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周晏礼曾经来过南城。在林听雪毕业那天。当时的自己也不知道怀着什么心情,莫名的就突然有一股冲动,就想去她的城市看看她,于是连夜买了当晚的车票。那一路上,他无数次幻想过和她见面时会是怎样一副场景,可是,现实却给了他一个毫不留情的巴掌。这四年里,她斩断了与所有人的联系,其实周晏礼也并不知道她在哪所大学,只凭着一腔孤勇和爱意,在这样盲目的冲动之下,他来到她的城市,哪怕,或许根本见不到她。
周晏礼听到沉颂的话,半晌没说话,车内的氛围瞬间安静下来,过了许久后,他才扯出一抹笑,声音很淡:“小屁孩儿。”
“我?”沉颂有些不服气地指了指自己,“我唉,我可是大名鼎鼎的校草,还小屁孩,你知不知道我在学校有多受欢迎?”
男生傲慢的抬起头,顶着头顶的一簇小呆毛耀武扬威。
周晏礼扫了他一眼,轻声嗤笑,“谁不是呢。tຊ”
“呵,你就嘴硬吧,要不这么大年纪还单着呢。”
“我这叫,宁缺毋滥,懂?”
沉颂嘀咕一句,“切,还不是人林老师看不上你。”
“……”
周晏礼扫了他一眼,没再开口说话,一向嘴贱的男人在这刻罕见的沉默下来。
周晏礼一副不想和他多说的样子,单手打着方向盘,刚启动车辆没多久,中途就接到了来自周昆的电话,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周晏礼只简单回了一句,“嗯,已经结束了,选的理科。”
“……”
“还没,准备回家了。”
“好,知道了。我一会儿给他说,”
几分钟后,他挂断电话,身侧的少年扭了扭身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周晏礼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屁股痒?”
“你才屁股痒。”他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唇张了张,有些踌躇地开口,“我爸?”
“嗯。”
“他说什么了?”
“他明天到南城来。”
“什么!不是,他怎么突然就决定要过来了?”
周晏礼不急不缓地开口,“他说他准备把工作换到南城来了,也正打算好好的——陪着你。”
他最后那几个字,咬的格外清楚,语气里的幸灾乐祸不言而喻。
周昆在沉颂12岁那年就和妻子离婚了,当时沉颂年纪小,再加上周昆工作忙,沉颂自然是选择跟着自己的母亲这边,从夫妻俩离婚后他也跟着改了母姓,回了南城。
一开始,沉晨对他也可以说是宠爱有加,不过她很快就在这里找到了第二春,火速的结婚后就生下一个男孩儿,她的爱也随之转移。沉颂和继父的相处也感到尴尬,在那个家里好像一个多余人,从上初中起就自觉提出了住宿。
沉晨当然尊重他的意见,虽然对他不似从前那样关爱,倒是在钱方面从来没有苛刻他。
沉颂也乐得自在。
12.3岁的孩子从小没在父母身边长大,导致他对两边的亲人都不是很热络,但奇怪的是,唯独对周晏礼不同。
从小也就和他走得最近。
这会儿听到周昆打算来南城定居,沉颂自然不适应,父子俩相隔多年,除了每次逢年过节的问候,两人一年也说不上几句话。更别提他还是一个物理老师,想想都是令人闻风丧胆的角色。
他抿了抿嘴,语气有些抱怨,一个劲地推搡,“别啊,他来干啥啊,我一个人在这好着呢,他来了我还不自在呢,再说了,他一个老师,肯定会很唠叨,想想都可怕,哥,求你了,你给他说让他别来了呗。”
周晏礼倒是也是丝毫没在乎这个弟弟的死活,目光直视着前方:“这有什么,我在他手下待了三年,不也照样过来了?”
见他一副真不管他死活的样子,沉颂这会儿知道讨好了,沉颂双手交叉,做了个拜托的姿势,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他都想给他磕一个。
“哥,你真是我亲哥,就当我求你了。让他别来吧,我在这一个人多自在啊,他过来我可就真的永无安宁之日了,你忍心看着我这样吗?”
