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宴将江佑宁松开,护住宋琬。“日后我同你迁坟便是,你父母九泉之下仍可安息。”江佑宁哭着压住坟土:“如今爹娘早已无全尸,魂魄尽碎!”哭声凄楚,肝肠寸断。沈清宴莫名绞心,但面上声色俱厉,隐含威怒。“今夜国师做法,关乎江山社稷,也关乎琬儿性命,你该识大体。”随后,他强硬地将江佑宁钳制住。江佑宁木然僵直,热烫的火焰好似灼烧一切,将她焚骨扬灰。……天光渐露,江佑宁睁眼至天明。
耳畔一阵嗡鸣,江佑宁这才觉寒风彻骨,如千万根冰棱钻入心肺,蚀心砭骨。
当年,她亲眼所见父母被挖心掏肝,头吊城楼三日供鸟啄食,血溅城墙。
江佑宁身体一晃,被鞭笞的痛再度贯穿心口。
“秋竹,我要去西山!”
哒哒的马蹄声响起,落在心焦如焚的江佑宁耳中,仿若倒计时。
快要到时,却听见一声骏马嘶鸣。
车帘被一把掀开,沈清宴目光深沉地站在她眼前。
“谁让你出来的?随我回去。”
江佑宁心口一痛,跪伏在地:“是我不孝……清宴,我求你,求你让我去看看……”
她久久跪在他跟前,沈清宴终是不忍心。
“远远看一眼便回。”
江佑宁吞声忍泪,煎熬地站在一旁。
烟火熏缭间,隆起的陵墓已然被凿开,几节残败的尸骨被砍碎成渣。
一旁还有人抽动着长鞭,笞打起阵阵灰尘:“放火,烧!”
火光灼灼,倒映出她的瞳孔。
西陵九年,她穿书而来,赐封“福宁”。
父母培养她成才,诗书礼乐,射御算术,也任她无拘无束。
她体弱,险些几次病亡,父亲跋涉千里前去求药,母亲放血救她濒死。
“我们佑宁该拥有这世间最好的一切。”
鞭打声和噼里啪啦的烧焦声渐起,江佑宁的心像是被火燎烧着抽痛。
她越过沈清宴,疯狂奔向陵墓,扑向已经燃起的火中。
沈清宴一惊,飞快拉住她:“你疯了!”
江佑宁瞳孔涣散,恍惚着倒地,去捡碎裂的尸骨,被沈清宴硬生生按住。
宋琬银牙咬碎,鄙夷地看向江佑宁,装出柔顺委屈的模样。
“国师所言,西山陵墓,凶兆已显,危及社稷,我奉命毁坟鞭尸,不过是顺应天道。”
说完,宋琬似是失力般往沈清宴怀中倒去。
她攀住沈清宴的肩膀,柔弱含泪说。
“清宴,若是放任陵墓鬼魂作怪,我腹中胎儿定会受到冲撞。”
“我命势与此相冲,国师断言会因此挡运……”
江佑宁心神不稳,惶惑摇头:“他们生前爱民如子,何来危及社稷一说!”
沈清宴将江佑宁松开,护住宋琬。
“日后我同你迁坟便是,你父母九泉之下仍可安息。”
江佑宁哭着压住坟土:“如今爹娘早已无全尸,魂魄尽碎!”
哭声凄楚,肝肠寸断。
沈清宴莫名绞心,但面上声色俱厉,隐含威怒。
“今夜国师做法,关乎江山社稷,也关乎琬儿性命,你该识大体。”
随后,他强硬地将江佑宁钳制住。
江佑宁木然僵直,热烫的火焰好似灼烧一切,将她焚骨扬灰。
……
天光渐露,江佑宁睁眼至天明。
沈清宴直至清晨才来,侧坐床榻旁,轻哄着她道歉。
江佑宁双目无神,如若未闻。
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忽地,小腹一阵鼓胀。
她颤抖着去触自己身下的衣裙,只摸了一手温热的血液。
系统再次出现发出警告。
【宿主,系统检测到如今胎像不稳,若是再受刺激,便会滑胎。】
江佑宁护着小腹,悲凉的双眼看向沈清宴:“我的孩子……”
沈清宴似是不忍:“佑宁,你的孩子尚在腹中,莫要再动了胎气。”
江佑宁怔神,她连父母的坟陵都护不住,还能护得住自己的孩子吗?
而后,他从怀中拾取一个食盒,缓缓打开。
正中央嵌着一颗朱红色药丸。
“昨夜,是我对不住你,你莫要怪罪我。”
“琬儿深觉愧疚,特地拿了她家传的名贵药丸补偿你,有安胎醒神之效。”
此时,系统的声音紧急响起。
【宿主,此为断肠草、鹤顶红、牵机药所混制之药,奇香,剧毒。】
江佑宁愕然,心中升起一股惊怯。
彻骨的寒,浑身如灌入冰水般发凉。
“清宴,若此为毒药,你会如何?”
沈清宴一愣,不可置信地看向她,目光愠怒:“佑宁,你不信任琬儿情有可原。”
“可你这是在污蔑她一片好心。”
沉默横亘在二人之间,江佑宁滞然不语。
她忘了,宋琬在他心中从来都是良善仁惠,怎么会害人?
她在心中默然:“沈清宴,你还是不愿让我生下你的孩子。”
系统“嘀嘀”的警报声在耳边盘旋,江佑宁却仿若未闻。
她捏起这颗圆润的朱红色药丸,静看许久,仰头将药丸吞入喉中,凄凉一笑。
“好,我信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