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驭瞅瞅四周，偷偷扬起唇角，“我请你吃夜宵，庆祝你失恋，怎么样？”“庆祝你大爷！”褚驭继续争取，“请江尧一起，有好事大家一起分享。”“分享你大爷！”褚驭跟在后面，给季珂拍了一个视频。她一个人在路灯下的行走，后背随着哭声一抖一抖的。他将视频发到一个“临州精英”群里，〔季珂失恋了。〕他还附带一个大笑的表情。许阅睛〔恭喜你〕〔季珂姐遇到你真倒霉。她都失恋了，你还幸灾乐祸。〕罗郸〔人间悲喜，各不相同。还不趁虚而入。〕褚驭小跑两步，紧跟在季珂后面。
季珂抬手擦眼泪，与褚驭擦身而过。她背影一下子变得单薄，仿佛风一吹就会倒。
褚驭尖锐的目光从沈淮序身上一扫而过，急步追了过去。
孙若窕看着两人的背影，“小序，你不去看看…”
“孙若窕。”沈淮序走近一步，两人近在咫尺，他的呼吸落在孙若窕的头顶。
孙若窕站在他身前的阴影里，她心跳有点快，“怎…怎么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她包裹“你刚刚吃醋了。”
医院的走廊嘈杂，沈淮序的话，一字不落的钻进季珂的耳蜗里。他的声音像一根一丝线，在她身体里游走，搅动她的心。
他们之间，本不该有这种感情。
可是，命运又让这一切发声，孙若窕侧开脸，扭头看着墙上的影子，“没…”
她退开两步，从他身侧走过，“我要去打针了。”
身边的人快速扣住她的手腕，“沈富海死了，你从来都不是他的妻子。”
孙若窕脸色僵了一下，身子跟着一抖，“小序，我决定出国了。”
“孙若窕…”沈淮序的手猛的收紧，将她手腕握得发白，“我就这么让你讨厌？”
孙若窕手腕挣扎了一下，“松开。”
“我喜欢你。”沈淮序的手从手腕滑到她指间。他的手指，撑开她的指缝，“这个你早就知道。”
孙若窕呼吸有点乱，头也因为发烧止不住的头。
“手机。”沈淮序朝她伸手。
孙若窕抬眼看他，那双眼睛里闪烁着炽热的光，“小序，明天再说。”
她哄骗沈淮序。
沈淮序并不上当，又将手往前怼一些，“手机给我。”
她不动。沈淮序松开她的手，伸手去她包里拿。
孙若窕死死摁住。
沈淮序手指碰到她的手背，被她滚烫的温度烫到，他猛的惊了一下，压下所有的情绪，深呼一口气，“先打针。”
“小序，你回去吧。”孙若窕去抢他手里的药“季珂挺适合你。”
“孙若窕！”沈淮序满含警告的喊她，“我不喜欢她！我说了，我喜欢你，你聋了吗？”
他胸口剧烈皮肤，眼尾泛红。
孙若窕提步往外走，“回家吧。”
她被沈淮序闹得更加难受，头也不回的往急诊旁边的小门出去。
沈淮序跟过去，孙若窕一身白色的连衣裙，虚弱的穿过医院院子里的路灯。她虚弱得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
沈淮序的心仿佛被一只手紧紧的拽住，下一刻，就要爆了。
一向温和的沈淮序对着夜色爆了句粗口，朝孙若窕跑过去。
他从后面，一把抱住孙若窕的腰身，
“别走。”他的下巴磕在孙若窕肩膀上，“我求你，别走。”
孙若窕身子猛的晃了一下，一滴泪掉下来，“跟我在一起，你要承受很多非议的。”
“我知道。”沈淮序将她掰过来，双手扶着她的肩膀，郑重其事的说：“我不在乎这些，我只在乎你。别离开我，好吗？”
他将脑袋埋在若窕的肩膀上，“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我没有别的亲人了。”
