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谦并未注意她一瞬的失落,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答应了,两人看着落霞不再言语,心里却各有各的思量。渐渐有人趁着天色尚亮陆续下山,见沈谦也站起身来,窈娘忙要起身却因双腿酸软站的不稳当,还好沈谦在一旁将她托起,他的手拢在宽大的衣袖中,隔着两层衣衫也能让她感受到暖意。回去依旧走的是原路,可下山的每一步都让窈娘的双腿受尽颠簸,倒是比上山更不易些。他从未与女子一起登高过,自然是不知道女子娇弱,只当是窈娘太瘦弱的缘故。
见窈娘双手紧紧握成拳,还红着脸偷偷打量自己,沈谦眉宇微微上挑看不出是喜怒。
他知道她心中所想,故意沉着脸背过身看着满山的苍翠欲滴。
窈娘双颊遏制不住的绯红,默了许久才佯装淡定瓮声瓮气说道:“三老爷,妾唐突了。”
“嗯,我知你的本意。”沈谦冷声道。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她的本意既可以是无意之举也可以是欲迎还拒。窈娘的脖颈也红透了,石凳的冰冷也盖不住浑身的热气,她慌忙摇头解释道:“妾不是故意的。”
她耳边的碎发落在脖颈上扫着她发痒,正要整理,却听沈谦道:“我知道你绝非故意。”
不知为何她听出了他的挪揄,明明是清冷的声音却在她的耳朵里流淌着一丝笑意。
好像越解释,越苍白无力,“不是的,妾不是。”窈娘语无伦次道。
忽而沈谦的手将她脖颈的碎发撩了起来,轻声问道:“难道是故意?”
窈娘毫无防备,他的指腹虽未贴到她的肌肤上,但那温热她能感受到,心里一声轰然,而后轻颤道:“不是……”
沈谦的好似真的只是帮他理碎发般,修长手指并未多做停留。
“走吧。”
“嗯。”窈娘抖动着睫毛,忙并拢这双腿试探着要跳下石桌,一双玉足摇晃,微风拂过裙摆敛起波浪,窈娘身上的栀子清香荡得他心神趔趄,眼神飘忽。
腰间被他的大手覆盖,突然的触碰让窈娘瞪圆了眼,旋即双脚落在地上。
沈谦只觉得她极瘦弱,可不知为何腰间纤细柔软,他不敢用力紧握,怕那一尺细腰被他折断。
“多谢三老爷。”窈娘低头谢道,红了的耳廓让他看出她在极力掩藏此刻的慌乱。
山间春意正浓,枝叶婆娑让人心生躁动,似有若无的暧昧飘渺在亭间,沈谦幽深眼眸凝视着她,声音却依旧冷淡:“不必客气。”
见他面容冷峻,侧身站在一旁,窈娘福了福身依旧走到了前面。
此处离山顶不远,往上瞧不过百十石阶,二人依旧隔着三步距离,沈谦看着她步履慌乱,沉声道:“走慢些也无妨。”
窈娘听他这般说,又因双腿实在软绵这才放缓了步子,虽一路无言可她的脑海皆是方才在凉亭中的场景,暗恼自己方才为何如此莽撞,竟敢在他身上乱蹭一通。
越是往上走,山风就越猛烈。
待到行至山巅,只有零星几人在观景台上。疾风吹得衣衫紧贴薄肌,面前人的玲珑窈窕被他一览无余。而那人却浑然不觉,还因走得累了些扶着一旁的树枝微弯着背脊缓了一阵,沈谦站在她身侧道:“不舒服?”
“妾没事。”窈娘直起身子看了看四周问道:“不知是在何处祈福?”
