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婶,做这么多菜呀?”厨房的流理台上摆着各式的果蔬和肉类,还有当季的海鲜,看着都快赶上年夜饭了。李婶开着水龙头在清理虾线,闻言笑着说道:“是啊岑烟小姐,老爷子说有客人要来。”岑烟点头,原来如此。不知道是什么客人,外公这么重视。帮着备好了菜,岑烟就出去了。夜色笼罩下的叶家院子,水声潺潺,轻风拂过,树枝婀娜摇曳,萤火虫在假山丛里发出微弱的光芒,忽明忽灭。宾利车穿过夜色在门口缓缓停下。
第二天下午,岑烟从医院出来,先折去附近的商场,买了些老人家可以吃的补品,然后驱车前往叶家。
家里除了叶芷然臭着一张脸,依旧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
以前在叶家人面前叶芷然还能装一下,现在毫不掩饰她对岑烟的讨厌。
她也没去自讨没趣,把东西放下先在客厅陪着聊了会儿天,然后去了厨房帮忙。
“李婶,做这么多菜呀?”
厨房的流理台上摆着各式的果蔬和肉类,还有当季的海鲜,看着都快赶上年夜饭了。
李婶开着水龙头在清理虾线,闻言笑着说道:“是啊岑烟小姐,老爷子说有客人要来。”
岑烟点头,原来如此。
不知道是什么客人,外公这么重视。
帮着备好了菜,岑烟就出去了。
夜色笼罩下的叶家院子,水声潺潺,轻风拂过,树枝婀娜摇曳,萤火虫在假山丛里发出微弱的光芒,忽明忽灭。
宾利车穿过夜色在门口缓缓停下。
后座的车门打开,入眼是一双黑色纯手工皮鞋,西裤包裹着的两条长腿修劲有力,男人面色冷肃,五官凌厉,棱角分明,禁欲压迫的气息扑面而来。
岑烟步子一顿,看来,今晚的客人就是他了。
顾时砚步子稳健,阔步进来,男人身形落拓挺拔,浓黑沉郁的眼底染了夜色,视线淡淡从她身上扫过下一秒又移开。
先跟叶老爷子问了好,又跟其他的人打过招呼,抻着西装裤腿在沙发上坐下。
叶老爷子见她杵在那儿,招呼她,“烟丫头,别愣着,来尝尝外公种的水果。”
岑烟应了,垂下眸子,解了围裙,又擦干净了手,走到叶老爷子身边坐下。
枣子水分不多,胜在清甜,她不知不觉吃了好几个。
“小顾,你也吃。”
顾时砚颔首应了,捻了一颗在手上,象征性地咬了两口。
客厅里,一直都是叶老子在问,顾时砚答几句。
叶怀乾夫妻俩有自知之明,也没上赶着自找没趣,安安分分在一旁当个作陪的。
至于岑烟,她在一旁默默地吃着水果。
淡淡的冷木香若有若无地从对面飘过来,渐渐地让她有些如坐针毡。
两人之间这么明显的不对劲,不管是叶怀乾夫妻俩还是在客厅的其他人,再迟钝也察觉到了。
这哪像夫妻,陌生人面对面坐着也会打个招呼,哪有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的,男的冷淡,女的目不斜视。
唯有老爷子还是乐呵呵地说着话,像是毫无察觉。
岑烟看到顾时砚的那一瞬间,不是没有想过,要不要在外公面前先扮演一下恩爱夫妻,等叶老爷子身体好点了,再慢慢说清楚,想想又还是算了,人家凭什么要配合她。
况且,本来也没恩爱过,又哪里来的扮演一说,蹩脚的演技最终还是会被拆穿。
岑烟从来不知道,叶老爷子和顾时砚什么时候有这么多话题可以聊,一直到佣人来说可以开饭了,才结束了这场闲聊。
饭桌上,有老爷子在,即便几人心思各异,倒是也没冷场。
吃过晚饭之后,岑烟陪着老爷子在院子里纳凉,顾时砚也在。
晚间夏日的风,带着股凉意。
老式竹椅年头久了,“咯吱咯吱”地响着,劝了好几次换一把,老爷子念旧,执拗得不肯。
“烟烟,去外公房间把毯子拿过来。”
岑烟应了,起身往后面的小院走去。
等人走远了,老爷子撑着扶手从椅子上坐起来,顾时砚伸手虚虚扶了一把。
老爷子无tຊ奈呵呵两声,“人老了,不中用了。”
时光在他脸上,身上都留下痕迹,手背上只剩薄薄的一层皮,血管脉络有些狰狞的清晰。
摸索着掏出一本皮革小册子,封面长期被指腹摩擦,生了细细的毛边。
“这丫头啊,你别看她现在性子温顺细致,人前脸上也笑盈盈的,小的时候性子闷得很,不爱说话,每天放了学就把自己关在房间画画。”
纸张被一页一页地慢慢翻开,顾时砚视线随之跟着落下。
简单的人物画像,画中两大一小三个人,画笔的线条有些稚嫩,勾勒出大致的轮廓,只能根据面部特征来判断画中人是谁。
小的是岑烟,一左一右想来应该是已故的岑董事长夫妇。
老爷子饱经风霜的脸上流露出怀眷,叹了口气,“这孩子父母走得早,接回叶家怕人家嫌她是个麻烦,小小年纪就事事周全,活得小心翼翼,我老头子看了心疼,我虽然年纪大了,可也还能护上一二,别人也不敢随便欺侮了她去。”
“我老头子没别的心愿,就希望这丫头能嫁个自己喜欢的,不求日子多富贵,只求日子过得舒心,顾家高门大户,烟丫头嫁过去,一开始我也是不愿意的,前半辈子活得不顺心,后半辈子总要过得舒坦些,这丫头性子看着温顺,实则脾气倔得很,又是个受了委屈也不说的性子,说句不好听的,我老了,不知道哪天两腿一蹬就过去了,就算这丫头想说,我老头子也没命听,想护着也护不上。”
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也在商场上一路摸爬滚打过来的,即便现在退居后方了,气势仍然还在,何况此刻没刻意收敛着。
顾时砚指骨捻着根烟,没点燃,眸色比黑夜还要浓稠,神情晦暗不明。
话至此,叶老爷子想说的也说得差不多了,算算时间,从这里到小院,时间也所剩不多了,“顾总精明果断,我老头子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今天粗茶淡饭,招待不周,我今天腆着老脸,不论顾总和这丫头今后做什么打算,希望看在我这个老头子的薄面上,不求能照看几分,至少不要给这丫头难看。”
……
岑烟抱着毯子回来的时候,院子里的那辆宾利已经不见了踪影,地上空留了一根未燃过的烟,烟纸被揉得不成样子,皱皱巴巴地。
老爷子闭着眼睛靠在躺椅上,岑烟安安静静地走过去,把毯子披在老爷子身上。
放轻声音,“外公,回房间睡吧。”
老爷子听到声音缓缓睁开眼睛,视线带着刚醒时的不聚焦。
“我们烟烟啊,是有福之人。”
留下这么一句话,由岑烟搀扶着,往小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