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沅,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我也不知道。”“现在怎么办?”苏沅擦掉白苏的眼泪,“劝雪儿不要,这孩子绝对不能要。”此时,池砚下车,听到的就是这句话。他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苏沅,挺漂亮一女孩,就是爱多管闲事。池砚姿态闲散,“你是岑雪室友?挺爱操心?”苏沅没心情跟他搭腔。池砚没打算就此放过苏沅,悠然开口,“你是不是羡慕嫉妒岑雪,看不得你室友找了个有钱男友!”苏沅讨厌他的高姿态,那时的她总觉得凭借努力终会成功,什么权什么势!因为顾州知的缘故她更加厌恶这些自认为高人一等的京圈子弟。
隔天,苏沅犹豫要不要给谢予淮发信息说明到海城拍摄的事。
现代都市戏,女三,长达一个月,不过全程都在海城拍。
苏沅接连两天没见到谢予淮,第三天她与吴佳,白苏乘飞机前往海城。
此剧是公司的重点项目,女一是同公司的,吴佳等开机仪式结束再赶回京北。
抵达海城,几人坐得公司安排的车,王司机女儿生病住院,苏沅放了一周的假。
吴佳看向精神气不多好的苏沅,问:“没和那谁说?”
苏沅懒得藏着掖着,直说:“吵架了,在犹豫。”
吴佳无奈而笑,“怎么又吵架了?你说你既然做了选择还那么犟干什么?伺候好那位主儿,一到时间和平分开,多好!犟给谁看?有用吗?”
苏沅鼻腔涌入酸涩,话糙理不糙,犟给谁看呢!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一眨眼的功夫快到元旦了,今年马上过去了。你想想,把那位哄的开心了,一高兴送点珠宝钻石的,再给点好资源不比什么都强。”
苏沅的视线移到窗外,道路两旁褐黄色的树叶从高空中慢慢降落,有的直接落地,有的比较幸运,能顺着风向飘荡,却终究逃不过落地的命运。
冷风袭来,走在树下的人下意识拢了拢外套。
心底的萧瑟油然升起。
夜里,白苏睡了一觉醒来发现苏沅还没睡着,她知道苏沅长期失眠的情况。
“沅沅,睡不着?”
苏沅转过身,声音很轻:“不太困。”
白苏下床,掀开被子,躺在苏沅身旁,“你今天给他发信息了吗?”
“没有。”
“吴佳的话虽然难听现实,但很有理。”
白苏作为唯一的知情人,很多时候看到苏沅能特别共情的体会到她的苦涩,眼下,白苏希望时间可以再快点,早点结束这荒唐的关系。
她希望苏沅是快乐自由的。
“沅沅,我会一直陪着你。”
“无论天南海北。”
苏沅伸开双臂抱紧白苏的胳膊,脑袋靠着她的肩,轻柔的声调听不出什么情绪,“苏苏,等我这边稳定了,你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好不好?”
“不要,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只想陪着你走花路。”
苏沅是一个事事不愿麻烦别人的人,原生家庭的影响使得她多数时候选择将麻烦矛盾咽进肚子里,那样重男轻女的家庭,又是老二,诸多时候说出来也无济于事。长此以往,早学会了自我隐忍。
可是谢予淮对她而言是不一样的存在。如果注定没有可能,这一遭经历,白苏很怕会成为压垮苏沅的最后一株稻草。
“放心,我还有许多要做的事,倒不了。”
她精致的眉眼隐匿于黑影里,勉强挤出的笑就像她身上扛着的担子一般,这是支撑着苏沅走下去的决心。
白苏:“等我们收集到证据,一定告死姓裴的。”
“嗯。”
*
京城俱乐部。
靳霄受池砚所托组局约谢予淮。
池砚没底,过了几天越发懊恼那天的所作所为,“淮哥怎么还没来?”
靳霄散漫地转动手中的酒杯,“这会急了,早干嘛去了!”
“我求你帮忙可不是来听你教训我的。”
靳霄举杯,朝对面的顾州知挑眉一笑,“喝酒。”
顾州知百无聊赖地抿了口酒,好整以暇道:“我记得当年你对苏沅意见很大,她似乎没惹到你吧?”
池砚脸上的自责全然消退,眼里充满鄙睨,“她没惹到我,我能无厘头地看她不顺眼。”
靳霄口吻冷峻:“展开说说,不要说得模棱两可。”
池砚嘴角漾起弧度,意味深长地瞥向顾州知,“这还要从咱们顾总的风流事说起。”
顾州知紧皱的眉峰不可察觉地动了动。
靳霄疑惑:“这有什么渊源?”