孙若窕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你没长大吗？”
“季珂说，人生要避免遗憾。人要听从自己的内心。我觉得她说得对。”沈淮序贪婪靠着他她。
孙若窕久久没有说话，她仰头看向夜空，“你爸知道会想杀了我的。”
“他死了。”沈淮序云淡风轻的说。
孙若窕本就不够坚定的心，越发摇晃。
孙若窕曾是父亲沈富海的妻子，他们相差五岁。
沈淮序的父亲沈富海，年轻的时候混社会，靠着放高利贷，从小啰啰一直做到大哥。家产累计八千万。
走这条道的男人，即便秃顶，也深得年轻女孩的喜欢。因为大哥的身后，总有两个小弟，威风八面。
沈淮序的母亲，大一沦陷，大二生下沈淮序，大三被沈富海扔出去。沈淮序从那以后，就被扔给保姆带。
沈富海这个人，有胆也有色，他赚钱狠，玩女人也花。为了守住财，他 40 岁未婚，直到遇见 20 岁的孙若窕。
那时，沈淮序 15 岁。
沈富海第一次带女人回家，他们坐在一张桌上吃饭。沈淮序低头吃饭，沈富海介绍孙若窕就一句话，“这是你小妈。”
沈淮序震惊他的认真，抬头看了孙若窕许久，才“嗯”一声。
“叫人！”沈富海冷冰冰的命令他。
沈淮序不吱声。
于是，一个瓷碗穿过餐桌，重重的砸在他额头上。瓷碗咣当一声落在地上，里面的饭菜，尽数倒在沈淮序身上。
他的额头，开始流血，沈淮序依旧不说话只是低头看着地上的碎片。
孙若窕大概是被这架势吓到，脸色苍白到不会说话。
沈富海玩女人很有一套，“别担心，这孩子，就这样。好在，成绩不错。”
沈淮序额头开始滴血，孙若窕赶紧起身，“家里有药箱吗？”
沈富海扣子她的手腕，“吃饭。”
晚上，沈淮序坐在房间里上药，孙若窕却敲响了他的房门。
房门打开，她穿了一件白色的睡裙，站在门口，拿着药站在门口。
她既然过来了，多半是沈富海的让她来的。
那天，孙若窕帮他上了药。那是沈淮序第一次正眼看沈富海的女人。她很漂亮，很温柔，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你们领证了？”沈淮序问她。
孙若窕摇头，“我就是个情人。”
自那以后，孙若窕就这样住进了沈家的别墅。
他们一起生活了 13 年。
两人沉默许久，头顶的月亮，被云挡住，又被一阵风吹开。
夜色明亮交替，孙若窕妥协似的叹息，“我还要参加游戏海报比稿。”
她交出自己的手机，“我并没有定票。”
她只想着躲开一些。
沈淮序猛的反应过来，扶着她的肩膀，“所以，你没想过要走？”
“你也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沈淮序盯着她的眼睛，低低的笑出声，眼里的喜悦都快溢出来了。
“你可以当我女朋友吗？”沈淮序弯腰，视线与她持平。
孙若窕眨了下眼，“你可真是得寸进尺。”
“我是贪得无厌。”沈淮序伸手扣住她的腰，将人搂过来。
孙若窕踉跄两步，撞进他的怀里。
沈淮序托住他的后脑勺，低头吻上她的唇。他动作生疏，牙齿有一下没一下的撞到孙若窕的舌尖。
孙若窕退开一点，皱眉盯着他。
“我会好好练习。”沈淮序一口含住她的唇瓣，他轻轻吮吸，缓缓纠缠，吞咽声在耳边回响。
孙若窕只觉得嘴里的空气迅速被抽走，整个人晕乎乎的，有点站不稳。沈淮序扣着她的腰，舌尖勾缠着她，贪婪的不愿松开。
“看到了？死心了？”褚驭的声音，打断他们。
孙若窕惊了一下，迅速将沈淮序推开。
沈淮序低笑了一下，将她护在怀里。他寻声看过去，褚驭抱臂倚在一盏路灯下，季珂握着拳头，两个眼睛恶狠狠的瞪着他们，眼泪像没关的水龙头，不断往下流。
“沈律师，恭喜你。”褚驭的声音不冷不热，看不出悲喜。
