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下雪哎，好可惜。”她碎碎念到，“B市的雪真的很罕见，读书的时候有一年冬天下得非常大，操场上全是打雪仗的人，等我最后回到宿舍，雪地靴都湿了。”“你在这里读书吗？”陈行一问。“是呀，”她点点头，对方说：“那为什么会去S市工作？”“阴差阳错吧，实习的时候投了闻哥他们组，后来去了一趟S市，被大海和阔叶林吸引了，觉得自己在度假。等到真正在S市住下来，才知道潮湿有多可怕。”她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逗笑了陈行一。
终于迎来不用加班的周末，周未以睡了一个好觉。等她醒来已经十点多了，一旁的彭佳人依旧睡得香甜。
她迷迷糊糊地捉起来手机，按亮屏幕，陈行一一个小时前发来微信，让她醒了告诉自己一声，什么时候出发都可以。
他知道她很累，需要好好休息。
她火急火燎从床上爬起来，踩着拖鞋悄悄走到窗边，掀起窗帘一角，外面的树枝依旧光秃秃，天也灰蒙蒙的，雾霾笼罩着一片片建筑物，远处的一切物体都十分模糊，呼啸的北风吹着树枝摇晃，掀起的尘土把风具象化，让人不免觉得寒冷。
但没有雪，周未以有些失望。“刚醒。我一会儿收拾好就能出发。”
“好，不急。”
她裹上了一件黑色的长款羽绒服，带上毛线帽和围巾，简单涂了一个霜，因为北方暖气太足室内十分干燥，又叠加高强度的加班，她有些上火，嘴上也裂了点小口子，每天睡前都涂一层厚厚的凡士林唇膏，第二天才不至于太干。
今天她还在凡士林上面涂了一层豆蔻色的口红，看着镜子tຊ里自己眼下的黑眼圈，她内心哀嚎，已经不像读书时候了，刷一个大夜睡一觉醒来就活力满满。
楼下，陈行一手指徐徐敲着方向盘，在车里等她。昨晚吃完饭，难得一次从郊区进城，他找好哥们儿借了辆车，对方得知他周末不用加班，豪爽地说还借啥车啊，自己请他吃饭带他转一转。
结果被陈行一婉拒了，好哥们儿好像明白了什么，嘿嘿笑，说万年铁树开花了，有好消息了一定要跟他讲。
看到周未以蹦蹦跳跳从宿舍出来，他下了车，对方朝他招招手，跑了过来。
他没有见过比周未以更生动的人了。他嘴上说：“慢点。”
心里却在说，你什么时候，能离我，再近一点。
车里的暖气十分充足，周未以注意到，他今天穿了一件高领毛衣，刚才下车也没有套外套，她嘴上嘟囔着：“好冷啊，你在车上等我就好了呀。”然后拽下来安全带一边说一边扣上。
对方不置可否，说：“涮肉店位置发我一下？”
这家店在市中心，也是一家老字号。开过去要一个小时，路上只有两旁绿化带里的柏树是绿色的，周围都是褐黄色的大地和羸弱的树枝，间或一栋栋高楼。
“没有下雪哎，好可惜。”她碎碎念到，“B市的雪真的很罕见，读书的时候有一年冬天下得非常大，操场上全是打雪仗的人，等我最后回到宿舍，雪地靴都湿了。”
“你在这里读书吗？”陈行一问。
“是呀，”她点点头，对方说：“那为什么会去S市工作？”
“阴差阳错吧，实习的时候投了闻哥他们组，后来去了一趟S市，被大海和阔叶林吸引了，觉得自己在度假。等到真正在S市住下来，才知道潮湿有多可怕。”她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逗笑了陈行一。
“B市是很冷，冬天四处没有生气。”他附和道。
“这家店也是我之前常吃的哦！很久没吃了，好想念。”她也很期待这顿饭。
一路上闲聊很快到了，陈行一停好了车，拿起了后座上的外套，等下车周未以才发现，他今天也穿了一件黑色的长款外套，只不过是羊毛大衣。
情侣装？她脑海里浮现一个奇怪的念头，然后赶紧摇摇头，试图让这个想法从脑海里划走。
古铜色的高脚铜锅，中间是烧得通红的炭火，清水里加几颗红枣，十几粒枸杞，再放一根葱段几片姜就是锅底。
陈行一把菜单递给她，“地主来选。”
她笑嘻嘻地接了下来，熟练地在菜单上打勾，上脑肉，元宝肉，瓜条，百叶，羊的各个部位快被她点了一遍，全是鲜切羊肉。
陈行一不禁说悠着点儿，太多吃不了。
她不以为意，说：“S市很多都是冻羊肉卷，还是这里的鲜羊肉最好吃。难得吃一趟，一定要吃爽了。”认真的表情说服了他，让他不由自主地默许了她报菜名一样的点菜行为。
她一边点一边说：“这家店的芝麻酱是二八酱，就是两分芝麻酱八分花生酱混合，还要放一点韭花和腐乳，还有辣油，别怕，这里的辣椒不辣的，很香。店家会帮我们调好。”
看着她叽里呱啦地说了这么多，陈行一频频点头，他接过服务员递来的餐具，摆在了周未以面前。
“看来你很会吃。”他附和道。
“那当然！”她自豪地点点头，“我以为Q市的小烧烤已经证明了我的实力！”