周晏礼开着车,表情没什么变化,“忍心啊。”
“你还真是——”
话还没说完,他却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他的目光滴溜溜地转了转,不怀好意地笑,“要不你来南城吧,哥,你不是想追林老师嘛,这俗话说的好啊,近水楼台先得月,拿下林老师这不指日可待吗?
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咱小林老师在学校可受欢迎了,就先说那隔壁班的数学老师,老早就开始给她献殷勤,再说了,人长得也挺帅,要是哪天林老师一个感动,说不定真答应了,你可就没哭都没地哭——”
“滋——”突然一个急刹车,黑色SUV停在了马路一侧,他的声音冷下来,蓦然开口:“滚下车。”
沉颂看着他突然冷下来的脸色,也识趣地闭紧了嘴巴,不过他还是抓紧了安全带,态度坚决地摇摇头:“我不。”
“那就把嘴闭上。”
“哦。”沉颂悻悻地摸了摸鼻子。
周晏礼的表情一下冷了下来,浑身隐隐压着一股莫名的戾气,沉颂看他一眼,捉摸不透他的神色,觉得,他的生气之下,好像更多的藏着一股,莫名的难过?
是他的错觉吗?
*
其实,周晏礼曾经来过南城。
在林听雪毕业那天。
当时的自己也不知道怀着什么心情,莫名的就突然有一股冲动,就想去她的城市看看她,于是连夜买了当晚的车票。
那一路上,他无数次幻想过和她见面时会是怎样一副场景,可是,现实却给了他一个毫不留情的巴掌。
这四年里,她斩断了与所有人的联系,其实周晏礼也并不知道她在哪所大学,只凭着一腔孤勇和爱意,在这样盲目的冲动之下,他来到她的城市,哪怕,或许根本见不到她。
他料想她考的应该不差,从当地最好的大学开始去找她。庆幸的是,他去的当地的第一所师范大学就找到了她,那是四年后,他见她的第一面。
只一眼,他就看到了人群中的林听雪。
少女好像长高了一些,瘦了,更白了一些,她化了一层淡妆,眉眼清丽,还是和从前一样漂亮。
只一眼,就让人挪不开脸。
那一刻的周晏礼开始清醒的意识到自己栽了,他想的是,即使她不爱自己也没关系,他甚至已经做好了留在南城的打算,只要她在哪里,哪里都可以是他归宿。
可是,在他刚准备开口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却站在了她旁边,周晏礼认出了他,那是和她表白过的江淮,是她高中校友,男人笑着把花递给她,两人并肩站着,一旁的室友笑着调侃,正在给两人拍照。
他们还是在一起了吗?
多么郎才女貌的画面啊,他躲在暗处,看着这副画面,却红了眼眶,周晏礼垂眸,无声地扯下嘴角,原来,她回来是因为他。
她从来,就不喜欢他。
周晏礼,可笑吗?
一腔热血好像在此刻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他从平城连夜坐十几个小时的车时都没觉得累,可此刻却觉得浑身都疲惫极了,他无力地把手垂下。
不爱就是不爱,再努力都没用。
最后,他遥遥看了一眼对面的两人,转身离开,风吹起少年的衣角,也带走他最后的一丝念想。
*
车辆到达小区后,沉颂看着他还是那副冷着脸的模样,也没再开口说什么,刚把车门口推开,蓦然听到一道冷淡到极致的声音,平静开口:“我会留在南城。”
是妥协,也是认命。
沉颂愣了一会儿,久久才反应过来,表情激动,抓着他的手激动的握了握,感激极了:“好,您真是我亲哥,以后你叫我往东我不往西,我一定唯你马首是瞻。”
周晏礼看他一眼,刚想说些什么,沉颂像是生怕他反悔似的,抱着书包,逃也似的离开了。
周晏礼看着男生离开的背影,无声地扯了抹嘴角。他坐在车里,维持着那个姿势久久未动,他点燃了一支烟,却没有抽,就那样放任着燃着,指尖猩红。
他定定地望着远方,视线漆黑,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许久后,指尖的香烟燃尽,他闭了闭眼,再次睁开,他把手搭在车窗边,淡淡的声音传来:“林听雪,这次,是你自己出现的。”
所以,不算是我缠着你,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