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方才听到的。“陛下怎么会将传言当真?那傅质子长得是有几分好皮相,但是京妤向来爱逗他玩您也知道的,都说他不近女色,我就是要逗他,看我这张脸他是不是也看不上,怎么反而叫陛下误会了?”“而且他不是出身不好么?嫁过去定然是要受气的,京妤又不傻!”“还是个病秧子,显得大靖的国势都弱了,哪能跟咱们西楚比?”她不知道自己也在,并且就在刚好能看清她表情的转角。那脸上的嫌恶栩栩如生,同从前的程京妤如出一辙。
到了马车旁,司珏迎上来,见他神情不对,忙问:“西楚皇帝又刁难殿下了?好端端召您入宫做什么,已经以生病为由告了假的。”
司珏忧心忡忡,他家殿下每次进宫都没有好事,不是被言语辱骂就是被罚刑。
萧圣高若是心情不好,或者大靖有什么政事动荡,殿下就得带一身伤回来。
幽禁西楚一年,殿下这被毒侵扰的身子才越发扛不住的。
原本以为毒解了要好些,可也逃不过刁难。
“不过是觉得萧蘅不服管,程京妤又有意招惹我,要我进宫警告一番而已。”
如果只是这样,殿下跟本不会露出这副表情。
司珏不能跟着入宫,因此不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是从殿下的表情看,一定还发生了别的。
只是他不好直接问。
“郡主招惹不是殿下本意,怎么连这个也要怪罪到殿下头上?其实郡主看起来确实是对殿下不太一样了,程侯势力滔天,殿下,如果您与郡主真的能成......”
剩下的话司珏没说,但是料谁听见都该懂。
傅砚辞吸了一口冷风,突然猛咳了起来。
他想起方才听到的。
“陛下怎么会将传言当真?那傅质子长得是有几分好皮相,但是京妤向来爱逗他玩您也知道的,都说他不近女色,我就是要逗他,看我这张脸他是不是也看不上,怎么反而叫陛下误会了?”
“而且他不是出身不好么?嫁过去定然是要受气的,京妤又不傻!”
“还是个病秧子,显得大靖的国势都弱了,哪能跟咱们西楚比?”
她不知道自己也在,并且就在刚好能看清她表情的转角。
那脸上的嫌恶栩栩如生,同从前的程京妤如出一辙。
那急着撇清关系的神情.....他怎么会有某一瞬间对她心软过?
冬狩在猎场时伸手帮她,中了情毒却因为她的眼泪心软,还有她弄程娇娇的手段,
在南普陀寺里与萧蘅皇后在一起,痛揍赵越,可怜兮兮要他载一程的表情。
说到大周太子时的好奇和憧憬,
......与唐未央的赌约。
他怎么会觉得程京妤是有一份真心的?
相信她的后果就是自己如同一个小丑站在大殿中,听她的声声嫌恶,还有西楚帝那种胜券在握的神情。
每一件都在嘲笑他自己。
“殿下,怎么这是,突然咳这么严重。”
缓过了气,傅砚辞突然问:“司珏,你信她的真心?”
“殿下,”司珏此时说话有些苦涩:“其实大靖皇宫也好,西楚皇宫也好,人人都为了得利,真心本就不大重要吧?”
他跟着傅砚辞走了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
不论是殿下的亲生父亲,宫里那些娘娘,太子傅砚墨,还是唐未央,亦或者是西楚遇见的这些人,哪个对殿下有真心?
笑面虎都还是好的,傅砚墨那种落井下石,与唐未央私相授受的就更不用了。
哪来的真心?
就是程京妤,她说的诚恳,但是也不过是为了与唐未央的赌约而已。
真心在皇城里,不值钱。
可若是真的能借着程京妤得到程家的势,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不要。”傅砚辞淡淡落下两个字,眼中淬的冷能杀死人:“我不需要程家,也不需要西楚皇帝。”
“为什么?”
傅砚辞上了马车,他的毒刚解,这副身子又病弱太久,一时半会调养不过来,所以在冷风中站久了浑身都冷透了。
司珏给他披上薄毯,又问了一句:“为什么?”
哪个人不是借势上位的,有机会难道不是应该握住才对么?
殿下看起来,为什么对郡主明明厌恶,却又不愿意利用的样子?
“程京妤并不是全无头脑的人,”傅砚辞半睁着眼:“她在皇帝面前,三言两语就收拾了赵越,让萧蘅被禁足。”
他早在赵太傅带着赵越进殿前就在里面,将事态看的分明。
皇帝或许觉得程京妤简单,觉得她天真说的话反而可信。
可是在傅砚辞看来,程京妤却是句句有引导,不动声色让皇帝消除了对程家的疑虑,自然而然将火引到了萧蘅身上。
但是傅砚辞没想通程京妤这么做的原因。
昨日就算崴了脚,可今日她连风寒都染了,昨天夜里一定还发生了别的事。
就算抛开这个,程京妤也不是无脑横冲直撞的性子,不然前世,萧蘅那个蠢货坐不到西楚皇位。
但是程京妤就是这么个随心所欲的人,自己回来后改变了一些事情的轨迹,所以或许有别的暴露出来。
改变了她对萧蘅的态度。
司珏不知道傅砚辞在想什么,但是他当然了解,出身侯门的程京妤应当不会简单。
这不简单要是能为殿下所用就好了。
今日手痒,傅砚辞总想见些猩红的血:“傅砚墨在忙什么?”
傅砚墨已经回了大靖。
“找人将他参与买卖官员的罪证呈给父皇,找些事给他做。”
“另外,给西楚皇帝准备的药,加大剂量。”
傅砚辞看着自己的掌心,纹路错综复杂。
若是算命的,会说他命运多舛。
若是夸赞的,则会说这是天命的运势。
他动一动手指,妄图将这诡谲的风云搅弄的更浑浊一些。
没等回神,程京妤的声音传来:“殿下?殿下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