当年苏沅和白苏的室友岑雪是顾州知的正牌女友,顾州知遇到岑雪前风流成性,妥妥的浪子。他送前女友回学校的路上碰到岑雪,一见钟情,变着法子到学校追人,奈何岑雪就是不同意交往。
顾州知找了几个团队策划求爱方案,千方百计的出现在岑雪面前,没谈过恋爱的岑雪其实很早就沦陷于他的进攻。
两人在一起后,顾州知收敛了曾经的浪性,一心扑在岑雪那,羡煞了无数人。
可好景不长,五个月后,岑雪意外怀孕,顾州知要求岑雪打掉孩子,岑雪一气之下和他决裂。
顾州知单纯不想要孩子,却从没想过分手。
于是他去学校找人讲个明白,池砚非要拉着谢予淮和靳霄去,这也是谢予淮第一次见到苏沅。
门外的谢予淮垂在裤边的指腹握成拳,那些记忆仿佛就在眼前。
记得那天岑雪在苏沅和白苏的陪伴下走出女寝。
三个女孩,谢予淮的视线直接驻足在站在右侧的女孩那,她穿着简单的白T和牛仔裤,素面朝天。
微风拂来,女孩的乌发随风轻轻摆动。
谢予淮记得,他的心口蓦然漏了个节拍。
顾州知拉着岑雪的手,恳求,“雪儿,我们聊聊好吗?”
岑雪甩掉他的手,眼睛红肿,“别碰我,直接说。”
顾州知怒呵道:“雪儿,你能不能清醒点!能不能别这么意气用事!”
岑雪低着头哭得泣不成声。
苏沅把岑雪护在身后,恨恨瞪着对方,“你能不能不要在宿舍门口说这些,你还嫌雪儿不够闹心吗?”
白苏怵顾州知,拽了拽苏沅的衣角,“沅沅,你好好说。”
苏沅眼里泛起凌人的寒意,“我好好说不了,我告诉你姓顾的,心平气和的和雪儿商量解决,你凭什么凶她?”
顾州知哪被女人这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吼叫过,他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眯起的眼睛含着愠怒,“我只跟岑雪谈,无关人等再说一句废话试试,老子火起来女的照样打。”
苏沅气得脖子涨红,踮起脚,“你吓唬谁,你有本事你打!”
顾州知气急败坏,如果岑雪再不出来,他真会动手。
岑雪越过挡在她前面的苏沅,柔声说:“沅沅,我自己和他谈,你在这等我。”
苏沅紧着脸庞,“雪儿,有事立刻打电话,不要怕。”
岑雪脸上挂着泪珠,看了眼顾州知,径自上了他的车。
顾州知将车开到校外。
苏沅和白苏在一楼等人。
白苏当时胆子小,又社恐,很怕和这些已经在社会上历经多年的公子哥接触。
她担忧害怕:“沅沅,你说雪儿会不会有事?”
苏沅没好气道:“难不成这京北是他姓顾的天下,他还能大白天把人杀了不成?”
白苏双眼赤红,“那孩子怎么办?真不要吗?可是雪儿很想要!”
苏沅眼底一片愤愤:“苏苏,你说怎么要孩子?顾州知那个德行,保不齐哪天再爱上别的女人,为什么要带个累赘?雪儿的以后怎么办?”
“可是雪儿想要。”
“这是雪儿想要就能决定的吗?你没看到姓顾的不想要吗?雪儿想要有用吗?”苏沅情绪激动,以岑雪的家庭能养得起小孩,但是为什么要生下一个他父亲都不想让他出生的孩子。
白苏被她凶劣的语气吓哭了。
“那怎么办?”
“雪儿的交换生名额快下来了,她还有大好的前程,为什么要被孩子羁绊?”
“沅沅,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我也不知道。”
“现在怎么办?”
苏沅擦掉白苏的眼泪,“劝雪儿不要,这孩子绝对不能要。”
此时,池砚下车,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他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苏沅,挺漂亮一女孩,就是爱多管闲事。
池砚姿态闲散,“你是岑雪室友?挺爱操心?”
苏沅没心情跟他搭腔。
池砚没打算就此放过苏沅,悠然开口,“你是不是羡慕嫉妒岑雪,看不得你室友找了个有钱男友!”
苏沅讨厌他的高姿态,那时的她总觉得凭借努力终会成功,什么权什么势!因为顾州知的缘故她更加厌恶这些自认为高人一等的京圈子弟。
“我不管你是谁,别来找茬,有多远滚多远。”
池砚下巴稍扬,声音不轻不重,“瞧你气得,真让我说中了?”
苏沅双唇紧抿,指关节泛起白色,气势上不逊池砚,“激将法对我没用,像你们这种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渣男都是垃圾。”
池砚理直气壮地哼了声,“我们出钱,你们女孩出卖身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当事人都没出来叫屈,你在这立什么牌坊?”