只有季珂不死心的追问：“你喜欢她？”
“嗯。”沈淮序毫不避讳，手指轻轻抚摸孙若窕的发丝，“很多年了。”
季珂哽咽，“我哪里比她差？”
沈淮序直言：“爱情里，没有这种比较。”
“我讨厌你！”季珂转身离开，一路哭着往外走。
褚驭直起身，看他们一眼，真诚评价，“你的爱情真炸裂！”
“还不去追她？”沈淮序朝季珂离开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褚驭回头看一眼，“沈律师，有时间我请你吃饭。”
沈淮序不明所以。
褚驭心情不错：“恭喜你，也谢谢你。”
说完他步伐轻快的去追季珂。
她边走边哭，哭声肝肠寸断，悲痛欲绝。在别人看来，仿佛家里死了人一般。
褚驭跟在旁边，“我说过，你会爱而不得。”
“褚驭！”季珂倏地站住，手指用力戳着褚驭的胸口，“你还不是一样！”
“呵～”褚驭立在路灯下，垂眸看着她的眼泪，又心疼，又好笑，“我没你这么惨，我吧…走到低谷…又见彩虹。”
季珂咬着牙，泪眼汪汪的瞪他。
褚驭瞅瞅四周，偷偷扬起唇角，“我请你吃夜宵，庆祝你失恋，怎么样？”
“庆祝你大爷！”
褚驭继续争取，“请江尧一起，有好事大家一起分享。”
“分享你大爷！”
褚驭跟在后面，给季珂拍了一个视频。她一个人在路灯下的行走，后背随着哭声一抖一抖的。
他将视频发到一个“临州精英”群里，〔季珂失恋了。〕他还附带一个大笑的表情。
许阅睛〔恭喜你〕〔季珂姐遇到你真倒霉。她都失恋了，你还幸灾乐祸。〕罗郸〔人间悲喜，各不相同。还不趁虚而入。〕褚驭小跑两步，紧跟在季珂后面。
就着季珂的哭声给群里回复〔正在努力，等她哭得差不多了，再说。现在容易被打。〕罗郸〔你是我见过最不要脸的人。〕许阅睛〔祝你挨打，祝你成功。〕褚驭〔劝你们从现在开始攒红包，别到时候囊中羞涩。〕许阅睛〔我等着看你哭。〕前面的季珂越哭越伤心，索性蹲下来，抱着膝盖哭。
“喝酒吗？我请客。”褚驭将手机摁灭，扔进裤兜里，悠悠然站在旁边。
“我要去找江尧…呜…江尧…喝酒…他的酒更贵”季珂扶着膝盖要起来。
褚驭抬手接住她的手，将她拖起来。
他们打车到江尧家，季珂在出租车里一个劲的骂沈淮序没眼光。
到江尧门口，季珂按了几次门铃都没人应。
季珂立刻暴躁，疯狂锤门，“江尧！”
“江尧！！”
“江尧！！！”
褚驭握住她的手腕，“手不疼吗？说不定他还在悲惨的加班。”
“谁啊？”里面传来脚步声，江尧语气里透着烦躁。
季珂站在门口，悲伤的情绪不断往上涌。
入户门猛的被拉开，江尧一身睡衣，立在眼前他唇上有个伤口，上面还在往外渗血。胸口往下到锁骨上，不规则的分布着草莓印。
季珂看到这一幕，视线穿过客厅，在主卧门口看到追出来的鹿祁舟。
他头发凌乱，一件浴袍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
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没什么比朋友的成功更让人悲伤了，季珂哇一声哭得更大声了，“就我…失恋了…”
她突然哭得这么大声，江尧懵了一下，慌慌张张的拖着她往里面走，“怎么了？你先进来，先进来。”
“你们睡了？”季珂发出灵魂质问。
江尧和鹿祁舟对视一眼，相对无言。
“你们……混蛋！”季珂号啕大哭，“我要找我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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