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客气。”沉年淡淡地道,“若课上有不懂之处,可来问我。”晏岁越发莫名其妙地看了沉年一眼,很难相信这是沉年会说出来的话:“好,沉师兄回去吧,我先进去了。”沉年点了点头,也真不跟晏岁客气,扭头就走。晏岁一边走进寻道堂一边忍不住回头多看了沉年两眼。今日来寻道堂授课的是梅尊者,四大尊者之中属梅尊者修为最高,年纪也最大,对待弟子也最严厉,弟子若是犯错不是打就是禁闭。这样子的师尊是最容易教出修为高的弟子的,但是……
晏岁回到了宴青都就恢复了平日里的作息,每日辰时去上早课,然后去流光居帮楼箫算账。
今天陵淮给晏岁送完早餐就走了,并没有等晏岁,那今日应该是裴尘赋送自己去寻道堂吧。
已经有三日没有见到裴师兄了,也不知道裴师兄这几天都在忙什么。
嗯,今天的包子味道不错,留一个给裴师兄尝尝吧。
晏岁想着,将最后一个包子放回了碟子里,晃着腿坐在椅子上看着大开的门口,等着裴尘赋出现。
半刻钟后,却是一道雪白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晏岁愣了一下,站了起来。
“晏师妹,楼师叔让我送你去上早课。”沉年站在门口,淡淡地望着晏岁开口道。
“哦,麻烦沉师兄了。”晏岁有些诧异,“我还以为会是裴师兄来。”
“师兄近日主管年宴之事,无暇前来。”沉年解释了一句。
晏岁轻轻点头:“好,沉师兄等一下,我收拾一下就来。”
沉年微微颔首,然后转身望向庭院内的花草,静静地等着晏岁。
晏岁看了看自己为裴尘赋留的一个包子莫名地有些失落,思索一下后,晏岁将包子用手帕包了一下塞进了怀里,万一路上遇到了裴尘赋就给他吧。
“沉师兄,我收拾好了。”晏岁走出房门唤道。
沉年侧身回眸望了晏岁一眼,点了点头然后便抬步向前走去。
沉年和裴尘赋一样带着晏岁步行去寻道堂,只不过裴尘赋和晏岁走路的时候能聊上一路,而沉年带着晏岁走的时候,是一路死寂。
等走到寻道堂门口的时候,晏岁才开口打破沉默:“沉师兄,我到了,谢谢你送我。”
“不必客气。”沉年淡淡地道,“若课上有不懂之处,可来问我。”
晏岁越发莫名其妙地看了沉年一眼,很难相信这是沉年会说出来的话:“好,沉师兄回去吧,我先进去了。”
沉年点了点头,也真不跟晏岁客气,扭头就走。
晏岁一边走进寻道堂一边忍不住回头多看了沉年两眼。
今日来寻道堂授课的是梅尊者,四大尊者之中属梅尊者修为最高,年纪也最大,对待弟子也最严厉,弟子若是犯错不是打就是禁闭。
这样子的师尊是最容易教出修为高的弟子的,但是……
晏岁垂下眼帘,若是他能明辨是非点就好了,至少在白青莲污蔑自己的时候稍微调查一下,前世的晏岁就不至于那般凄苦了。
梅尊者很少来寻道堂授课,就晏岁而言,这是晏岁这一世第一次见到梅尊者。
诸位弟子显然对这位尊者之首亲自授课很是兴奋,一个个昂首挺胸,端正坐姿,和平常上竹尊者的课睡倒一片的模样判若两人。
梅尊者这节课和大家讲述的是五大氏族的历史。
晏岁撑着下巴,心不在焉地听着梅尊者从五大氏族中最平平无奇的北殷氏说起。
“北殷氏在五大氏族之中兴起时间最短,至今还不足二百年,本门派副掌门便是出自北殷氏一族。北殷氏一族先祖原本只是一个驯兽人,在去往昆仑山捕猎灵兽的时候突遇大雪封山,被困于雪山之中性命垂危。幸得彼时的太昊氏家主途径出手相救,得以保全性命。后北殷氏先祖便投入太昊氏门下为门客,得太昊氏传授心法步入修行之路。后定自成氏族,择焉陵定居,灵佑焉陵之地。”
北殷氏到底是别家交出来的,而太昊氏不可能就真的全盘交付,因此北殷氏在修行之道上平平无奇,独门心法、独门剑法也是平平无奇。
但北殷氏是驯兽世家,tຊ每年不计其数的人重金求北殷氏驯兽,所以北殷氏什么都缺,就是不怎么缺钱。
“西陵氏先祖原是一名山医,擅丹道,所成灵丹妙药无数,其祖传丹书《西陵经》记载万种丹药,可医死人肉白骨。以淮水为灵佑之地,常年避世修行,少与外界交互。”
“五大氏族之中北殷氏是后起之秀,西陵氏稍微好些,但是在华胥氏、青阳氏与太昊氏面前,也依旧是小辈。”
这似乎已经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在提到青阳氏和太昊氏的历史时,两家必然是放在一起讲述的。
从上古青龙与朱雀相辅相成,到血脉后人代代通婚,不论是上古还是今日,青阳氏与太昊氏在众人面前的关系都是亲如一家。
末了还要再感慨一句“可惜先晏家主羽化早,并未给青阳氏留下一位嫡系小姐,这一代太昊氏与青阳氏的联姻,怕是要再等下一代了。”
“梅尊者,敢问为何两家联姻向来是青阳氏女子嫁入太昊氏,而没有太昊氏女子嫁入青阳氏的呢?”一个弟子出声询问道。
“许是青龙在朱雀之上,所以朱雀依靠和亲攀附?”
