟知溪什么头不头疼的,硬是把人带去酒楼。
孟知溪本来就不喜参加这类宴会,此刻又在担心待会儿再见到谢长宴怎么解释。
心不在焉,一张冷脸摆在那里,也没有人和她主动攀谈。
何老夫人看着她这样不冷不淡的模样,更加不满。
只差没冷眼把孟知溪瞪出去了。
“不会说话,待会就少说话,别打着青枫未婚妻的名号让他丢人。”
孟知溪默然,“放心吧,只要老夫人您不说,我是不会对外这么介绍自己的。”
反正很快也不是了。
此事,好聚好散。
只是唯独对何青枫多了一分亏欠。
何老夫人和她分道扬镳,笑脸盈盈的跑去巴结李夫人。
那可是青枫直属上司的夫人,自然要多多结交。
谁料聊了两句,李夫人都不太感兴趣,蓦然转头,一直盯着孟知溪看。
怎么会呢?
怎么会如此像!
定然是她看错了!
“你就是孟绣娘吧?我上次在宫里见过你。”
孟知溪扭头,一位靛蓝色的中年妇人主动和她攀谈。
对方优雅有礼,倒是给孟知溪留下一个好印象。
孟知溪迟疑道,“夫人好,我正是孟知溪,只是未曾见过夫人。”
那女子眉眼带笑,“你确实没见过我,但我知道你,和宁公主钦点的绣娘,绣艺精湛,不知我有没有荣幸请你为我做件绣衣。”
何老夫人把眼睛都快眨抽筋了,奈何孟知溪还是笑着婉拒了。
绣坊有规定,绣娘不能接私活,若是下次论到每月给各府规制,她倒是可以给李tຊ夫人做上一套。
对方也没生气,又聊了两句,转身去了下一桌。
人一走,何老夫人把孟知溪拉到一边。
“你是不是故意和我较劲,那李夫人是什么身份,就是为了青枫的前途着想,你也不能推拒了她,一件衣服而已,怎么做不得了,我身上这一件还不是你做的?”
孟知溪瞟了一眼,略微心虚。
“李夫人是什么身份我不知道,但我可是谨遵老夫人您的教诲啊,在外不能以何青枫的未婚妻自居,我刚刚就是如此做的。”
“你……”
何老妇人又被她气的要死。
奈何这个时候,何青枫回来了,他抬手就唤孟知溪。
只说待会官场上免不了一些交谈,母亲年纪大了,还需要孟知溪跟着他去敬酒,正好,也算介绍她给自己的同僚认识。
孟知溪犹豫了。
半天捏着手绢不动。
“青枫,今日我就不随你去了,等你参加完晚宴,来孟府找我,我有事要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