还记挂着郑氏的交待,不敢马虎。
沈谦目光落到绵延起伏的山峦与波涛翻涌的白云之中,淡声道:“远山长,云山乱,晓山青,一路艰难才遇这般美景,你不仔细欣赏,竟还挂着旁人的吩咐,看来着实是太慎微了些。”
见他一语道破她的心境,窈娘心神收敛答道:“二夫人交待的事情,妾不敢马虎。”
沈谦无奈笑了笑道:“登高祈福只是玉京的习俗罢了,你怀揣着二嫂的交待上山来,便是祈福了。”
原来如此,窈娘羞赫道:“妾知道了。”
偶有几人走来与沈谦打了照面,恭敬作揖唤道:“尚书大人”。
沈谦颔首点头,来人见窈娘站在他一旁,面容姣好,身资绰约都当是他藏娇的红颜。
窥见旁人眼里的探究之意,窈娘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如此反应在旁人看来这反倒像是做实他们所想一般,而明明一切都看在眼里的沈谦什么也不辩解。过了半晌再有人大着胆子问时,他才道:“这是家中晚辈。”
旁人这才明白,这是带家中晚辈来登高了,一时只当沈大人虽在朝堂是冷面修罗可私下对家人倒是好呢。
窈娘听到他的话,垂下的眸子微微发着涩,除了娘亲她何曾还有过家人。
未见风起云涌,云雾忽而变得绯红,藏在山谷中的日光才渐渐露出了庐山真面目,原已西沉成今日的余晖。
“落霞难得,不如抬头一观?”
他的声音好似染了暖阳余温,让窈娘心里暖了几分。
抬头才见漫天红霞染透层林,她不禁叹道:“原来玉京附近还有这般美景。”
“玉京城揽天地之繁盛,享四海之精华,名胜之地数不胜数,将来带你再看看别处。”沈谦道。
将来二字于窈娘而言是没有轮廓的词,她从小就习惯每日在嫡母和嫡姐手下讨得一席安宁,如今到沈家来日子虽说尚且过得去,可依旧是不敢想今后如何的。
她往日不能做主自己的一切,如今也不能,将来亦是不能,可沈谦的话却让她的脸上多了向往之色,原来将来就是下一次他带她观赏美景之时。
“多谢三老爷。”窈娘感激道。
沈谦见她脸上的神采变幻,淡淡掀起眼帘:“若你想学琴,我也可教你。”
她的手势章法皆未入流,因此只能成调,不能成曲。
窈娘愣了愣,低声问道:“可以吗?”
“若你想,自是可以。”
窈娘只当他是随口一说,只因她知道世事若真是她想即可,她今日定然是和娘亲在一起温情欢喜或是嫁给一个尚可的郎君,过着舒心的日子。
沈谦并未注意她一瞬的失落,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答应了,两人看着落霞不再言语,心里却各有各的思量。
渐渐有人趁着天色尚亮陆续下山,见沈谦也站起身来,窈娘忙要起身却因双腿酸软站的不稳当,还好沈谦在一旁将她托起,他的手拢在宽大的衣袖中,隔着两层衣衫也能让她感受到暖意。
回去依旧走的是原路,可下山的每一步都让窈娘的双腿受尽颠簸,倒是比上山更不易些。
他从未与女子一起登高过,自然是不知道女子娇弱,只当是窈娘太瘦弱的缘故。
心里对自己带她上山起了愧疚,低声问道:“可要我背你?”
“不……不用。”怎敢让沈谦背自己,窈娘忙拒绝道。
沈谦看了一眼天色才道:“如今时辰不早了,若是我不背你回去,难道今夜你我二人就在这山林之中过夜?”
他刻意在几个关窍之词停顿,窈娘见天色的确慢慢沉下这才颔首道:“妾僭越了。”
沈谦唇角勾起,弯下身子道:“上来。”
她双手像在梦中那般搂住他的脖颈,不同于梦中的是沈谦双手握在她的大腿上,而她的软绵之处贴着他的背脊,明明隔着衣衫触觉却那么强烈。
沈谦在她靠近自己时就后悔了,先前那阵馨香扑鼻与美人玉腕还能让他克制心神,可后背的摩挲却让他眼眸晦暗,阻隔在两人身上的衣衫仿若无物,梦中她也曾玉肌贴背,娇蕊轻拂他身上的每一寸角落。
她一路克制着自己的呼吸,还小心地将头往外偏了偏,沈谦只觉得她的发髻扰得他的耳畔酥痒,强压心里的燥热,喉咙一滚沉声道:“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