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父亲,两位郎君哪个更加俊俏。父亲像是怕她打什么鬼主意,谨慎地说,临洮郡王像君子温润如玉,却太过谦和没有武将之风,不是她喜欢的类型。而燕王世子比临洮郡王差远了,是个样貌不显、性格混不吝的。沈棠当时很不满父亲敷衍地表述,噘着嘴嘟囔,要求这么高,皇帝的侄子,下雨知道往家跑就行了吧。现在回想起来,她真的可以考虑这两位郎君。既然要找助力,谁又能够比得过未来天子更有威慑力?谁又敢动未来天子的岳丈大人?
“周夫人,你家大郎君在京中任职多年,可有听说过上京有什么新鲜事儿?说来我们听听呀!”
宁州众夫人跟周夫人打听京城情况。
“哪里有什么新鲜事儿,”周夫人说到这儿顿了一下,声音小到听不见,“无非就是圣人无子,朝臣整日上书劝解圣人要么挑选继承大统之人,要么再广选后宫。”
“圣人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哪里还会选后宫?圣人崇尚道教,自是习惯修身养性,后宫只有皇后和贵妃二人,”通判夫人立马来了兴趣,“说句大不敬的话,咱们圣人真是个痴情好男人!后宫中只有一后一妃!”
另外一个圆脸夫人说到,“那圣人的二弟,燕王殿下岂不是更痴情,只有王妃一人!”
“还有圣人的三弟,那位先皇太子不就是为了一个青楼女子放弃皇位,后来还为她起兵造反……”
突然原本乐陶陶的夫人们集体禁声了,像是想起什么忌讳话题。
过了半晌,赵夫人羡慕道,“为何皇家总是那么多痴情种。”
周夫人幽幽说了一句,“皇家子嗣不丰,就是因为傅家的男人太过痴情,非她不可。”
通判夫人点点头,“圣人无子,却两个侄子,一个是先太子的遗腹子临洮郡王,一个就是燕王世子。未来的天子,无外乎他两个。不知道这两位王公贵胄,是否像他们的父亲,三千弱水只取一瓢。”
沈棠并不敢苟同。
对于女子来说,宁负天下不负卿,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可对于一国百姓来说,难道是负责任的国君所为吗?
前世她也听过类似的言论,对临洮郡王和燕王世子两位郎君十分好奇。
她问父亲,两位郎君哪个更加俊俏。
父亲像是怕她打什么鬼主意,谨慎地说,临洮郡王像君子温润如玉,却太过谦和没有武将之风,不是她喜欢的类型。而燕王世子比临洮郡王差远了,是个样貌不显、性格混不吝的。
沈棠当时很不满父亲敷衍地表述,噘着嘴嘟囔,要求这么高,皇帝的侄子,下雨知道往家跑就行了吧。
现在回想起来,她真的可以考虑这两位郎君。既然要找助力,谁又能够比得过未来天子更有威慑力?谁又敢动未来天子的岳丈大人?
沈棠思绪很快就被一道的声音拉回。
就听圆脸夫人追问,“两位郎君都年过弱冠,却还未娶亲?”
赵夫人也有亲属在京城,正巧知道一则小道消息跟姐妹分享,“都不曾。我姐姐的小姑子的姨婆婆是燕王妃的旧识,听她说,圣人曾经将tຊ沈都督家女儿的画像给燕王世子看,谁知世子竟然说这样丑的谁爱娶谁娶,他要娶全天下最美貌的女子。对燕王世子这个混世魔王,圣人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沈棠听了一耳朵皇家秘史,没想到瓜吃到自己头上。这个燕王世子果真其蠢如猪,居然说她丑,是眼睛长到天上去了吗?仙女都没有她美好嘛。他不娶,她还不想嫁!
沈棠愤然,刚刚还想着燕王同圣人一母同胞,从不掺和朝政党派之争。自己要是能够嫁入燕王府,就算没押对宝,对沈家也是大大的保障。
但现在,她就将他踢出助力名单!
还是临洮郡王听起来靠谱,他在朝中又得清流支持,继承皇位的成算大一些。自己嫁给他是否能够让父亲划清和丞相的关系,不被清流攻讦?
沈棠桃花眼亮晶晶,等宁州之事完了,她要去京城偶遇临洮郡王去!
不过,傅明宪身为临洮郡王的侍卫,昨夜冒犯过她,留着必然后患无穷。
昨夜没能杀了他,他定有所防备,沈棠需要等待时机。
至于自己的把柄,那把匕首,人都死了,匕首自然不是威胁。
沈棠成竹在胸,打起精神应付宴会。
*
夜晚,沈棠累了一天,早早让银屏打了水进房伺候她洗漱。
“娘子,下午我去前院打听了,后日周大郎君要去赴宴,听说是市舶司为了款待各国使者而设宴。”
沈棠解开亵衣,跨入铺满花瓣的澡桶中。
“看来就是后日了。父亲那边有回应了吗?”
银屏用皂角轻轻为沈棠揉搓头发,“还没有等到主人的消息,娘子,若真有贼人作乱,而主人未能及时赶来,我们该如何呢?”
沈棠逗弄她,“那你只管护好我,咱俩撤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银屏苦笑,“那我再去联络点看看消息。”说完她开门出去,几个纵踏不见人影。
沈棠扶额,银屏是对自己的功夫没有自信,还是她在父亲心中分量不重要?
沈棠很确定父亲不会丢下福州那边的军务来接她。
不是说父亲不在乎她,而是她了解自己的父亲。
她的父亲,虽然依附奸相,却从来上不愧于君,下不愧于民。在宦海里沉浮是为浙省百姓打拼。
父亲不来,一定会派人来的。
沈棠沉进水里放松着,突然听到窗户响。
“银屏,你是没能出周府的门?”
没有人回应。
沈棠伸手拿起素纱禅衣披裹好,又将旁边的袖箭紧紧扣在手臂中。
她等了几息还是没有动静,忍不住从屏风后面探出头。
屋内空无一人。
沈棠提着心,将可能藏人的床底、橱柜都看了一遍,确是没有人才放下心来。
“难道是风吹得?”
春夜确实多风。
沈棠嘟了嘟唇,关好窗后走向床榻准备入睡。
就在她掀开被子的刹那,几条绿油油的青竹蛇吐着信子支起来。
沈棠快速往后撤手,却没有蛇动作快,一条蛇飞窜起来咬住沈棠的手掌。
“啊!”沈棠惨叫一声甩开蛇头,没走几步就觉得头晕目眩呼吸不畅。
就在她站立不稳时,房梁上下来一个高大的男人,张着手向她奔过来。
沈棠惊得心胆俱裂,摇摇欲坠,却强撑一丝精神抬起了胳膊狠狠按动了机括。
“嗖。”袖箭破空而出,随着一声沉闷射入肉体的声音传来,沈棠放心扑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