晏岁嗤笑一声忍不住开口道:“青龙为何在朱雀之上?相比之下近年来太昊氏一直都是碌碌无为,反而是青阳氏泽被天下吧。”
晏岁这话带着浓浓的火药味,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在白青莲被逐出宗门后,其余的弟子对晏岁那是又怕又敬,敬她的天资过人,也怕哪里惹着她就受罚。
在晏岁出声之后,顿时满堂死寂,无人敢言。
梅尊者瞥了眼晏岁冷哼一声:“你倒是有见解,如此揣测太昊氏与青阳氏的深浅。”
晏岁垂下眼帘,抑制住心中的愤懑:“梅尊者见谅。”
“小小年纪就如此口出狂言,原本本尊是可以放过你一回,但你可知本派掌门真传二弟子便是太昊氏嫡子。你身为同门,说出这种诋毁太昊氏的言论,若是传入太昊氏耳中,岂不是连累整个宴青都的声誉。”梅尊者呵斥道。
若是上一世,晏岁肯定立刻就低头认错的,但是这一世,家恨与私仇掺杂,晏岁握着拳与梅尊者呛声起来:“那说青阳氏不如太昊氏,只能靠送女儿攀附,难道就不是对青阳氏的侮辱吗?传到青阳氏的耳中,就好听了吗。”
“世家之间的事孰是孰非岂是你一个无名小卒可以妄言?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位尊者门下弟子?竟如此顽劣不堪。”梅尊者一拍桌案呵斥道。
晏岁无惧无畏地直视着梅尊者:“无虞境副掌门门下真传弟子晏岁。梅尊者是要如何罚我?是不是封住修为去寒池思过?然后不管不顾,就算是天塌了,雷劈下来了都不会去看上一眼。”
“你、你竟敢顶撞师长!”梅尊者大怒,横眉怒目地指向晏岁,“即便你是副掌门亲传本尊今日也要罚你,就如你说封住修为,去寒池思过一月!立刻给本尊滚过去!副掌门那边本尊自会去表明。”
晏岁也不打算在寻道堂再坐下去,站起身就要走:“师长又如何,在我看来梅尊者妄为师长。我有自己的师尊,要打要罚也有我自己的师尊决断,还请梅尊者自司其职,不要做出僭越之事。”
“本尊身为尊者难道还约束不了你一个弟子了吗?”梅尊者呵斥道。
晏岁才要开口,寻道堂外却传进一个冷清的声音:“何事?”
众人扭头,这一次立在门口的人是沉年。
“嘶——沉师兄——”有弟子认出了沉年,倒吸了一口冷气。
太昊氏的正主居然就来了,这下晏岁可玩完了。
“沉师兄,是这样子的,梅尊者方才在与我们讲述太昊氏与青阳氏,晏岁师姐她······”一个女弟子迫不及待地站起来,脸上带着一片红晕地和沉年搭话,还小心翼翼地瞥了晏岁一眼,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
若是其他人见到女弟子这副模样早就开口问了。
但是沉年不是普通人,他就那边冷冰冰地站在那边,一言不发,就等着女弟子自己开口。
女弟子等了一会儿,或许是自己也觉得尴尬,只得开口道:“晏岁师姐她诋毁了太昊氏。”
沉年原本眼观鼻鼻观心,听到女弟子这一句抬眸看向晏岁,晏岁皱着眉懒得再说话。
与此同时,下课的钟声被敲响了。
“无事。”沉年淡淡地回了一声,然后对晏岁道,“晏师妹,我来接你回去。”
就这么算了?不追究了?
弟子们再一次傻眼了。
“与其想着找谁去告状造谣,处心积虑地要毁掉我,倒不如关心关心你们自己的修行,明年二月便是宗门大比,就你们要去参加宗门大比,当真是会丢尽宴青都的脸。”晏岁抬步向沉年走去,临出门前停了一下脚步,挥手召出花醉,一剑劈出。
沉年目不斜视地看着血红的剑气向自己劈来,不动声色地侧了下头,剑气擦着沉年的发梢过去,一剑粉碎了寻道堂前三人高的假山,东风拂过尽数成烟而去。
或许这样子的一剑在沉年和梅尊者的眼里并不惊艳,但是在与晏岁同在寻道堂的弟子们却都目瞪口呆。
早就听闻晏岁是宴青都十二年以来的最强弟子,原本他们以为不过是出色些许罢了,如今方才知道他们与晏岁的差距竟然真的如此之大,简直就是不可逾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