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在楼里,大胆撩拨的是她,如今束手束脚的也是她。上回伺候他,一张白皙小脸涨得通红。怕是贴块薄饼上头,能烙得喷香。周遭漆黑,五感之中视觉受阻,触感和听觉无限放大。苏檀只觉他贴近的瞬间tຊ,热气拂过脸颊和耳畔,红缨枪横戈马上。激得人方寸大乱。手指绞得更紧了。今夜,她断然没有癸水在身的推拒理由。姑娘深吸一口气,侧头面向他。夜色暗涌,气息紊乱,唇与唇之间只差毫厘。苏檀仰头贴上去,用行动证明,她不怕。
惊魂甫定。
苏檀仍记得沈修妄的吩咐,重回禅室外间守着。
小铜炉中的碳尚有余温,热烘烘的。
她却感觉,不知何处有一丝凉意直往骨子里钻。
正垂首出神,内室隔扇门推开。
沈修妄陪同两位贵客出来,那两人仍是裹着玄色披风。
苏檀上前为他们打开外间的门,已有领路仆妇等候。
为首的男子朝沈修妄略一颔首,便抬步往外走。
身后的年轻男子对沈修妄拱手行礼:“今夜叨扰都督许久,乔某告退。”
乔某。
苏檀垂首立在一旁,听到这二字,忽的眉心直跳。
心头瞬间滑过一丝想法,她蓦地抓住。
两人先后出门,姑娘不经意抬眸看向那位自称“乔某”的男子。
披风大帽遮住他的眉眼,鼻梁山根极高,唇线清晰,下颌线条流畅凌厉。
男子恰好抬手整了整帽檐,一双深邃的眸子撞上她的。
似乎是笑着的。
又似乎蕴含着难以言说的隐忍和期盼。
仅瞬息之间,擦肩而过。
苏檀抬眼的动作极细微,再次垂眸掩去视线,已然怔得方寸大乱。
那人,为何如此像乔煜?
他为何自称乔某?
怎会如此巧合?
还有他看向她的眼神……
难道……
不可能……
一瞬间,铺天盖地的想法冒出来,密密匝匝,堵得她暂时失去思考的能力。
等到她再回过神,两人已经跟随领路仆妇,悄然离去。
沈修妄自然发现她的脸色不对,俯身歪头盯着她瞧,问道:“怎的了,失神落魄的,见鬼了不成?”
苏檀抿了抿唇,隐下心绪,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方才回屋穿衣裳时,看到墙外她们——”
“看见杀人了?”
“嗯。”
沈修妄轻笑一声,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往主屋走。
“见血而已,本公子记得你胆子不小,那夜在画舫不是早就见过么。”
姑娘低头跟着,没吱声。
走回房内,一路无话。
进屋后,苏檀也只是安静地备水伺候他沐浴更衣。
洗净后沈修妄换上寝衣倚在榻上,手里握着一块圆形玉坠子上下抛玩。
余光瞥向刚从净室出来的姑娘。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苏檀也已经换好寝衣,此刻她犹豫是去立柜中取条被褥铺在踏板上睡,还是直接打地铺。
缓缓挪步过来,最终决定选前者。
她方向一转径直往立柜而去,却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磨磨蹭蹭的作甚,还不快过来早些安睡。”
苏檀脚步一顿——
这是叫她同榻而眠的意思么。
沈二公子耐心告罄,又唤一声:“过来。”
“是。”
姑娘听话地走到榻边,却见这人肩宽腿长的占去床榻外侧一大半,只剩里边儿稍微宽敞些。
卧榻以里侧为尊,男子先上榻,睡里侧。
女子后上榻,睡外侧,方便起夜或是茶水伺候。
夫妻之间尚且规矩众多,何况他们如今只是主仆。
苏檀思忖片刻,不知该怎么开口请这尊佛往里挪一挪。
要么干脆她还是睡踏板得了。
进退两难间,姑娘垂着头,秀眉微蹙。
沈修妄早已将她这番反应收入眼中,局促时颇有些可爱。