“是我慧眼不识珠。”他微微一笑，四处都是汤底被烧开弥漫的热气，大堂很嘈杂，整个餐馆里都暖洋洋的。
“来，我提一杯，谢谢陈老师这位名师这段时间的悉心指导！”
他挑了挑眉，也举起了杯子，铜锅腾起一层又一层的蒸气，散在空气里，周未以的手从蒸气里穿过，小巧的杯子被她握在手里，他轻碰了她的杯子，说：“名师出高徒。”
裹着芝麻酱的羊肉一口又一口被送进嘴里，没有什么比此刻更满足的了，她想。
吃饱喝足后，他喊服务员来买单，结果周未以已经先一步，在去洗手间的时候结了账。她理直气壮地说：“我是东道主，是我的谢师宴，哪有被请的人付款的道理。”
他耸了一下肩，只好说：“下次不要这样了，之后我来付钱。”
然后又补了一句，“毕竟，我挣得多。”
周未以被噎住了，他好像在说：我挣得比你多。
可恶！华旗就了不起吗！这么扎心的事实被直接讲出来真是让人嫉妒！
两个人掀开门帘，顿时一阵冷风吹来，让人清醒不少。涮肉店外面是久负盛名的公园。周未以指给他看，“这个公园里有一个湖，很有名的，每年最冷的时候这里都会结冰，大家就在冰面上玩滑冰，还有冰车！很好玩的。”
陈行一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说：“东道主带我看看？饭后消消食。”
“好啊！我也很久没滑过冰了！走！”她在前面带路，陈行一跟在后面，她的头发从毛线帽的一侧钻了出来，让人看得心痒痒。
走到公园中心，是一大片已经结了厚厚一层冰的湖。湖面上游客嬉笑打闹，不亦乐乎。
等到周未以跟店家说：“两双冰鞋，老板。”
憨厚的大叔说：“好嘞，一人三十，押金两百。一共两百六。”
后面传来悠悠的声音：“我不会滑冰。”
她扭头看向陈行一，眼神里好像在说，还有你不会的东西？
陈行一坦然迎上她的目光，然后说：“人无完人。”
她只好悻悻地跟老板说：“老板，冰鞋换冰车。”
“成嘞，一人五十，扫这里。”陈行一很自觉地扫码付了钱，又买了两双手套，这种天气，不带手套手会冻僵的。
冰车的玩法是一人两个冰杖，然后坐在一个类似于小椅子的车上面，人用力向后划冰杖，车带人就会向前走。
冰面上全是人，大家都划得七扭八歪。
有的人光是手飞速向后支棱，但身体却移动地很慢；有的人想往左划，但却自顾自地向右了；还有的人，只听“哎呦”一声，便和从不远处冲过来的人撞在了一起，两个人都摔了个大马趴，四仰八叉横在冰面上，周围人也在哈哈大笑，但谁都知道，下一个趴在冰面上的可能就会是自己。
周未以看着冰面上的人，自己也找回了熟悉的感觉，正准备跃跃欲试，但又想到陈行一可能没玩过，有些担心，转头叮嘱他：“这个玩法呢，记得把手往身后扎，这样才往前滑得快，要往哪边转就哪边不动，相反的那只冰杖划地，要刹车的话，两根棍挡在底下那根横杆前面。”她孜孜不倦地向陈行一传授冰车的要点，生怕自己说的不够多他领会不到。
“总之，安全最重要。”她不放心地又补了一句。
陈行一乖乖地点了点头，她装作严肃地说：“很好，孺子可教！”
等到真正站在冰面上，周未以才有一种：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她像只小泥鳅一样蹭蹭往前钻，时不时扭头看看陈行一，他先是小心地试了试，没多久便得心应手起来，惹得周未以连连惊叹，不愧是陈行一啊，学什么都这么快，优秀！
没一会儿两人便出了一身汗，凛冽的寒风划过脸上也没那么冷了。
她和陈行一并排向前滑，一边滑一边说：“真不错！小陈同学进步很快！”
他谦虚地说到：“是周老师教得好。”他眼里，周未以在冰面上游刃有余，快乐无边，连带他的情绪都被感染。
她嘿嘿笑了起来，非常得意，又加了一把劲儿，小车飞了出去，很快，乐极生悲的事情来了。
为了躲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的小朋友，她刹车刹得着急，一下子先被卡了一下，然后整个人摔了个五体投地。
还没来得及喊“哎呦哎呦”，陈行一赶紧下了车，三步并两步跑到了她旁边，他不敢碰她，只能着急地问：“没事吧？？？能不能动？”
她趴在冰面上活动了一下，估计就是皮肉伤，她可怜兮兮地说：“没事，幸好穿得厚。”
陈行一弯腰，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把她拉了起来，她的手套很冰，但他舍不得放开，就这么牵着她的手，看着她苦哈哈的小脸，他心里却无比柔软。
他又一次鬼使神差的，他开口：“周未以，可以和我在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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