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何其博大的胸襟?换作寻常有点野心的太子,若是知道自己要被废了,怕是早就已经开始养精蓄锐,静观时变了,又怎么可能会去冒这样的险?纵使感情冷淡,那也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桓帝内心深处难免触动。他心道霁儿这次若是能够平安回来,那便不会再去怀疑他了。于此同时,户部尚书、侍郎、内史等大臣,也纷纷找上了紫宸殿,面露心慌:“太子虽是关切民生,但这也太荒诞了,蓟川现在何其凶险?他不仅自己以身试险,还把......”
“微臣......不该质疑太子妃的医术!”
白礼一秒认怂。
于是太子率领的这一支人马,以及身后的大批物资,就这么小有规模地出了京城。
半个时辰后,凌霁差人交给父皇的信件,也才刚刚抵达紫宸殿。
桓帝看到信件之后,竟然莫名涌上了几分自责的心。
他不该疑心霁儿的......
他在怀疑霁儿用心不轨,甚至还动了废太子的念头,结果出了地震的事,霁儿二话不说,不顾安危,直接率着自己的亲信、带着物资,前往救灾去了!
这到底是何其博大的胸襟?
换作寻常有点野心的太子,若是知道自己要被废了,怕是早就已经开始养精蓄锐,静观时变了,又怎么可能会去冒这样的险?
纵使感情冷淡,那也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桓帝内心深处难免触动。
他心道霁儿这次若是能够平安回来,那便不会再去怀疑他了。
于此同时,户部尚书、侍郎、内史等大臣,也纷纷找上了紫宸殿,面露心慌:
“太子虽是关切民生,但这也太荒诞了,蓟川现在何其凶险?他不仅自己以身试险,还把......”
桓帝悠悠开口:“还把你们的儿子也给带走,一起试险了?”
“是......”
群臣见桓帝好像并不生气,气势立刻小了下来。
桓帝苦笑道:“太子亲自前往赈灾,虽是亘古未有之事,却是实实在在地解决了朕的心头之忧,怎就荒诞了?
“朕昨夜与尔等商讨了几个时辰,尔等,又可曾给了朕一个可靠的答复?个个都想省着自己部门的开支,去到蓟川了又还能有几个银子?”
“如今,朕的儿子亲力亲为,体恤民情,你们的儿子跟着一起去,又有何不妥?还是说,众卿的儿子比太子还更金贵?”
几个问题接连数落下来,怼得几位大臣无言以对,到头来又是在暖阁里协商起了赈灾的款项和部署。
不过今日大家的意见,竟是意外地协同,拨往蓟川的账上一下就增添了不少开支。
许多在昨日争执了许久的事情,今日都一下就敲定了......
毕竟谁的儿子不是在灾区呢,谁又不会心疼自己的儿子呢?
他们都恨不得自己也跟过去查看灾情了!
内史白大人回到翰林院后,感慨万分,提笔写下这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
【大颐元耀二十四年八月之末,蓟川地动,太子霁擅自离京,率詹事府众员亲往救灾,帝不怒反赞之,并告群臣誉为楷模。】
朝廷史官一职,一般都是由一个家族的人单传下去的。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的孩儿白礼,日后也是要继任这编撰史书之职的人啊!
这孩子,一辈子都没吃过什么苦,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还请太子开恩,让太子妃将微臣的手臂医回来。”
另一边,白礼突然在路途中恳求道。
他们已经行路半日了,他的肘臂到现在都还没康复回来,心里有点慌,生怕自己的手真的要废了。
夏枝汀听到了这个消息,顿时乐了,你再不向本宫求助,手臂再过一会儿就要好了啊。
现在向她求助不是送钱吗?
“可以医,但是要收诊金一两。”夏枝汀突然冷不丁地开了个价。
古代看病价格昂贵,一两银子是最寻常的诊金,所以古代的穷人得了病,基本都不会去治,就是这个原因。
但是白礼的家世是肯定出得起的。
白礼:“......”
他倒不是拿不出一两银子,实在是因为他觉得不可理喻,我这手臂不是因为你,才会一直用不上劲吗......
凌霁却打趣地笑了声,主动替她解释道:
“若非白府丞质疑孤的太子妃,便不会有这一遭,白礼,这一两银子就当是买个教训吧。”
当了这么多人的面质疑他的太子妃,没点代价怎么行。
夏枝汀也在一旁连连点头,一脸乖软又无害。
他们两人妇唱夫随,白礼不禁诧异道:“蓟川的灾民们可出不起这一两银子啊,您若是这样去了蓟川......”
夏枝汀反问:“本宫救助灾民自然不收银钱,白府丞,你是灾民吗?”
“不......不是。”
“不是灾民,你还尽给太子妃添乱?”凌霁眉眼骤然冷了下来。
白礼无可奈何,他算是明白了,质疑太子妃医术的结果就是——
太子妃凭空给你整出点弊病,按大夫的诊金收你银子,然后太子殿下会亲自逼你花钱买个教训!
他立刻老实地掏出了一两银子,夏枝汀笑逐颜开,连忙让君逸去把钱收下......
其实要想治好那条手臂,按几个经络穴位便是了。
于是夏枝汀便口头指导着君逸去把经脉给疏通了一下,白礼的手臂果真又恢复了,他弯了弯肘臂,小声惊呼:“好生神奇!”
这下众人心服口服,再也没人敢质疑太子殿下携带太子妃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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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霁亲自救灾的事情,很快也传到了二皇子的府上。
凌渡亦是大惊失色,他怎么也没想明白,分明是凌霁擅作主张离了京,理应被降罪责骂,结果反响竟然意外地好,还直接打消了父皇的顾虑??
“他现在倒是逍遥了,离了京城没人管得着他,谁知他那救灾到底是真是假?!”
“二殿下,离了京城可没有京中那么安宁,您正好可以在沿途买通一些刺客扮做流民,在凌霁的必经之路上行刺......”
万通献计道:“救灾必定行路缓慢,若是杀手快马加鞭赶过去,肯定赶得及,这不比京中下手方便得多了?”
凌渡摇头,“皇兄是个机灵的,他这次离京带了这么多人随行,刺客都是草莽之人,若是没有一举得手,容易露出破绽。”
朝中还有许多大臣是他得罪不得、以后还想讨好的,结果凌霁此行几乎把这些大臣的儿子全都捎上了,他也实在是不好下手。
杀手要是能够得手还好,若是没能得手,还把事情闹大了,关注的大臣也就多了,罪魁祸首很容易就能查到他的头上。
良久,他突然自顾自地笑道:
“不就是好名声吗?本殿若是有办法让他落得一个以救灾为民,实则刮搜赈灾款项、玩忽职守的名头,那不就又能毁了他?”
“二殿下英明!”万通道喜,“您这是有良策了?”
“那些大臣肯定也关切自己的儿子,恨不得跟过去一探究竟。”
凌渡朝他耳语了几句,随后笑道:
“明日,本殿当劝说父皇,让本殿再率部分臣子一同前往蓟川,届时咱们就看看,凌霁究竟是如何出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