他缓缓收起长腿,屈膝,脚边留出一小块地方,唇边噙着抹玩味的笑:“去里头。”
独身惯了,八载边关生活,他早已习惯和衣便睡,闻号立醒。
叫他拘在床榻里侧委实不舒服。
苏檀下意识拒绝:“公子,于礼不合,姜嬷嬷教过……”
沈公子不耐烦打断:“再啰嗦一个字,当真收拾你。”
收拾。
打她么。
苏檀瑟缩一下,悻悻抿嘴。
姑娘脱去绣鞋,小心翼翼地避过他的长腿,屈膝跪坐上榻,爬进里侧。
及腰长发松松拢起,低低垂在腰间。
随着她靠近的动作,一缕不听话的发丝扫过公子手背,又轻又软。
沈修妄抬眸看着姑娘轻轻摊开薄衾,先为他盖好,又回身想取第二条自己盖。
他大手一伸,扣着她的细腰将人揽入怀中。
“麻烦。”
说着,掀开身上的薄被将姑娘裹进来。
两具身躯紧密相贴。
薄被早已经过熏蒸,松软含香,却不及怀里娇躯的万分之一。
沈修妄缓缓上移箍在她腰间的手臂,挪到颈后,手掌张开覆于幼滑瘦削的肩头。
拇指指腹一下一下,揉按着她肩头凸起的一小块肩峰骨。
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偏她丰肌秀骨,处处合心意至极。
苏檀靠在沈修妄胸前,能清楚听到他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肩头传来他掌心的灼热,还有指尖摩挲带来的颤栗。
她僵着半边身子,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桌案之上,烛光炘炘。
姑娘欲从他怀中起身,嗫嚅道:“公子,奴婢去熄灯——”
话音未落,沈修妄弹指一挥间,“嗖”的一声,掸灭数步之外的烛火。
满室归于漆黑。
苏檀哑然。
没了脱离他怀抱的借口,只得乖巧躺着。
一双手交叠放于平坦小腹之上,呼吸浅浅。
须臾间。
男子胸膛微微震动,嗓音低哑:“念棠,你是否怕我?”
苏檀咬住下唇,不由绞紧手指头,摇了摇头,“奴婢不怕,公子待我极好。”
沈修妄嗤笑一声,侧过身子,贴得更近了。
“当真不怕?”
怀里这副小身板僵硬的不行,就差浑身写满畏惧二字。
从前在楼里,大胆撩拨的是她,如今束手束脚的也是她。
上回伺候他,一张白皙小脸涨得通红。
怕是贴块薄饼上头,能烙得喷香。
周遭漆黑,五感之中视觉受阻,触感和听觉无限放大。
苏檀只觉他贴近的瞬间tຊ,热气拂过脸颊和耳畔,红缨枪横戈马上。
激得人方寸大乱。
手指绞得更紧了。
今夜,她断然没有癸水在身的推拒理由。
姑娘深吸一口气,侧头面向他。
夜色暗涌,气息紊乱,唇与唇之间只差毫厘。
苏檀仰头贴上去,用行动证明,她不怕。
覆于肩头的手掌力道随即加重。
沈修妄指尖下移,挑开她的衣带,轻车熟路拨开小衣……
一掌难覆。
他轻啮她的唇,犹爱吮吸下唇那片软肉。
京中诸人皆赞沈都督身手了得,剑术拔尖儿。
苏檀细细喘息着,忽的想,他应当最擅揉面才是。
擦,揉,压,挤,推。
姑娘香汗淋漓,快感交迭。
一双小手弱弱推他,又被强势举过头顶,摁在枕上动弹不得分毫。
磨人的硬刀子,却将将在最后一刻悬崖勒马。
沈修妄伏起身,侧头落在她耳畔,轻啄一下白嫩耳垂。
低喘道:“今儿地方不对。”
头一回,他定要择一良地。
苏檀努力平复剧烈起伏的胸膛,喘息断断续续。
面色潮红,发不出一言。
知他挑剔,却不知竟如此挑剔。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么。
禁锢的双手得到解脱,他拉着她的腕子,一下一下浅啄吻她的锁骨,诱哄道。
“用上回的法子,你做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