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等得有点久了，他抬起头，用眼神寻找徐令楚。她没有走过去，而是又转身躲进了一旁教师休息室，跟他发消息说办公室见。“你怎么去教室了？”“就是想看看你给学生上课的时候什么样，不是没打扰你吗？也没有让别人看到我们在一起。”“是没有，但是下次还是别这样了，还有……”徐令楚突然止住，贺景白有点疑惑地问：“还有什么？”“没什么。”他不太相信，总觉得她还有话没有说，狐疑地盯了她一会，好像想要把她看穿。
门铃响了好几遍，徐令楚终于开门了，一副刚刚哭过的样子，眼角隐隐有泪痕。
贺景白的心沉了下来，换了鞋进门，担忧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就是单纯的心情不好，你坐过来点。”
虽然不明白她要干什么，贺景白还是坐在了她身边。
“外面还在下雨吗？”
“来的时候没下了，明天也不会下，不开心的话明天我们一起出去散散心吧。”
徐令楚没回答，贺景白察觉到异样，侧过头看见她泪水纵横的脸，吓了一跳。
“楚楚，你怎么了？”
她突然环抱住他的脖子，贺景白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后揽住了她的腰，把她往怀里带，一只手轻拍着她的背，很温柔地哄。
徐令楚情绪稍微缓和，和他分开了，目视前方，解释道：“对不起突然叫你来，我真的就是今天心情不太好。”
贺景白在她面前蹲下，两人刚好能够平视，多年过去，他的目光仍旧温和专注。
徐令楚突然凑近，嗅闻着他颈间那股好闻的薄荷香味，顺势在他侧脸上亲了一口，又轻轻碰他的嘴唇。
唇上柔软温热的触感刺激着大脑，贺景白甚至都忘tຊ了该怎么去回应，抓住了她的手，想要制止。
“闭眼呀。”
她嗔怪的声音听上去分外可爱，将他短暂地拉回了现实。
“好点了吗？”
她又想继续吻上去，被贺景白捧住了脸，眼睛不由瞪大了一瞬，不明白他要干什么。
贺景白轻笑了一声，问她：“那你现在这样又是想干什么呢？”
他心动又绝望，清楚徐令楚又只是想玩玩而已。
他不是她深爱的人，喜欢也算不上，只是短暂取乐的伙伴。
“我不知道，别再问了。”
她觉得最近的一切都太混乱，急需一个情绪的出口，不想再去思考对错和结果。
徐令楚站了起来想逃开这个场景，贺景白却突然单膝跪在了她面前，仰视着她，隔着丝质的睡衣亲吻她的小腹。
“徐令楚。”他停顿了一下，随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开口：“楚楚，我爱你。”
如他所料被推开了，他难掩失落地笑了一下，看上去很苦涩。
贺景白知道她应该只是短暂地心里很难受，想让自己陪陪她，过了今晚她又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一向都是这样，自己还失望什么呢？
徐令楚突然停下了脚步，折返走到他面前，抱住他的脖子。
贺景白想推开她，还是没舍得用力，任由她抱着了，语气生硬：“干什么？”
“没干什么，就是想说，今天晚上陪我睡吧。”
听到这话，他也没有多开心，只想问她自己到底以什么身份呢？
他不想再不明不白地开始又结束了，可心里又很清楚徐令楚现在一定不会想认真和他在一起。
见他没回答，徐令楚皱起了眉，问：“你不答应？”
贺景白伸手想去抚平她紧拧的眉，商量道：“没有不答应啊，我看着你睡好不好？”
徐令楚抓住他的手，扭过头，赌气似地说道：“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我抱着你睡？”
“……随你便。”
脖子上缠着的那双手松开了，贺景白也跟着松了口气。
“不早了，快休息吧，明天上午是不是还有课？”
“你别管我，烦死了。”
贺景白看着她这样气鼓鼓的样子，没忍住伸手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
他们还这么年轻，不过刚刚二十五岁，以后的日子还很长，他还是希望徐令楚现在能够开心肆意一点，哪怕会伤害到他也没有关系。
这段时间她表现得太过于成熟懂事，让他既新奇又心疼。
夜深了，徐令楚已然熟睡，贺景白却迟迟睡不着，一会小心地撑起头看她，一会想一些有的没的。
她还是保留着以前的习惯，睡觉时留一盏小灯，刚好照亮了她的半张脸。
贺景白偷偷地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才心满意足地继续躺好。
清晨，闹钟响了第一遍，贺景白小心地关掉，下床给她做早餐，又有幸被允许送她去上班。
他开的车很高调，在校门口惹来了一些不必要的关注，徐令楚想给他发消息让他下次注意，打字打到一半又全删了，有点不解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熟练地说“下次”。
