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接。”“是路董打来的,打了好几个。”路景枭沉默了半晌,这才推开门接过了电话。“你怎么回事?于家的小姑娘说你不接她的电话?”电话另一头很快就传来了路鸣严厉的声音。“她做了不该做的事。”“她做什么不该做的事了?她不就是去找了你的那个小情儿吗?要我说央央已经够懂事了!你都要订婚了还在外面养着人,她不仅没生气还主动帮你解决问题,你还跟人家生气?路景枭,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路景枭扯了扯嘴角,冷声道:“听你的语气你挺喜欢她的,不如你把她娶回去给我当后妈吧。”
荣渺渺摔门而去。
路景枭的目光直愣愣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然后慢慢地压低了身子,靠在了旁边的桌子上,桌角抵着他的腰,硌得让人有些心慌。
荣渺渺眼神里的愤怒让他感到陌生极了,一股无名的恐惧从他的心底里升了起来,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像是一艘迷失了方向的孤舟,摇摇欲坠,下一秒就要被幽深的海洋给吞噬掉。
“景哥,有电话。”阿帆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不接。”
“是路董打来的,打了好几个。”
路景枭沉默了半晌,这才推开门接过了电话。
“你怎么回事?于家的小姑娘说你不接她的电话?”电话另一头很快就传来了路鸣严厉的声音。
“她做了不该做的事。”
“她做什么不该做的事了?她不就是去找了你的那个小情儿吗?要我说央央已经够懂事了!你都要订婚了还在外面养着人,她不仅没生气还主动帮你解决问题,你还跟人家生气?路景枭,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路景枭扯了扯嘴角,冷声道:“听你的语气你挺喜欢她的,不如你把她娶回去给我当后妈吧。”
那边传来了茶杯被砸碎的声音:“你放肆!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想把我也气死吗?”
路景枭握住手机的手紧了紧。
“央央年纪还小,没见过世面。你要是非要在那个女人养在外面你就好好跟她说,她是个懂事的姑娘,哄哄她不就行了,闹这么难看做什么?”电话另一头的声音软了一点:“明天晚上我们两家人约了一起吃饭,你记得回来,到时候也给央央道个歉。”
“我不会回去的。”路景枭低声道。
“你说什么?你个逆子,你再说一遍?你信不信我……”
“我不会和于央央订婚的。”路景枭的脑子里还是刚才荣渺渺刚刚决然离去的背影,他有很多事情没想明白,但他唯一清醒的一点就是,他不想订婚,更不想和那个什么于家的大小姐订婚。
“景枭,你上次回来是怎么答应我的?事业和婚姻是你自己亲手选择的事业!你爷爷还在病床上等着你结婚,你现在跟我说这种话?”
“你别拿爷爷来压我,爷爷和你这样无利不起好的商人不一样,他要是知道我答应娶于央央是因为你用我的事业来威胁我,我们俩谁也别想好过!”
路老爷子哪怕已经躺在病床上了,但他依然是路家的顶梁柱。
路鸣被自己的儿子堵得说不出话,气得猛地一拍桌子,厉声道:“你不想娶央央,你想娶谁?娶你包养的情妇吗?”
路景枭不耐烦回答道:“于央央根本不配和她相提并论。”
说完后,他直接挂断了电话,猛地将手机摔倒了沙发的角落里,然后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桌子。
荣渺渺最后是被裴栀之送到家的,她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衣衫凌乱满脸怒意,根本就没有了平时那副安若泰然的形象,裴栀之连忙把她拉到了车里,又花了好一会儿,这才让她的情绪平复了下来。
她坐在后座,伸出手猛地朝副驾驶的椅子上打了一拳头,哑声道:“路景枭真他吗是个臭傻逼!”
裴栀之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将她系错了扣子的衣服给重新解开、再扣上,轻轻地拍了拍好友的肩膀,沉声道:“他对你用强了是不是?你别怕,我们可以报警。”
“就算是结婚了用强都是不合法的,更别说你们已经分手了!你是受害者,你别怕!”
“……”荣渺渺顿了半晌,低头看了看自己脖子那儿像是被狗啃过似的印迹,一点儿也不意外好友会误会。她一边低头把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件防晒衫套在身上,一边摇了摇头道:“不是这个。”
裴栀之:“啊?”
