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珩听完,手指狠狠捏了一下茶杯,骨节微微泛白。林雪葭“切”了一声,“走就走呗,以后永远也不回来了才好。”春熙没理她,只看着陆珩。果然,陆珩沉默了片刻问:“她有什么要求?”春熙暗中哼了一声,“小姐病了,总得带几个人过去侍疾吧?”陆珩便明白了。苏绾手中有那幅画。十天半月宁贵妃那边他尚有说辞,一年半载却耽误不起。他嘴角抽搐了两下,沉声吩咐道:“你去收拾一下,随她上山。”
春熙气不过,上前福身道:“给侯tຊ爷请安,林姨娘的话我不敢苟同,慷他人之慨,就算十万两也能轻巧说出口,不过是不割自己的肉不心疼罢了。”
林雪葭一听就火了,上前抬手就给了春熙一巴掌,她恨清玉斋的人已经太久了。
林雪葭厉声骂道:“我跟侯爷说话,有你一个丫鬟插嘴的份?你们小姐平时都是怎么教你的,果然商户出身的人一点规矩都没有!”
春熙捂着脸,气的眼泪汪汪的怼道:“我家小姐好歹是正妻,难道还比不上你一个外头的?苏家比京城多少只有空壳子的豪门望族都金贵,轮得到你一个身无分文的瞧不上眼?”
林雪葭戾着一张脸正要骂人,就听陆珩喝道:“够了,都不要吵了!”
然后转头语气很不好的问春熙,“你家小姐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怎么,她还在那寺里住上瘾了?”
春熙原本还想着陆珩在气头上,说话存了几分小心。
可挨了这一巴掌之后,怒气上头,便直接不管不顾的说:“夫人病了,寺里的师傅说是被小人冲撞,要住满七七四十九天才能消除那些孽障。”
说着,狠狠剜了林雪葭一眼,“另外夫人还说,成亲之后侯爷未曾陪她回门,这次她就不劳烦您,打算自己回去了。”
“下月中旬就离京,这来回的路上怎么着也得走三五个月,再住些日子,横竖得有一年半载才能回来,让侯爷心里有个数。”
陆珩听完,手指狠狠捏了一下茶杯,骨节微微泛白。
林雪葭“切”了一声,“走就走呗,以后永远也不回来了才好。”
春熙没理她,只看着陆珩。
果然,陆珩沉默了片刻问:“她有什么要求?”
春熙暗中哼了一声,“小姐病了,总得带几个人过去侍疾吧?”
陆珩便明白了。
苏绾手中有那幅画。
十天半月宁贵妃那边他尚有说辞,一年半载却耽误不起。
他嘴角抽搐了两下,沉声吩咐道:“你去收拾一下,随她上山。”
林雪葭看向周围的人,一脸懵的问,“谁?”
陆珩抬眸看了她一眼,“你。”
“我?”林雪葭立刻炸了毛,一脸的不可置信,“侯爷,为什么是我?她院子里那么多丫鬟……”
陆珩打断道:“因为只有你能让她消气!你低一低头,宁贵妃的事就能办妥了,孰轻孰重你不清楚?”
林雪葭不干了,开始撒泼闹了起来,“侯爷,那幅画不就在府里嘛,你就先拿去给贵妃,等苏绾回来您跟她说一声不就完了?”
陆珩眼神冷冷的看着她,“你去,还是不去?”
林雪葭被他的眼神吓到,一百个不情愿,却不敢再闹,气急败坏的重重跺了下脚。
春熙暗中眼神冷蔑的瞅了她一眼,果然她家小姐说的没错,事关侯爷的前途,就算是林雪葭他也舍的出去,简直活该!
春熙去了二门外等着,林雪葭磨磨蹭蹭半天才出来随她一起登上了马车。
路上,林雪葭阴阳怪气的讥讽道:“贵妃娘娘身体不舒服,都没有拿我做奴婢一样使唤,她倒是拿起夫人的款来了。”
春熙一听就来了气,丝毫不让的怼了回去,“贵妃娘娘身体抱恙自然有下面的嫔妃伺候,轮得到你一个臣子家的妾说话?既然做了小,伺候主母不是分内的事吗,你若有意见大可以去跟侯爷说,冲我一个丫鬟撒什么气?”
林雪葭还想跟她理论,却见春熙“哼”了一声别过脸去再不理她,便只好算了。
皇觉寺后院分了许多小别院,平时就供各府的官眷在此小住礼佛。
春熙带着林雪葭进来的时候,见苏绾正倚在廊下的躺椅上看佛经。阶下花团锦簇,她穿着一件香叶红的蜀锦褙子,坐在那儿宛若百花丛中最娇艳的那朵。
林雪葭顿时嫉妒不已。
她自认姿色不凡,可苏绾不管是容貌还是气度,都时时让她觉得有种威胁感。她就像一堆珍珠里的夜明珠,哪怕是在一众大家闺秀里,她也依旧是最耀眼的那个。
林雪葭按下心里的情绪,走上前行礼道:“我看夫人气色红润,也不像是生病的样子啊,离家多日,侯爷也十分思念夫人,不如今天就随我一起回去吧?”
苏绾轻轻哼了一声,勾着嘴角淡淡道:“我近日噩梦缠身,便去佛前请了一签,解签的禅师说是犯了小人,还有破财的征兆,须得找个八字带煞的女眷替我诚心礼佛三日,方可破了这劫数。我想着林姨娘应该就是那个最合适的人了,不然侯爷也不会让你过来是不是?”
她将“小人”和“破财”几字咬的格外深重。
林雪葭顿时被气的脸色煞白。
什么“噩梦缠身”“八字带煞”这不都是她跟陆珩说过的话吗,怎么苏绾转头就拿来对付她?
林雪葭掐着掌心不服气的问:“那夫人怎么不让春熙替您礼佛,她才是您最亲近的人吧?”
苏绾点了点头,“禅师说她不合适,所以就有劳林姨娘了。”
然后也不再与她纠缠,吩咐春熙说:“送她去前殿,将她交给明觉小师傅吧。”
春熙说了声,“是。”
然后挑起一双秀眉,没好气的招呼林雪葭说:“这边走吧。”
林雪葭狠狠的攥了一把怀里的包袱。
她知道苏绾在故意整她,却又不得不忍下这口气。
春熙将她带到前殿,交给了明觉小师傅。
明觉师傅拿来一个蒲团放在林雪葭面前,对着雄伟的殿内大佛像双手合十说:“小夫人以后就在此诵经祈福,每天卯时三刻上香,戌时末休息,望小夫人诚心勤谨礼佛,佛祖方可保佑。”
“什么?跪这么久?”林雪葭一听就火了,这么跪,只需一天她的腿就得废了。
她恼着脸去看春熙,春熙却白了她一眼,转身挺着腰杆离开了。
林雪葭咬了咬唇,做出一副可怜样,对着明觉说:“小师傅,夫人明明就是故意想折磨死我,您就可怜可怜我吧?”
明觉不敢去深想别人家里的事,只低头躬身道:“小夫人请吧,我会陪着您的。”
林雪葭冷笑,这是怕她偷懒,还专门找了个人盯着她呢。
她赌气的跪在蒲团上,扭曲着一张脸暗自在心里诅咒。
想起临行前陆珩说,那梅方远可是两朝重臣,门生故旧满天下,如今又是天子近臣,一品内阁大学士,几个皇子都想拉拢他。如果七皇子能拜他为师,那无疑是找到了一个强大的靠山。
待到七皇子做了太子,宁贵妃必然会给她记一大功。
她抱着这样的期待,咬牙发誓,哪天事成了,她必定要苏绾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