不仅如此，她好像也没资格干涉他开什么车。
徐令楚上完一节课就可以离校，打算再去童寓看看后续发展情况，问贺景白要不要一起。
他答应得很干脆：【好，那我等一下去接你。】
课程接近尾声，徐令楚抬头看了眼教室里的时钟，还有五分钟，结果在最后一排看到了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的身影，很惊讶，但还是立刻收回了视线。
收到消息时贺景白幸福得几乎有些惶恐，按着她给的课表找到了她上课的教室，跟着学生一起听了大半节课，她才终于注意到了自己。
下课了，徐令楚再往最后一排看，他早已为了避嫌先走了。
她撇了下嘴，心里不太高兴，明明知道他就在外面等着，却故意慢吞吞地收拾东西。
为了节能，白天的封闭式走廊没有开灯，有些昏暗，刚刚还密集的人群已经散开了。
贺景白正站在尽头的楼梯转角等她，逆着光看不清脸，高大挺拔的身影却让人一眼就注意到了，穿着正装的样子在往来的学生之间显得很突兀。
像是等得有点久了，他抬起头，用眼神寻找徐令楚。
她没有走过去，而是又转身躲进了一旁教师休息室，跟他发消息说办公室见。
“你怎么去教室了？”
“就是想看看你给学生上课的时候什么样，不是没打扰你吗？也没有让别人看到我们在一起。”
“是没有，但是下次还是别这样了，还有……”
徐令楚突然止住，贺景白有点疑惑地问：“还有什么？”
“没什么。”
他不太相信，总觉得她还有话没有说，狐疑地盯了她一会，好像想要把她看穿。
徐令楚装作没注意到他探究的目光，催促道：“快点走吧，离我约的时间不远了。”
周中童寓也会开展一些课程，两层的小楼里，因为孩童的嬉笑打闹而热闹非凡。
“您就是贺先生吧，太感谢您了，多亏您的帮忙，我们机构才能够这么快度过危机。”
贺景白对着负责人谦逊一笑，没有应下对方的吹捧：“您过奖了，主要还是徐老师给我这个机会，我只是给她帮帮忙而已。”
徐令楚不太习惯听这种场面话，见他还想再说，没忍住在桌底下轻轻踩了一下他那双锃亮的皮鞋。
他被踩得有点懵，但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开口结束了对话：“您和徐老师谈吧，她比我更了解，方便我在这看看吗？”
“当然可以，您请便。”
他关上办公室的门之后，徐令楚又从负责人那里了解到机构最近的一些情况，自己带来的学生表现之类的。
总之一切都比预想的顺利一些，她彻底放下心来。
门外，贺景白见她出来，立马就迎了上去，把刚刚自己跟着小孩子们一起折的纸飞机递给她。
徐令楚很自然地接过来，没忍住往院子里丢，看着它逐渐飞远，她明知故问：“你不是要在这逛逛吗，又一直待在门口干什么呢？”
“当然是等你，我什么也不懂，在这看没意思。”
徐令楚忍不住吐槽他：“不懂还捐了这么多钱。”
前几天基金会负责对接这个项目的人给她打电话，原因是有个人以她的名义给项目捐了很多钱。
贺景白没接她这话，耳朵却有点不受控制地要红了，只能故作镇静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这话应该我问你，上次说请你吃饭我现在还没请。”
“不用请了，吃完饭我们一起去逛逛吧。”
“好。”
童寓地段有些偏僻，但开车没多久就能到近几年大力开发的前滩地区，两人在商场楼上简单吃了顿饭。
滨江步道路线很长，涨潮后堤岸的礁石几乎全被掩埋，对岸灯火通明，江面上时不时有船只经过，偶尔响起洪亮的汽笛声。
徐令楚靠在栏杆上看着江水流过，贺景白也跟着她的视线往前看，尽管还是忍不住频频看向她。
这是一个很普通平静的傍晚，来往散步观景的人群从他们身边经过，谈笑嬉闹声此起彼伏。
没有华丽妆点的时刻是很简单，贺景白却觉得幸福在胸腔里膨胀，心脏好像被她牵着一根无形的绳子捆绑着，稍微动一下心绪就起伏，再也无法平静。
徐令楚开口问他：“你会在申城待多久？”
“在家里公司工作，可能很久吧，我也不确定。”
其实待多久还是取决于她在这里待多久，所以贺景白根本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不早了，我们回去吧，这段时间谢谢你。”
徐令楚转身经过他，被他叫住了。
“你不开心了吗？”
她觉得不解，笑着问他：“我为什么要不开心？”
“那天晚上，你别和我计较了。”
贺景白不提，她都快忘记两人之间还发生过这件事了，突然感觉有点不太好意思。
徐令楚半开玩笑地对他说道：“贺景白，你太没有安全感了，总是胡思乱想。”
“对不起，以后我会注意的。”
他其实有点伤心，分不清她说的是不是真心话，怕徐令楚真的因此而厌烦他，还想再为自己陈述几句。
“嗯嗯，我先接个电话。”
贺景白拉住她的袖子，晃了一下，被她笑着拍开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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