荣渺渺:“他做了比对我用强更傻逼的事情。想回去鲨了他”
裴栀之:“!!!你冷静。”
荣渺渺:“他把我们的合同撕了。”
裴栀之:“……”
下一秒,荣渺渺听到了一声开门声,裴栀之气势冲冲地就要朝外面走去。
走到一半,她似乎理智回归了,又蔫巴巴地回来。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荣渺渺叹了一口气,开口道:“先回去跟领导汇报一下吧,明天你再联系一下许一鹿的经纪人,看怎么处理比较好。”
裴栀之点了点头,神情复杂地看着她,问道:“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谁知道呢,大概见不得我过得好吧。”荣渺渺整个人都靠在了椅子上,柔软的沙发垫让她感觉刚才被束缚过的身体都彻底放松开了,她疲惫地挥了挥手:“栀之,我状态不好,辛苦你开下车。”
“成。”
路景枭确实应该是见不得她好的。
那会儿江默辞大四,是校学生会的会长,她因为对学校活动都没太兴趣,所以一直以来都是江默辞背后的小跟屁虫,他写文件的时候帮他一起调格式、他布置会场的时候她就在旁边帮忙吹气球,以致于学生会里没有人不认识她。
大四的时候她来到了S市实习,基本两三个月才会回一次学校,她记得那次回去的时候正好是迎新典礼,她将会作为大四的优秀学生代表上台发言。江默辞大概是在忙着整个会场的秩序安排,所以她来到后台的时候,只看到了一个坐在角落里的男孩。
他穿着非常正式的白衬衫、打着领带,正在低头看着手机,只留下了一张完美如雕刻般的侧脸,他的睫毛很长,在光的照耀下根里分明。似乎是察觉到了门口有人,他转过了头,一双桃花眼微微弯起,她几乎是瞬间就看入了迷。
后来她才知道这是今年的新生。
可那会儿的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个新生会对自己展开如此猛烈的追势,他会捧着奶茶冲进江默辞的办公室,然后当着江默辞的面羞涩地把奶茶放到她手里,他会假装在食堂偶遇她,给她占座打饭,他还会装作一副春心萌动的样子,软软地问:“学姐,我能不能亲亲你。”
她不顾江默辞的阻止,和这个小了自己三岁的小男孩陷入了爱河,她为了他努力做到每个月都回一次学校,有的时候只是为了和他一起吃顿晚饭、或者陪他一起上一节晚自习。
她那会儿常常听到学生会有人议论说:“大一的那个路景枭抢了会长的女朋友,会长在给他穿小鞋。”
后来没多久,路景枭果然从学生会退会了,她还因此和江默辞大闹了一番,质问他为什么要把私人感情带入工作。江默辞和她说了很多诸如“你不要相信他”、“你清醒一点”、“他不是个值得托付的好人”等等的话,但恋爱脑上头的她根本就不听,反而觉得是江默辞得不到自己所以才会诋毁路景枭。
她于是更心疼他了,甚至为了他直接把十多年的好友的微信删了,甚至主动脱光了衣服心甘情愿地爬上了他的床。
可后来呢?
是那个脸上挂着笑容的男孩搂着别的女孩对她说“我们不过是睡睡,你不会玩不起吧?”
也是他在醉酒的深夜里把自己压在身下哑声道“渺渺,我真好。”
让她不断地在沉浸在这段没有结果的感情里,循环往复,永远都找不到出口。
当天晚上到家后,裴栀之因为不放心她的情绪决定留下来陪她,为了证明自己很好,她当即拿出了电脑,写了一封关于路景枭如何出现、如何以莫名其妙的姿态拿走了他们合同的告状信,言语犀利、字字珠玑,渲染了一种悲痛欲绝的情绪和氛围。看得裴栀之连连称赞。
点击一键发送后,不出十分钟,荣渺渺立马就收到了开哥发过来的语音通话。
“怎么回事?栀之知道这件事了吗?”一连三问,这个项目是开哥今年年底升职的重点项目,他往上面铺了非常多的精力和心血,这个时候突然听到这样的消息,他的语调也十分严厉。
“栀之就在我旁边。”荣渺渺点击打开了公放。
“合同怎么会被路景枭看到?他想干什么?”