苏沅冷白的脸颊憋得通红,气得双睫颤颤悠悠,“王八蛋,你和顾州知一样王八蛋。”
池砚转头朝车里坐着的谢予淮和靳霄挑挑眉。
苏沅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车内坐着的谢予淮,男人的手肘慵懒地搭在车窗上,眉目冷清孤傲,骨相优越到毫无瑕疵。却是一副置身于事外的薄情,手腕上的表盘折射出刺眼的光线,黑色衬衫的钻石袖口映射出清冷冷的光。
池砚转过来,笑得混不吝,“小女孩,你这招应该用在你们学校未涉世的tຊ少男上。”
苏沅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张开的口好一会没说出话,只是恶狠狠地瞪着池砚。
然而,池砚没有收敛,一边不咸不淡地把玩着理查米尔白金方钻腕表,一边欣赏着苏沅的气愤。
“叫什么名字?哥哪天档期空了找你。”
苏沅急忿怨痛,“滚,渣男王八蛋。”
谢予淮打开车门,蹙紧双眉,叫停准备说话的池砚,“行了。”
池砚假眉三道:“淮哥,你瞅瞅这小辣椒,脾气多硬。”
谢予淮漆黑的睫毛往下压,“够了。”
靳霄:“可以了,我们先去找州知。”
池砚眼神透着轻傲和嘲讽,“天真的小女孩,可别落到我手里。”
苏沅气得落了一滴泪,“你再说一个字我就报警。”
池砚拖着长长的腔调,“你报啊。”
谢予淮口吻严厉:“池砚,到此为止!”
靳霄:“你少说两句,别拿你那有色眼镜看所有人。”
池砚反问:“你俩是不是我兄弟?帮别人不帮我?”
谢予淮扫过苏沅眼睫上的泪珠,眉角微不可察的蹙起,冷肃道:“道歉。”
池砚惊诧不已,“哥,你说什么?”
靳霄说:“这是岑雪室友,要是被顾州知知道了,有你好果子吃。”
池砚赌气:“我不道。”
苏沅抹干眼泪,“我不需要渣男的道歉。”
她拉着白苏走,冷冷撂下一句,“我不会接受他这种人的道歉。”
说完,留给三人的只有背影。
白苏走了几步,才敢转身愤怒道:“你真的好过分!”
池砚迈开腿要去追人。
谢予淮拽住他的衣领,表情一沉,“站好。”
“凭什么?我委屈!”
靳霄直接把池砚拽上车,“你委屈个毛,都把人小女孩气哭了,可以了!下手有个轻重,这可是你好哥们女朋友的好友,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池砚谨慎地看了眼脸色阴沉的谢予淮,撇撇嘴,“我生气我!”
谢予淮冷笑道:“打得又不是你的孩子,你气个毛?”
靳霄嘲笑,“你那死样搞得跟打掉你孩子似的。”
池砚说不过这俩哥,识相地闭了嘴。
晚上,三人在酒吧里找到醉酒的顾州知,他意识涣散,一遍又一遍的叫着岑雪的名字。
第二天,他们了解到,孩子打掉了。
池砚单方面的以为是苏沅从中作梗。
过了一段时间,顾州知去学校找岑雪,她已经作为交换生就读于纽约电影学院。
顾州知跑到纽约,只是没见到岑雪。
三个月后,谢予淮带苏沅见他的朋友,本就含有误解的池砚对其误会更深,认定她是贪恋权贵的心机女,碍于谢予淮的多次警告,当面他收敛起脾性。
池砚倒出所有,悻悻然道:“你说,我冤枉她了吗?”
顾州知眼帘微低,扯开的唇溢出几分自嘲,“与她无关,是我决定不要孩子的。”
池砚不可思议地蹙眉,“你说什么?”
“不可能吧。”池砚回顾往事,“你当时成天酗酒,为那孩子喝进医院!怎么像是不要孩子的人,你明明不舍得岑雪。”
顾州知猛地灌了几口酒,抑下翻涌而上的惆怅,淡声:“那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谢予淮推门而入。
池砚舌头打结,“淮哥?”
谢予淮如深渊的眼眸递向池砚,“你他妈欠苏沅一个道歉。”
池砚后背渗出一层薄汗,“淮哥,我以为······”
谢予淮坐在顾州知身侧,凝望喝着酒的人,“你他妈也欠苏沅一个道歉,你和岑雪的事凭什么扯到她身上。”
顾州知握住酒瓶,给谢予淮倒酒,“我认。”
池砚神色冰冷,“淮哥,你听我给你说。”
谢予淮喝了两口酒放下酒杯,目光生冷,“苏沅六年前不接受你的道歉,想必,现在也不会接受你的道歉。”
他起身,准备离场,“你们俩手下不是有几个冲着领奖的正剧吗!找个合适的由头介绍给苏沅。”
顾州知应声:“保准给你办好。”
池砚盯着谢予淮的背影,“哥,你再待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