裴栀之解释道:“今天合同流程走完了,正好许一鹿的经纪人在,我就想着把合同拿过去直接让他们把章改了,谁知道路景枭突然就说要拿走合同……目前还不清楚他的目的。”
“这件事是你们做的有问题,合同正常走邮寄就不会出这样的问题。”陈开的语调严厉。
“是,下次我们会注意的。”这件事确实是她们俩想快点推进事情导致的,无可厚非。
“你们也别着急,这事儿大概率就是路景枭和许一鹿之间的私人矛盾,我们只是运气差正好被绞进去了而已,明早我就给王董打个电话,合同都已经盖章了,总不可能毁约吧。”在陈开看来,路景枭是没有任何理由来打扰他们的合作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和许一鹿之间有矛盾。
“明白。”见老板这样想,荣渺渺松了口气。可同时她心底里也感到了隐隐的担忧,她不知道路景枭到底想做什么,但为了这个项目他们整个项目组都努力了这么久,她绝不可能让它白费!
因为昨天发生的事情,荣渺渺其实睡得不是很好,所以早晨在被敲门声吵醒的时候,她其实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顿了顿,她这才想起来栀之昨晚住在了她家,她还以为自己睡过了,打开手机一看,才八点半,当即有些困惑地打开了门。
“怎么……”
“快换衣服!开哥说九点准时在公司开会。”裴栀之一边说着一边冲进浴室就开始洗脸化妆。
“怎么突然这么急?出什么事了?”她连忙挤进了洗漱间,心底里有一种隐隐的不祥的预感。
裴栀之一手拿着粉饼往脸上拍,神情复杂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叹了一口气:“渺渺,你要挺住。”
荣渺渺握着牙刷的手里一紧:“你说。”
裴栀之一字一顿地说道:“开哥今早跟王董打电话了,星娱毁约了,许一鹿的事儿大概率是黄了。”
荣渺渺只觉得自己的心口一层层地凉了下去,她的眼底里凝着重重的墨色,牙刷温和的毛被她死死地抵在牙齿上,牙龈上隐隐传来了一阵阵的疼痛,她冷静地吐出了漱口水,道:“我现在就去找他。”
说罢她立刻就要转身离开。
裴栀之拉住了她的手。
荣渺渺的眼神漆黑如墨,看起来没有一丝情绪的波动,可唯有熟悉她的人才知道她现在是多么地不冷静和多么地生气,她低头哑声道:“放开我,我现在就去给他打电话。”
“你给他打电话能干什么?”
“……”
“你以为你去找他这件事就能解决了吗?荣渺渺,冷静点。”
裴栀之的手上还有水,轻轻拍了拍着荣渺渺的脸颊,冰凉的触感让她已经上升到了胸口的怒意渐渐止住了,她咬着唇,狼狈地撇过头:“对不起。”
如果是因为她的缘故,让整个项目组的辛苦都白费,那她简直难辞其咎。
裴栀之神情复杂地看着她,将她揽到了怀里,叹了口气:“渺渺,你要相信我们,相信《神迹》,相信K厂。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路景枭再权势滔天也是得讲道理的。你答应我,不要着急,好吗?”
“你先去换衣服,一会儿我们去公司听听开哥怎么说。星娱这时候毁约是很影响他们名声的,K厂也不是小公司,他们肯定得有相对应的解决方案的。你冷静一点,乖?”
荣渺渺咬着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哽咽道:“好。”
早高峰的时候堵车堵得很厉害,两个人紧赶慢赶,到达会议室的时候还是迟到了10分钟。
会议室最中间坐着的是开哥,剩余的几个人都是代言人项目的核心负责人,旁边还坐着公司的财务、法务,想来都是为了商议这件事而来的。
两人落座后,陈开终于开口道:“今天早上,我给王董打了电话,他的原话是许一鹿无法再和我们进行合作了,合同也会作废。这就代表着,我们的代言人项目,可能要面临巨大的风险。”
虽然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但再次听到的时候,荣渺渺还是觉得心痛难耐。
陈开将目光缓缓地转向两人,目光犀利而又深沉,让荣渺渺几乎觉得抬不起头来。
“栀之,渺渺。我要听你们说,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